她@連載 | 溫哥華的太太們（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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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陸（六）

【樂尚她鄉（微信ID：chicvancouver）童話撰寫】

既然定下來了，兩人就向Brad和Wendy告別，又請Brad第二天早上去接他們坐早上7：00回溫哥華的渡輪，就回去整理行李了。其實也沒什麼可以整理的，因為才一天，東西基本沒拆包。但是因為行李太多，Brad之前特地用來接他們的大車又已經退了，所以建議劉慧，等他們買了車再過來拉一趟。劉慧就把三人的換洗衣物和一些文件之類的整理了一個行李箱，又把洗漱用品理了理，才歇下了。

第一天一早，一家人又是在Brad的敲門聲中驚醒的。王毅一看錶，六點，外面還黑乎乎的。想著一會兒還要結帳，還要趕去碼頭，就趕緊把老婆兒子從被窩中挖出來。劉慧因為兒子半夜鬧騰，到5點才挨著枕頭。暈暈乎乎地起了床，暈暈乎乎地結了帳，暈暈乎乎地給兒子穿了衣服弄上車，王子謙坐上安全座椅還在呼呼睡，劉慧不禁樂了。至於行李，就是王毅的事兒了。

在Brad精準地計算下，劉慧抱著睡了一路的兒子，王毅提著行李，準時上了七點的渡輪。近兩個小時後，在渡輪出口處，劉慧他們果然見到了來接人的蘇暢。王毅一下子就活泛了，話也多了。雖然劉慧覺得這兩天就他話多，把她累得嘴角酸疼嗓子冒煙，但他見了蘇暢還是像找到了組織，覺得自落地後，尤其是在島上呆的那一天兩夜別提有多憋屈了：「憋死我了！總算能痛快說話了！」別說王毅，劉慧都像是魚兒回到了水裡。

蘇暢一下子就樂了，問他們：「你們怎麼會選擇溫哥華島登陸啊？要登一般人都會選擇在在溫哥華這邊啊！島上華人少，英語要是不夠好，過去是活受罪啊！」

王毅聽了猛點頭，然後又搖頭，指一指那個「不一般的人」：「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問她。」

「不一般人」劉慧老實回答：「我這不是想破釜沉舟嘛！我知道那裡華人少，想著到個徹底點的西人環境，先把自己的英語學好。到那個環境，不學英語不行，逼也得把自己逼出來呀！」後來，每次當王毅嫌棄劉慧的英語不靈光時，劉慧都會回一句：「要是我當時在島上呆下去……」王毅毫不留情地懟她：「你早就嚷嚷著回國了。」好吧，這種沒營養的對話權當是調節夫妻情趣了。

蘇暢笑著說：「這樣啊！其實，想學英語可以去上ESLA，政府辦的，新移民免費。」後來劉慧真去了，不過一不小心考了個7級，也就沒有免費的上了。王毅知道後埋怨她：「不是讓你悠著點考嗎？」劉慧委屈地說：「我悠了啊！」事實證明劉慧真「悠著」了，因為後來為了驗證她的真實英語（考試）水平，她在朋友的建議下，又去考了VCC，是12級下，也就是大學預科的水平。劉慧嘟囔：「不早說了，我已經悠著了嘛！」王毅：「那為什麼還是聽不懂？」劉慧……

劉慧其實很委屈。她年少時逆反到高中都沒有考上勉強上了個技校，到了明白事理了浪子回頭想考大學時，才發現好多必考的東西技校都不教，包括英語。本來就是，技校培養的是本地人工，不是用於國際交流的。為了應付高考，她倉促地在兩年里自學了英語。問題是，讀寫可以在通過大量的背誦後大幅度提高成績，聽力卻不行。況且，聽力在總體成績中的比例也讓她覺得不值得花大力氣。於是，她斷斷續續地學了一陣子國際英標，就用了這沒學到位的四不像的發音去自行標註單詞、朗讀課文了。這聽和說的結果會如何，可想而知。

等她後期要考雅思的時候，她才狠補了一陣聽力。但是，雅思聽力學的是英英。而北美包括加拿大這邊，說英語就像老北京人說普通話，舌頭就沒有直的時候。那些單詞從舌輪上滾一圈，出來時不帶剎車反帶著慣性，沒等劉慧反應過來，就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中的流水，哪管劉慧這落花如何嬌艷，早就滾滾而去了。何況加拿大還是個移民國家，壽司味、石鍋味、咖喱味、黑啤味、玉米餅味應有盡有，對劉慧這個半吊子而言，沒有最聽不懂，只有更聽不懂！但是，對王毅而言，這些都不是問題。他說：「你在中國時，是對東北普通話聽不懂了還是對廣東普通話聽不懂了？或是對大蒜味的、糖醋味的、羊肉泡饃味的聽不懂了？」說得劉慧直想哭：「大哥！您要求的這是母語水平的聽力水平，以後您兒子肯定沒問題。可是您兒子他娘我只是個連高中都沒有考上的技校生啊！咱能不能不要這麼高標準嚴要求的？！」可惜王毅完全無視。

蘇暢一邊開車一邊給他們介紹沿路的建築，還沒說上兩句話，就到了蘇暢家。進了門上了樓，安頓好老婆孩子和行李，王毅下樓就問：「這個，蘇哥，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比如說，用水有沒有限制？」

蘇暢不明白王毅的話，問：「什麼限制？怎麼啦？」王毅就說了島上那個旅館限制用水的事。

蘇暢連連擺手，說：「沒有沒有。我這兒隨便用。當然，不能浪費。」

王毅點頭：「那是那是。」

蘇暢又問：「那你們登陸的那些事兒辦了嗎？」

這回輪到王毅不明白了：「什麼事兒？」

蘇暢說：「楓葉卡啊工卡啊醫療卡啊什麼的。」

王毅：「啊？什麼卡什麼卡？沒有啊！我不知道啊！」想了下又說：「我愛人估計是想著反正在那兒呆不久，也就沒有辦。對了，還有電話。」

蘇暢明白了，這就是一對兒糊塗蛋，說：「那下午正好我有時間，把這些先辦了吧。」

（本篇全文刊登於2017年12月19日《她鄉》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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