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嬗變的人最走直線

李彥宏有本書,叫做《人生可以走直線》,在我看來,人的直線取決於嬗變,總結大多數人的人生,都是「樹下拉屎,樹上開花」。

小時候喜歡看武俠,尤其是拿到古龍金庸的小說時候,很快就被吸引進去不可自拔,但也總是這時候,心裡忽然涌過一陣悲涼:這麼好看的書很快就要看完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次遇到這麼好看的書。 於是我就再拿一本書,兩本書交叉著看。

好好一部暢快淋漓的書,硬是被我整得支離破碎,最要命的,還帶出了傷感情緒。

我姐看了一篇報道,說現代都市裡有36%的人都有精神疾病,越對著我看就越覺得我有神經病。

比如我覺得肯德基的雞腿堡和麥當勞的飲料是兩個店的精華,我不願在肯德基吃漢堡將就飲料,也不願在麥當勞喝飲料捏著鼻子吃那裡的漢堡,這兩家又不給帶食物過去。

於是我就找個兩家挨一起的,我先去肯德基吃雞腿堡,吃完漢堡我一邊壓制著打嗝,一邊趕緊到隔壁麥當勞美美喝一杯飲料。 這舉止在我姐看了太詭異了。

再比如我忽然想起十多年沒吃當初宵夜的老四樣,特別想重溫,這四樣就是:粟米羹、鹹魚茄子煲、花生豬手包和支竹牛腩煲,但我電話諮詢了一下,附近要三個小店才能湊齊這四樣, 按我姐理解,我一定跟上述作風一樣,三家挨家吃。

切,那不是神經病嗎? 我則是三家一一打包,一起拿回家擺一桌一同吃,放在一起回味才是叫懷舊吧。 但這在我姐看來,不僅舉止怪異最可怕的是還沒有規律,這不就是神經病嗎?

偏偏我這麼個不著四六的人吧,打小計劃性很強,小時候,別人忙於學習,我忙於定計劃,我能用一整個月的時間定學習計劃,人家計劃最多精確到科目,今晚什麼科目明晚什麼科目,我不然,我時間段都是半小時,一晚上把所有科目都兼顧才甘心。

往往打開課本一愣神半小時就過去了,我覺得計劃不合理,得修正計劃,這一修正又得花一個月,我覺著磨刀不誤砍柴工,但經常又是考試測驗或者活動之類的,影響了計劃,我計劃定的精密到居然沒有周轉空間,這下明白計劃沒有變化快,於是我更加發憤圖強地定一個更科學的可調整的計劃。所以,我學生時代只忙著制定計劃準備學習了,一直沒來及去實施學習。

被小時候計劃性整傷了,長大後下一刻我做什麼,以及我能做出什麼,對我自己來說都是隨機的,我從不是靠深思遠慮,我從都靠靈機一動解決任何問題。如果碰到靈機沒有一動時,我就比劃著六脈神劍等待著靈機一動。

好比所有的家庭準備要孩子時,都先列一個計劃,男方節慾、不喝酒、飲食規律、健身,女的少對屏幕、多聽音樂、飲食講究搭配等,但越是這麼定大計劃的家庭,往往就是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男的喝了點酒,女的也半醺,男的這段正天天打麻將,女的正天天玩排毒,結果天殺的一個衝動,就懷上了。

當然,小時候計劃性這種根深蒂固的習慣,偶爾還是會存留下來,對我來說就是旅遊計劃,每每長假前,可累死我了,什麼攜程窮游馬蜂窩,我尋找玩點看公略定路線,最難的都是自駕,我還把一路酒店和當地最有特色景點、最有特色小吃都得打盡才甘心。

開車都我的事,我也養成一口氣開車10來個小時不皺眉的特性,除了來迴路程,到了地方在各景點到小吃穿梭的距離也少不了多少,敬業到出行都隨身帶著獨家治開車打瞌睡的武器:三個很結實的衣服夾子,用處是,當有點犯困的時候,先夾左耳朵,過一回左耳朵失靈了,再夾右耳朵。 等三個夾子都夾麻木了,就都取下來,歇一會兒再夾一遍。

有次駛出高速時候,居然把夾子的事給忘掉了。 結果收費處的小姐看著我一隻耳朵夾2個夾子,另一隻耳朵一個夾子的奇異髮型,先是抬頭嚇了一跳,然後就忍不住噗哧開了。

不僅如此,我還左手攝像機右手單反,背後背著行李,跑前跑後生怕錯過鏡頭,一個節日下來,把我累個半死,其他人還抱怨,不就是個玩嘛,整那麼複雜多煩人,現在回想起來也確實是有點煩人。

再說工作吧,剛工作時,都是我最不擅長什麼就得幹什麼,我本來挺清高最煩的是俗人,一開始工作就被逼著跟各種人打交道,練出一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特長,剛喜歡上交際花的感覺,又逆著我從小屁股坐不住板凳的習慣,開始了技術分析,剛以為自己以後是坐著的技術型,誰知又派到挖掘隊,干著到處給人挖坑和坑人的活。

而我擅長的,寫字好歹算一個吧,這點恰恰是單位擔心的要命的,從一開始工作到現在,都有專人幫我擬文,打死都不相信我識字,每每我看著擺在我面前半通不通的報告,問我還有哪裡需要改的,我都忍住了,就說挺好挺好,這哪能改,一改就得整個推翻重寫啊,都有人負責起草了,我總不能砸人飯碗吧,於是我手不能文的口碑一字排開至今。

生活里,不是我陰險裝不會燒飯幾十年,每每我搶著說我會燒菜都被嗤之以鼻,跟誰說都被當笑話看。有幾次我搶著進廚房想露一手,都被推了出來,連鏟子都沒搶到,只搶了把湯勺對著黯然神傷:一生中最大的才藝——廚藝就從此被埋沒,於是我進書房大聲背誦:世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

以前家裡風雨都是我帶來的,現在我消停了,家裡的風還是風,雨還是雨,我帶著慈祥,帶著居委會的安詳,耐心地雞一嘴鴨一嘴勸說,我被當成手帕,這控訴完擤上一把,那個擤上一把,後來勸得我都覺得再勸下去都成了兩邊挑事的了,於是我大喝一聲:都他媽的別吵了,於是,整個世界居然安靜了下來。

以前脾氣最壞的時候,我自編了兩個自嘲的冷笑話:

其一:

說的是青蛙走親戚,穿過一個村莊,結果被幾隻大狗圍著狂吠,青蛙很奇怪看了一眼,然後脫下儒裝,趴下,猛撲了過去,而後站起來一抹嘴角的血,說:「真奇怪,整日里我不去咬人就阿彌陀佛了」。

其二:

最新的科學研究表明,凡神經病患者的第6感都很強,於是一家神經病院向社會徵求10個慈眉善目帶有佛光的志願者來單獨與病人交流,好感化他們

結果前9個都被病人打走了,第十個青蛙走來來,大家立刻鴉雀無聲,院長一看效果好,就單獨留下讓青蛙與他們交流,就走開了

過了很久院長回來時發現每個病人還都端坐在座位上注意聽課。

院長很寬慰,就說:「今天上課的效果很好,明天還讓青蛙老師來與大家上課」、

結果所有的病人臉上都出汗了

幾個病人偷偷跟在院長後面,拉拉院長衣襟說:「院長,你不知道,那人是神經病!很變態的」

就我這麼個以前冒充脾氣不好,威風八面的人,現在說話沒有一點地位,跟誰說話強調都跟放屁似得。

有段時間,我特彆強調跟親友說,我現在減肥,別請我吃飯,我去探望誰也不準給我拿東西,話音沒落,有次看母親時,上車前,就看到大姐抱了個十多斤的西瓜,母親拎了一小袋自己昨晚親自剝的毛豆和兩板雞蛋過來。

母親懷孕時候吃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我都跟著喜歡,比如雞蛋炒毛豆,我正要瞪著眼睛讓全部抱回去,想想母親肯定剝了很久,於是先收下再說。

停好車下車很狼狽,忽然下了大雨,而我一手十幾斤西瓜托不住,只能另一手小指勾著購物袋兩隻手去抱,正加快步伐走時候,袋子口就裂開掉在地上,我抱著西瓜又無法騰出手抓一小袋毛豆和兩盒雞蛋,後來只能腋窩夾一盒雞蛋,嘴巴叼著一盒雞蛋,下面托西瓜的手再多抓一個毛豆袋,開房門時候,我把屁股狠撅起來托下西瓜才開的房門。

回去想了半天怎麼處理,總不能讓母親剝了一晚的豆子就這麼扔掉或者壞掉吧。 但我是什麼人,立馬一個主意就出來。

不多一會兒,我端著一盤子自己親手炒的毛豆炒雞蛋,一臉堆笑地給十年沒來往的鄰居打招呼:今天我新學了一道菜,送給你們嘗嘗。 說完,我可不管對方一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表情,把菜和盤子往對方手裡一放,就立即飛奔回屋,然後沖著安全的方向,得意地哈哈大笑兩聲。

誰知道笑聲後不久,聽到自己門鈴響,開門看到一臉帶笑的鄰居:正好,我也新燒了紅燒肉,你也嘗嘗,尼瑪我特意選擇5點家家都沒有開飯的點,你家這麼勤快作甚。

於是,我正獃獃地對著一盤紅燒肉

我居然沒有一點要扔掉的意思。

@青澀老男人

歲月如梭,青澀如故

文 / 小謝青蛙 圖 / 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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