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鴉詩文】短章偶拾

(一)

人生之中有了別離，才有所謂大悲。

牽手的時候，感覺在遠遠的地方晾曬著。當往事化成回憶時，牽手與牽掛只一字之差，卻早己隔了千山萬水的距離。失去的才是最好的，不必解釋成為最好的解釋。誰刺傷了感情線和六爻所預測的天機，讓別離走近、走近。

等待是一種耐心，當耐心已經得不到答案，帷幕的拉繩已斷，故事從此缺少後記。

最終，雪未銷盡。凋零的一直都是凋零的，可有可無。那隻青蛙的愛情過早地向一隻天鵝綻放，青蛙不是王子，青蛙可以成為王子。當忌妒將成為女人眼角的魚尾紋時，你選擇了築巢，一個溫暖的巢。你說你是一隻小鳥，需要大樹的庇佑。

弱水之中，牽掛長成一片蘆葦，瘋長著。然而，蘆葦永遠不是大樹。

(二)

沒有雨，整個夜仍凄凄慘慘，杜鵑啼血叫得整座山恍恍惚惚。如果不是那彎落寞月亮的暗示，陷入的將是一輩子虔誠的期待。

最鍾愛的荷花，過早地讓愛情綻放。我轉身離去，期望多少年以後能有長亭短亭執手相看的情節。當哀怨成為女人眼角的皺紋，那些搖蕩的星光早己銹進往事的塵埃，尋不來幾滴淚痕。

一截斷了的瑤琴遺落在高山流水之間。為什麼只有死去後故事才變得豐滿起來？空洞的世俗又能載動幾個多情的春天？

喜歡在半夜散步的女人已經沒有了，喜歡在半夜散步的男人是遊動的魂，遊動於詩和歌之外的魂。徜徉之間，開始默然失色，暗自神傷。

(三)

分明是少女頰上的紅暈一抹，落入清澈的一池秋水，漾開，漾入心底；分明可以聞到沁人心脾的馨香。只這一眼，我明白了這一生所追求的僅僅是這攝我魂魄的瑰麗的誘惑。

無論清晨，抑或斜陽西墜，總是如情人般如約而至，而我只能默默地遠眺著、靜思著。

為什麼總是擦肩而過又擦肩而過？為什麼總是與孤鶩齊飛？如果註定只能是這樣，我願意、我希望是那隻孤鶩，披著一身光華，孤單卻不寂寞地飛翔，伴著明麗的朝霞或晚霞。

最惱人的是風，多情而後又無情地把霞吹散。我迎風而立，霞從天邊輕輕地飄過，我伸手想要挽留，她卻從我身旁飄走，悄無聲息地，然後就帶走了我的呼吸、我的感覺、我的靈魂。

「累月獨處，一室蕭條，取雲霞為侶伴……如是畢餘生足矣。」如果可以，最好是以一種水的姿態落入我的眼中、走入我的夢中、存入我的心中，如果要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無期。

(20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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