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鵰俠侶：楊憲益和他的英國夫人戴乃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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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記】那天看了蘇步青先生的傳記，很是感慨，百年前蘇先生那麼年青能夠在異國他鄉做出最棒的數學還將教授的女兒松本米子娶回家成為相守一生的模範夫妻。後來上網搜了一下，才發現這樣值得稱道的跨國婚姻還真的不少，很著名的就有這麼幾對：翻譯界的楊憲益/戴乃迭，物理界的黃昆/李愛夫，醫學界的裘法祖/裘羅懿，教育界的何思源/何宜文等等，可見即使在當時積貧積弱的中國，這些留洋海外、胸懷大志的老一代學人不但在學問上問鼎世界，同時也將個人魅力和中華民族文化的影響力發揮到極致，不僅僅是贏得了異國智慧美女的愛情，還能夠將她們帶回來為國家建設做貢獻，真的堪稱愛情和事業的典範！這裡以其中感人至深、催人淚下的楊憲益和他的英國夫人戴乃迭的故事為例紀念這一代了不起的學人和他們的愛情。

翻譯界的神鵰俠侶：楊憲益和他的英國夫人戴乃迭

1915年楊憲益出生在天津，做為天津中國銀行行長唯一的公子，他從小就穿著袁世凱贈送的象徵王公身份的清廷黃馬褂，中學畢業以後的楊憲益隨師長和朋友一起前往英國牛津求學。從幼年起楊憲益就不是一個用功讀書的人，在牛津他的學習成績並不出色，他把精力全部投入到自己感興趣的書籍和社會活動之中，但他的文采和聰慧在牛津卻有口皆碑，出於好玩他在牛津一口氣把《離騷》按照英國18世紀的英雄雙行體的格式翻譯了出來。這一年，他24歲，這是他第一次接觸翻譯，他在翻譯中顯示出來的磅礴才華和獨立性，讓英國人大吃一驚。這首譯詩還作為經典，屹立在歐洲各大學的圖書館書架上。

戴乃迭(Gladys MargaretTayler)是楊憲益法國文學課上的同學，她出生在中國，父親是一位傳教士，曾經在燕京大學教書，並為中國的地方工會工作過。乃迭從小對中國懷著別樣的情感。不久，戴乃迭發現，先生是個非常有趣的同伴，而且精通中國古典文學。大概正是楊憲益身上濃厚的中國傳統文化的味道，讓戴乃迭愛上了他。後來，戴乃迭乾脆改學中文，成為牛津大學攻讀中文學位的第一人。正是生活、情致和事業上的志趣相投，使他們成了彼此的知己，也為日後共同的翻譯工作鋪就了坦途……

1940年，楊憲益畢業，愛妻戴乃迭跟隨他一起回到中國，很難想像這樣一位年輕漂亮的英國姑娘，怎麼會跟隨楊憲益來到當時正處於戰亂之中的中國，戴乃迭的母親曾對她說：「如果你嫁給一個中國人，肯定會後悔的。」但戴乃迭沒有後悔，她說：「愛上了中國文化，才嫁給了楊憲益。」但從兩人走到一起的那天起，他們兩人便作為一個整體面對人世間的一切。

回國後，楊憲益夫婦不斷地在中國西南的各個城市之間奔波，生活非常辛苦。直到1943年，友人推薦他們去了梁實秋領導的國立編譯館。當時的國立編譯館只有人從事將西方經典翻譯成中文的工作，還沒有人進行中文外譯。事實上自19世紀末以來，與外文中譯的繁盛景觀形成鮮明對比，中文外譯一直就顯得勢單力薄。所以，直到20世紀四十年代，西方人對中國文史經典還幾乎一無所知。梁實秋希望楊憲益夫婦能去領導一個部門，專門從事將中國經典翻譯成英文的工作。

當時楊憲益選擇了翻譯《資治通鑒》，因為覺得「有人還沒看到過」。雖然由於戰爭原因，最終《資治通鑒》的英文譯稿不幸丟失，沒有出版，但這是中國學者主動向西方介紹文化典籍的最初努力，楊戴兩人的中文外譯事業也從此開始起步。

很快，楊憲益發現：在翻譯上他和戴乃迭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常常是楊憲益手捧中國的古典名著流暢口譯，戴乃迭手下的打字機飛翔一般流動。在半個世紀的時間裡，楊憲益、戴乃迭聯袂將中國文學作品譯成英文，從先秦散文到中國古典小說《魏晉南北朝小說選》、《唐代傳奇選》、《宋明平話小說選》、《聊齋選》、《老殘遊記》，以及全本《儒林外史》、《紅樓夢》，達百餘種，六十年的時間裡中國翻譯界「楊憲益和戴乃迭」的名字從來沒有分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