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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康乾盛世,只是沒那麼美好:尹壯圖豪情被和珅輕易擊潰

這些日子看了不少文章,都在諷刺「康乾盛世」。雖然,康雍乾並非有些人說得那麼不堪,但也沒有歷史書、影視劇說得那麼好。我們從較為公正的經濟數據來說說這一問題,不願意看數據的直接看第二張圖以後的案例吧。其後,用乾隆朝一位大臣的奏章(去《清史稿》看全文或搜「尹壯圖」看摘編),來展現他眼中的盛世。

其實,中國人一直在為肚子而奮鬥著。現在,雖然表面上不用在奮鬥了。

從財政收入看:中國的財政收入從1661年的6162萬兩增加到了1766年的8280萬兩,年均增長2.8%。

法國的財政收入由1680年的1440萬兩增加到了1750年的4260萬兩,年均增長15.6%。

英國的財政收入由1680年的616萬兩增加到了1750年的2760萬兩,年均增長21.7%。

中國1760年到1794年中國進出口總額從554.6萬兩增加到了1323萬兩,進口總額從291萬兩增加到了339萬兩。由此,我國存在大量的貿易順差。很爽吧。

然而,再看看對外貿易總額吧。英國的對外貿易總額從英國的對外貿易總額從1697年的673.5萬英鎊增長到1797年的4993.1萬英鎊,之後又增加到了1802年的72800萬英鎊(約合21億8400萬兩紋銀)。

我們再看看農業社會最看重的肚子問題。肚子問題主要是糧食作物的生產量和價格,生產量如果僅靠天顯然是不現實的。誰也不能否定犁、水排水車等科技發明,耕種技術的發展在農業發展上的貢獻。然而,到了清代,農業科技幾乎停滯不前,相反歐洲則是日新月異,例子就更不用說了。因為,「康雍乾盛世」期間,中國人口增長年均達到了千分之8.37。同比的英國則僅僅是千分之4.49,當時世界人均人口年均增長千分之4.57。由此可見,由於當時,英國四處殖民,軍事戰爭比較頻仍,同時資本主義野蠻階段對人性的淡薄,其人口增長相對低於世界人均。從這點上,中國人要比英國人幸運。

然而,我們再從糧食產量上看看,就能夠得出一個結論,即為什麼中國人特別是漢人能夠在清廷的統治下的將近三百年的時間裡。康雍乾時期糧食產量,從1665年的1164億斤,增加到了1795年的2576億斤,年增長率為千分之6.13。

糧食產量的增長速度低於人口的增長速度,直接造成,中國人的主食稻穀和小麥的人均產量大幅下降。即從1665年的794斤,降低到582斤。

「康乾盛世」在某種意義上是存在的,這一時期長達130多年,如果年年好那是不可能的,總體上說,國力是上升的,但縱向比與漢唐明穩定發展時期並不出色。橫向比與英法兩國比那就差得更遠了。因此,說謊言不合適,幻象應該更符合歷史一些。

更為要命的是,康雍乾時期也是清朝物價飛漲的時期,中國人一直在為了肚子而奮鬥著,這種狀態對於封建社會的統治者來說就像是走鋼絲。肚子吃得飽的時候就會多想一些人的尊嚴等精神層面的東西,「文字獄」的發生也恰巧發生於肚子較好的時期,而吃不飽的時候就會造反。無奈的是,康雍乾時期大部分時間都是介於「餓」與「非常餓」之間。

從肚子上說,清朝並沒有比文景之治、貞觀之治、開元盛世好。而從相對角度看,唐朝其實仍然是頂峰狀態。

因此,「康乾盛世」其實並非完美,但是,乾隆卻對自己的治理能力非常滿意,非常自命不凡地自封為「十全老人」。但是,當時滿族大臣中有一位卻對此有自己的看法。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在眾人皆曰「盛世」的氛圍下,乾隆志得意滿地做了做樣子,要求眾臣說:我是十全武功,已經很了不起了但在治國上肯定有瑕疵,你們提提意見吧,看看,怎麼把國家治理得更好。一位叫尹壯圖(字楚珍)的昆明人。他是1766年的進士,其後任禮部郎中,1774年任江南道監察御史,其後為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郎。這位「刺頭」竟然逆天下之大不違,說出了乾隆朝所謂的「盛世」是個什麼樣子,並指出問題的關鍵是吏治,並建議乾隆廢除「贖罪銀」。

他說:

督撫自蹈愆尤,聖恩不即罷斥,罰銀若干萬充公,亦有督撫自請認罰若干萬者。在桀驁者藉口以快其饕餮之私,即清廉者亦不得不望屬員之佽助。日後遇有虧空營私重案,不容不曲為庇護。是罰銀雖嚴,不惟無以動其愧懼之心,且潛生其玩易之念,請永停此例。如才具平常者,或即罷斥,或用京職,毋許再膺外任。

自鳴得意的乾隆

簡單地說,尹壯圖認為:「贖罪銀」使貪官有了貪污的借口,就算是清官做事情的時候也不可能不出問題,所以,他只能靠下級的行賄來預防日後萬一出事兒的情況下,好以錢財免災。這種情況下,對於那些營私舞弊的案件,都得互相包庇袒護。贖罪銀卻不能使這些人心有愧疚,反而成為他們貪腐的動力。因此,請您永久地廢除它。如果是才能平庸者或者免官或者讓其做京官不為政當地即可,贖罪銀根本沒有必要。

此時,已經古來稀的乾隆,看到了這個建議後,心中有些不爽,要知道「贖罪銀」的錢那可是進入皇帝私人腰包的,從誰口袋裡拿錢誰都心疼,更何況是皇帝。為了賺貪官的錢,乾隆還發明了「分期付款」,讓貪官分期償還貪污的錢。他不知道,貪官們為了還錢更會瘋狂地去貪污。再者,乾隆認為,這個辦法是自己懲貪吏治方面的一個制度性的創舉,自己的功勞之一,怎麼能承認是錯誤的呢?

但人家是在提建議,而且是為了國家好,你能如何?所以,乾隆皇帝便說:尹壯圖的建議也不是沒有見的。我之所以這樣做也是愛惜人才且人才奇缺。尹壯圖說的那些勒索下屬,下屬逢迎上級的事情不能保證絕對沒有,想必是尹壯圖聽到或看到什麼了,不礙事,你可以擺事實、講案例嘛,是誰?報來。

一般人看這行文、措辭,就能明白這是皇帝不好徹底否定這個建議。官場老油條肯定會立刻後撤,可尹壯圖卻回奏:

各督撫聲名狼藉,吏治廢弛。臣經過地方,體察官吏賢否,商民半皆蹙額興嘆。各省風氣,大抵皆然。請旨簡派滿洲大臣同臣往各省密查虧空。

尹壯圖說:現在全國各地的總督、巡撫們各個聲名狼藉、吏治狼藉,老百姓商人們皆是搖頭嘆息。請您挑選得力大臣同我一起前往各省密查虧空就可以得知。

乾隆一看,有些生氣了:你說的這些還不是明確指出,你聽誰說的,在什麼地方看到的。說明白。你指出兩三個人來。

尹壯圖再次回奏:我說的句句事實,並沒有誇大,請萬歲派人和我去查。

乾隆一看,動了氣。好呀,那就查去吧,由此,乾隆命命戶部侍郎慶成同尹壯圖前往赴山西視察倉庫。先是看了大同府庫,之後前往布政使庫房,結果全都沒有虧空。尹壯圖見狀心知不好,回到京城後便向皇帝請罪。

乾隆晚年中國最大的貪官,可以說,那時的大貪腐犯,幾乎都和他有一腿。

乾隆並沒有理睬,而是要他和慶成一起再前往直隸布政使、正定、蘭山、山陽等府庫,結果仍然是沒有虧空。

尹壯圖見狀只好上書說自己錯了。回京後被治罪,以「比挾詐欺公、妄生異議律」,坐斬決。紀曉嵐曾經打算為尹壯圖求情。乾隆聽說後大罵道:「朕以你文學優長,故使領四庫全書,實不過以倡優蓄之,爾何妄談國事!」但最終,偽善的乾隆還是對其予以了寬大處理,嘉慶朝尹壯圖被重新啟用被委任為禮部主事。

尹壯圖有著清醒的頭腦,可在政治上,卻是個兒童級人物,和珅的幾句話、指使了幾個屬下去傳話給各地督撫應付一下他,這些小兒科的手法就把他打得落花流水。清醒的、想做事的政治上不成熟,政治上成熟的大部分是庸官懶官貪官,乾隆後期之後,中國國勢日漸頹廢也就不足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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