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個本土女孩,所以我回國了
"媽媽,我給你和爸爸買了個暖膝蓋的東西,你們試著用用看舒服不"
"荷子,媽媽給你買了個煮茶器,可以煮各種茶,養成喝熱水的習慣。現在不養生,老了養醫生,身體健康最重要。"
後來我說:"媽媽,回國真好,可以關心彼此。"
我寫這段話的時候真的快哭了,就是這麼簡單的小事兒,但是能感覺到對彼此的關心,真好。是的,我搬回國已經有一周時間了,離開了我曾經以為我會在那裡紮根的美國,離開了我生活了5年多的異鄉,我發朋友圈說「the Chinese girl is going home now」,回到祖國媽媽的懷抱。
我從哪裡來?
在我人生中開始的18年,我生活在祖國的西北,那裡有黃土高坡,那裡有天天吃做法可以不重樣的牛羊肉,那裡有遍布祖國的牛肉麵,是啊我也是個愛吃涼皮的姑娘。蘭州人從來不叫它蘭州拉麵,我們只叫它牛肉麵,多是早上吃的。我小的時候小碗只要1塊5毛,我喜歡二細多辣加肉加蛋多蒜苗。
我的第一步踏在大西北,骨血中自然有了西北姑娘的直爽。那些塵,那些土,那些年吃過的牛肉麵,讓我成為一個豪邁直率的姑娘。
其實我的祖籍在重慶,爸爸說那裡是跟峨眉山一樣漂亮的地方,但那裡沒有便利的交通,我不認識的那些遠房親戚們依舊過著相對封閉貧窮的生活。我記得很清楚,小時候爸爸會寄書過去,奶奶會整理衣服寄回去,雖然我不認識他們,我也沒有去過那片土地,沒有看過那裡的青山綠水,但我要清楚我的根在那兒。
後來高考,我去了四川大學。當時不知道又是被那顆彗星撞到腦袋,就想去成都,但其實那時候我對成都知之甚少。在我的成長過程中每次遇到要報考學校這件事,我主意都特別正,爸媽也都由著我來做決定,從小到大如此,這點我很感激。
成都是座來了就不想走的城市。這話是真的,它刷新了我對慢生活的理解,在川大的四年,我吃了無數火鍋冒菜,冰粉串串香,便宜大碗又好吃。記得那時候跟朋友每天就是吃吃吃,最後害她得了腸胃炎;記得知恥而後勇,兩個月從130斤瘦到110斤;記得15塊錢能玩一整天的機麻,還附送茶水;還記得成都的蚊子欺生,在夏天把我咬殘,害我穿了一個夏天皮褲;還有冬天那永遠都濕乎乎晾不幹的被窩。
我喜歡成都。
至今那都是我心中最特別的城市。
2017年6月 成都
後來我出國留學去了美國,在亞利桑那兩年後向西去了舊金山灣區。你們剛開始認識我的時候,我已經在加州生活了2年。在我看來不管生活在美國還是中國,沒有好壞的差別,只是不同生活方式的選擇,而我選擇了回國生活。如果你問我,在美國生活最喜歡的部分是什麼,我的答案是:cheap fun and accessbility to nature.
CHEAP FUN:我喜歡便宜的或者不花錢的開心,比如花25美金就可以玩一整夜的club,比如在舊金山你有參加不完周末活動,比如你可以不花錢去到很多很多的地方爬山。這些不花錢的事物,讓我覺得很舒服很本真。
ACCESSBILITY TO NATURE:我喜歡本真的自然環境,甚至是更原始和野的。在美國,多數的山是沒有人工修葺的痕迹的,只有土路,當然也沒有賣魷魚臭豆腐涼粉的小商鋪。自然就是自然的模樣,這是我最喜歡的地方。
當然中國也有太好的地方,我說的只是差異而非優劣。我大中國的2C環節的生活服務實在是沒得說,現在回國最大的感觸就是方便。我剛回來置辦家用的時候,本來想去商場超市買,我朋友說你怎麼那麼傻,網上啥都有,然後我就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啥都有」和「送的快」,真的太方便了。
我總是在想,中國有那麼多有趣的人,有趣的地方,那麼多好吃的東西,在我人生中最青春的年華里,我卻沒有機會去感受,這是件多麼可惜的事情。曾經我一直以為我每次回國以一個outsider的角度去觀察這個社會就足夠了,後來才意識到如果不在這片土地上生活,我終究是無法真的了解它,了解這裡的姑娘小伙,大叔大媽。我想要在鬧市裡隱居,做個觀察者,做個親歷者。
為什麼回國?
很多人問我為什麼決定回國,也有人為我惋惜放棄了很多。人不能什麼都想要,而現在的我就想回國。我說因為我想要感受矛盾,在中國最激蕩發展的這50年里我想要成為真切的體驗者。我們依舊存在著巨大的貧富差異,城市化進程也還沒有完成,這造就了這個社會還是有很多矛盾。而正是因為差異,因為人多,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所以有矛盾,而這樣的差異和矛盾就是我想要體驗的東西,不管讓我欣喜還是讓我痛苦,能讓我有感覺就好。而且在我看來,現在你與一座城市,與一些人的距離,不完全是由物理距離決定的,而是由有錢有閑和有心思決定的,只要有心有力哪兒都能去,所以我還是會經常去美國的,沒啥遺憾。
過去我在美國的生活很簡單,工作看電影,爬山海邊散步,看起來愜意但有時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在修仙。雖然加州有碧海藍天,清新的空氣。雖然國內有各種亂象,有天氣的霧霾,有人心的複雜,但是這就是我想要體驗的,那些好的壞的都可以成為我的素材,寫出更有煙火氣的文字。
看著弄堂里的大叔大媽煮飯燒菜,打情罵俏。
看著廣場上的阿姨旁若無人的舞蹈。
看著穿著校服的男孩女孩嬉戲打鬧。
看著新聞聯播,吃著麻辣燙。
罵罵壞人,再被好人感動。
刷刷熱搜,然後被刷三觀。
跟朋友吃吃夜宵,KK歌。
陪著爸爸媽媽逛逛公園,談談過往。
2016年9月 紐約
我要去哪兒?
朋友形容我的詞兒里有一個是「飄」,我開玩笑說因為我是游牧民族的後代。我要去中國的每個地方,我要去世界的每個角落,這是我浪漫的幻想。我要為自己的夢想而努力,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刷牙洗臉,好好工作好好做人,然後我要背起行囊,不斷的出行,然後再回來,因為每次遠行都是一次豐盈,因為每次回來都讓我有新的感悟。記得早起耕耘,也要有勇氣揚帆遠行。然後再遇到個恰好的人,談場恰好的戀愛。所以我要去哪兒,我不管自己要去哪兒,有體驗就好。在這篇12月的文章里有我全部的想法不是不喜歡高大上,我只是想要體驗式的人生下面節選一段:
在我過去吃鹽長大的這二十多年,喜歡追求過高大上,對物質貪婪過,但終究發現,能給我真實的快樂的東西,跟"高大上"這三個字基本沒有什麼關係,反而是種種好壞經歷,讓我在成長的道路上,獲得了更多豐盈的羽翼,讓我覺得一路走來,生命沒有浪費。
我考過倒數第一。
也一鳴驚人過。
在黃河裡游過泳。
在沙漠和大海上分別跳過兩次傘。
在海里抱過大海龜摸過可愛的魚。
在成都路邊啃過西瓜。
在北京遇到過很多好人。
在瑞士睡過機場。
在羅馬遇到過同個小偷兩回下手未遂。
在墨西哥吃過蟑螂(誤吃)。
在古巴與世界失聯過72小時。
在亞利桑那被烤成仙人掌。
在加州荒野爆過胎。
在北加的雪地里開過11個小時車。
在紐約遇到過讓我感動的黑人大哥。
……
如此種種,還有很多很多,這些跟我住在什麼酒店,吃什麼樣的米其林餐廳沒有關係,留在我記憶中的,都是這些與錢無關的小事。是這些事情,讓我擁有一顆敏感的心,去體會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去感知生命可大可小的意義。
(節選結束)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我要自己年輕過,落魄過,幸福過,榮耀過。
2018年1月1日 舊金山
想要做個本土女孩。
出去了我還想回來。其實我骨子裡是認為自己應該是個Global Citizen,因為我念研究生的學校,有非常多來自不同國家的人,是非常具國際性多元化色彩的管理學校。在那裡學習到的思維方式,就是看人首先不帶有偏見和地域性,不定性多存疑。我們嘴上可以互相吐槽彼此的國家,但是心存對於文化的尊重。在那裡我遇到了太多優秀的人,遇到了太多幾乎遊覽過世界的人,總是能獲得很多新的感悟和啟發。
但是也正是在我讀研究生的這段時間,我體會到什麼叫做「愛國者,人愛之」,只有你熱愛自己的祖國,你才會受到別人的尊敬。而不管是在商業社會還是其他領域,你最大的天然優勢,就是你是中國人。因為你懂中國文化,因為你懂中國市場,而中國擁有巨大的人口數量,也是世界上智能手機最普及的國家。對於成事,尤其對於2C的商業模式,沒有人不想來分一杯羹。
那天和朋友吃飯,聊到我對於中國時尚的了解,我說「我很希望中國能有自己的風格,並且想要為此出一份力。我反思為什麼我們總在說歐美風,日韓風,但是中國風的時尚卻依舊模糊,沒有成為風格。回想起中國女孩的風格,我在腦海里沒有概念。」我多麼希望中國女孩能有自己的風格啊。朋友聽完說有趣了,他提到在吳曉波老師在「產品到爆品的三大絕招」這期節目里,跟我有著類似的觀點。吳曉波老師談到「任何一個國家進入工業革命之後,中產階級增加,會出現個巨大的文化效應的後果,是這個國家的女孩子會說我是個上海的女孩子,我為什麼要穿的跟紐約姑娘一樣的裙子,她的本土意識會迅速崛起,她的民族自信感會迅速崛起。」我後來完整的聽了這期節目,欣喜於我跟他有著同樣的觀點,也更堅定了我想要回國,做個本土女孩的決心。是我們文化輸出的時候了,我不想要錯過這激蕩的年華。我們可以去世界上很多的國家生活,可以喜歡很多不同的文化,愛上一座城,或者是愛上那裡的人。視野可以是無國界的,思維也要學會區域化,可以買各個國家品牌的衣服鞋子包,但我要知道自己的root在哪裡,但我想要穿出中國女孩的風格,就像我自己喜歡的土酷風格。我只是個普普通通中國姑娘,所以我回來了,往後還請多多指教。
我的根在中國。
不管它有沒有霧霾或那些顏色。
2016年4月 矽谷
12月底的時候我去了印度,我那位嫁給印度人的朋友跟我推薦了一本書叫做《Embrace the Chaos: How India Taught Me to Stop Overthinking and Start Living》「擁抱混亂」,她說這本書讓人更能豁達的理解發展中國家的格局,去擁抱混亂,而不是抱怨和痛苦,在混亂中學會思考和生活。當然中國和印度還有很多區別,而每個國家都有它混亂或安寧的面貌,而我想要擁抱好壞每一面。
我想要擁抱混亂。
I wanna contribute to the chaos.
現在的我住在我老弄堂里的出租屋裡,
讀著王小波和王安憶。
感覺很踏實。
2018年1月16日。
於上海。
圖片來源於網路,文字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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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知會:Hey all,以後都只用這一個Instagram賬號@miallllling (五個L),而關於2017我的穿搭請看這篇文章:
2017年我都穿了啥(照騙+品牌) 。還有最近會對公眾號做個遷移,就是綁定公司的更換,其他的什麼都不會變,請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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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rls compete with each other.
Women empower one an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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