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集 | 文人「到」場

文化 01-17

仇英(款)《蘭亭雅集圖》

千百年里，文人雅士書齋讀書揮翰之餘，偶有相聚，或以歲時節令為由，或以詩書翰墨為樂，情趣相投之士聚在一起，或焚香，或掛畫，或飲酒，或禮茶，或撫琴吟詠，或瓶供詩文，有似於今日之茶會沙龍。所謂「以文會友」者。與結會盟者，「或十日一會，或月一尋盟」，雅集長行，諸如金谷宴集，蘭亭雅集、西園雅集、玉山雅集等，早成文壇佳話，而多有詩文書畫流傳不絕。

傳統文人雅集，遊山玩水，詩酒唱和，書畫遣興，藝文品鑒，遊藝與娛樂，隨意且適意。道義相契結，文心相契合。頗有名垂千古的藝文佳作，使後人望之彌親。

西漢梁孝王劉武召集當時名士枚乘、司馬相如等，常作梁苑之游於商丘梁園，詩文茶酒，乃有漢一代文化之盛事。枚乘的《柳賦》、鄒陽《酒賦》、公孫乘《月賦》、司馬相如的《子虛賦》等都出自梁苑雅集。孟浩然曾詠梁苑之游：「冠蓋趨梁苑，江湘失楚材」。

袁江《梁園飛雪圖》

西晉權臣石崇，以奢侈聞名千載，其實他也是個文人，其於洛陽北邙山金谷澗造「金谷園」，宴飲吟詠於此，時名士潘岳、左思、陸機、陸雲等均為金谷園的常客，稱「金谷二十四友」。時大將軍王翊自洛陽還長安，石崇於金谷園中設宴餞行，所有賓客賦詩述懷，宴後集錄文賦詩篇，命名為《金谷集》，為一時佳話。

王詵款《金谷園圖》

而永和九年那次雅集，三月三日，在會稽山陰之蘭亭，會稽內史的王羲之召集，著名文士謝安、孫綽、王凝之、王徽之等四十一人，「群賢畢至，少長咸集」曲水流觴，詩文吟詠，成詩數十首，王羲之把大家所作的詩集在一起，乘興揮毫，寫下文辭與書法並絕千古的之《蘭亭集序》，蘭亭集會也因此成為雅集史上的傳奇。

王羲之《蘭亭集序》局部

北宋元豐年間，當時名士蘇軾、蘇轍、黃庭堅、秦觀、李公麟、米芾、蔡肇、李之儀、鄭嘉會、張耒、王欽臣、劉涇、晁補之以及僧人圓通、道士陳碧虛等人，在同是文人的駙馬都尉王詵府邸西園進行了一場聚會，成為一時之盛況。李公麟作《西園雅集圖》，米芾作《西園雅集圖記》以記其盛，此次聚會因此成為令後世文人墨客欽羨追慕不已的佳話。

李公麟《西園雅集圖》

李公麟《西園雅集圖》局部

張瑞圖《西園雅集圖跋》

元末崑山顧瑛在自家玉山草堂召集時人雅集，由楊維楨主盟，前後持續二十年，參與其中的文學家與藝術家多達三百餘人，一時名流如雲。《草堂雅集》中所收的唱詠的詩人達到80人之多，繪畫中的元四家黃公望、倪瓚、王蒙三家先後都出入過玉山草堂，元末江南文人畫家中的重要代表張渥、王冕、趙元都留下過詩書畫作合壁，元詩中，頗有一些寫於「玉山佳處」。後世記載：「元季知名之士，列其間者十之八九……其賓客之佳，文詞之富，則未有過於是集者……文採風流，照映一世，數百年後，猶想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