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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書共讀《烏合之眾》序言:社群時代大眾心理研究的經典之作

好書共讀系列之《烏合之眾》

與你一起探尋社群時代的大眾心理!

序言

譯者前言

古斯塔夫?勒龐(Gustave Le Bon, 1841-1931)是法國著名的社會心理學家、社會學家、群體心理學的創始人,以對群體心理特徵的研究而聞名於世,並有著「群體社會的馬基雅維利」之稱。他於19世紀與20世紀之交寫下了一系列心理學著作,主要有《各民族進化的心理學規律》、《法國大革命和革命心理學》《戰爭心理學》等,其中以《烏合之眾》最為出名。

關於這本書的評價有很多。弗洛伊德對此書的評價很高:「勒龐的《大眾心理研究》是一本當之無愧的名著,他極為精緻地描述了集體心態。」美國社會心理學大師奧爾波特(Gordon W.Allport)斷言道:「在社會心理學這個領域已經寫出的著作當中,最有影響者,也許非勒龐《烏合之眾》莫屬。」美國的社會學大師墨頓(Robert Merton)對這本書的評價是「勒龐的這本書具有持久的影響力,是群體行為的研究者不可不讀的文獻。」作為社會學圖書,雖不像現在有調查分析或嚴密的邏輯論證的相關書籍那樣,充滿著很多感性的描寫,但也絕不是一本趕時髦的書,正如墨頓所言「勒龐像一條尋找細菌的狗」,他發現的問題是研究群體心理學家和社會學家無法逃避的,他是一個問題的發現者。

勒龐生活在法國政局瞬息萬變的時代,他目睹了法國民眾的非理性和狂熱,他們「為自己曾向一個已不復存在的權威低頭哈腰而進行報復」,他們昨天還在狂熱地支持著這個人,今天就會把他送上斷頭台。很多人和勒龐一樣看到了這些,不一樣的是,勒龐對這些現象作了深入的思考。

勒龐認為在民主社會,群體變得更加重要,也更加危險。當個人進入群體時,他的個性便消失了,整個群體進入集體無意識狀態。集體無意識是影響我們社會的根源,影響我們的行為,我們的感情,我們的思想。這種影響是深刻的。

他對群體的態度確實很偏激,深受法國大革命的影響,法國大革命對世界的意義非常大,作為法國人的勒龐,對在革命中看到的殺戮久久不能忘懷,群體的狂熱令他震驚,以此為基點,他寫出了《烏合之眾》。

現在的時尚正是「集體無意識」影響的結果。今年春晚上偶然在小品中出現的電話號碼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就被打爆了。「群體有著簡單而極端的感情:輕信、衝動、情緒化、反覆、非黑即白。」我們不難理解為什麼文革時期的青年行為在我們今天看來是不可思議的,而他們當時卻認為是理所當然的。「群體暴力的心理基礎──自知法不責眾──人們因為害怕責任而放棄自由。」世界上如此多的暴力事件便是以此而產生的。但還是無法理解人肉炸彈。人有生存繁衍的本能,也有保證種族繁衍生存的潛意識。有了這種潛意識再經過後天的教育,便有了炸彈執行者。

《烏合之眾》全書由四部分組成,包括導言、群體心理、群體的意見和信念、不同群體的分類及其特點。作為一部經典之作,它對於理解今天仍不失現實意義。如股市問題,涉及群眾的無理性;海選問題,涉及群眾易受情緒的調動;種族衝突,涉及群眾的種族因素;法制問題,涉及群體對權力的盲目利用;宗教問題,涉及群眾的傳統與道德等等。應該說,這是一部非常有影響力的著作,值得任何一個研究大眾心理的人去研究。

關於勒龐《烏合之眾》的得失,在附錄2中有詳細的介紹。勒龐在書中用了大量感性的語言,使整本書可讀性很強,不像其他社會學著作那樣枯燥,一些生動的歷史故事也為該書的華麗增色不少,但問題隨之而來,感性表述多於理性思考,論證缺少說服力。此外,勒龐在《烏合之眾》里的一些理論中把群體寫的過於簡單而且野蠻化。儘管如此,他發現的問題仍是我們不可迴避的。

關於這本書,我聯想到的是,我們往往忽略了對周圍事物也應該抱有勒龐一樣的敏銳觀察和深刻思考。對於群體也是一樣,當前的環境和勒龐那個時代的環境又有了不一樣的特點,比如媒介環境的不同。網路的盛行,使群體聚集的場所由原來的實體廣場變成了現在虛擬的網路空間,在這個空間里,渲染的可能也不像原來那麼容易了,對群體產生鼓動的也不是話語而是文字了,以這樣的方式聚集的群體應該有新的特點,群眾不僅僅有了原來形同虛設的話語權,而且還有了表達話語的空間(比如博客,微博)。由於我的淺陋,不能給出像勒龐那樣精當的分析,但我深信,一個不一樣的群體,領袖採取的方法也不一樣。

事情正在起變化,勒龐給了我們所有他能給的,但我們還要去尋找那些他不能給的。

作者前言

以下的研究是要對各種各樣的群體特徵做一說明。

遺傳賦予每個種族中的每個人以某些共同的特徵,這些特徵之和,便構成了這個種族的特質。不過,當這些個體中的某些人為了行動的目的而聚集成一個群體時,僅僅從他們聚在一起這個事實中我們就可以觀察到,他們除了原有的種族特徵之外,還表現出了一些新的心理特徵,這些特徵有時與種族特徵頗為不同。

在各民族的社會生活中,有組織的群體一直都起著重要的作用,然而這種作用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重要過。目前這個時代的最主要特徵之一就是:群體的無意識行為代替了個人的有意識行為。

對於群體所引起的各種困難問題,我以純科學的方式進行過考察。也就是說,我的努力只有方法上的考慮,除此之外我不受各種意見、理論和教條的影響。我相信,這是發現少許真理的唯一辦法,當這裡所討論的是個眾說紛紜的問題時,情況尤其如此。對於一個致力于澄清一種現象的科學家來說,他對於自己的澄清會傷害到什麼人的利益,是不會有所顧慮的。卓著的思想家阿爾維耶拉先生在最近一本著作中說,不屬於任何學派的他,會不時地發現自己和所有這些派別的各種結論相左。我希望這部新著也堪當此論。如果屬於某個學派,就必然會相信它的偏見和先入為主的意見。

但是我還是要向讀者解釋一下,為什麼他會發現我從自己的研究中得出一些讓他乍一看難以接受的結論。比如:為什麼我在指出一些包括傑出人士在內的團體的極端低劣的群體精神後,還是斷定,儘管有這種低劣的群體性,為什麼干涉他們的組織仍然是困難甚至是危險的呢?

其原因是,通過對歷史事實最細緻的觀察,我無一例外地發現,社會組織就像一切生命有機體一樣複雜,我們還沒有具備強迫它們在突然之間就發生深刻變革的智力。大自然有時會採取一些激烈手段,卻從來不是用我們的方式,這說明對一個民族有致命危險的,最可能的就是它熱衷於重大的變革──無論這些變革從理論上說是多麼出色。如果它能夠使民族氣質立刻發生變化,那才能說它是有用的。然而只有時間才具備這樣的力量。人們一直受各種思想、感情和習慣所左右──這是我們的本性使然。各種制度和法律只是我們群體性格的外在表現,是反映著它的需要。作為其產物的各種制度和法律,是無法改變這種性格本身的。

研究一種社會現象,與研究產生這種現象的民族是密不可分的。從哲學觀點來看,這種現象可能有絕對價值,但實際上它們只有相對價值。

因此我們在研究一種社會現象時,必須先分清先後,從兩個不同的方面對它進行分析考慮。這樣就會發現,純粹理性的教誨往往同實踐理性的教誨相反。這種劃分幾乎適用於任何材料,甚至連自然科學的材料也不例外。從絕對真理的觀點來看,一個立方體或一個圓,都是由一定的公式做了嚴格定義的不變的幾何形狀。但是如果從印象的角度來看,那麼這些幾何圖形在我們眼裡就會表現出十分不同的形狀。再從透視的角度來看,立方體可以變成錐形或方形,圓則可以變成橢圓或直線。但是,比起考慮這些虛幻的形狀,考慮它們的真正形狀顯得更為重要,因為它們,並且只有它們,是我們所能看到並能用照相或繪畫加以再現的形狀。有時不真實的事物比真實的事物包含著更多的真理。如果按照事物標準的幾何形狀來呈現它們,那麼有可能是在歪曲自然,使它變得不可辨認。我們不妨想像一下,如果世界上的居民只能複製或翻拍某樣物體,卻無法接觸它們,他們是很難對物體的形態形成正確的看法的。進一步說,如果有關這種形態的知識只有少數有學識的人才能掌握,它也就沒有多少實際存在的意義了。

研究社會現象的哲學家應當時刻牢記,這些現象除了有理論價值外,也有實踐價值,只有後一種價值與文明的進化有關,因為只有它才是重要的。一旦認識到這個事實,在考慮到最初的邏輯迫使他接受結論時,他就會採取非常謹慎的態度。

另一個原因使他採取相似的保留態度。社會現實如此複雜,根本不可能全盤掌握或預知它們的相互影響所帶來的後果。另外,在可見的事實背後,有時似乎還隱藏著成百上千種看不見的因素。可見的社會現象有可能是某種巨大的無意識機制的結果,而這一機制往往超出了我們的分析範圍。能夠感覺到的現象可以比作波浪,它不過是海洋深處我們一無所知的暗流的表象。和群體的大多數行為相比,它在精神上表現出一種獨特的低劣性,在另外一些行為中,它又好像受著某種神秘力量的控制,古人稱它為命運、自然或天意,我們稱之為幽靈之聲。我們雖然不了解它的本質,卻無法忽視它的威力。在民族的內心深處,有時似乎有一種持久的力量在支配著他們。比如,還有什麼東西能比語言更複雜、更有邏輯、更奇特呢?但是,這個組織程度令人驚嘆的產物,如果不是來自於群體無意識的天賦,還能來自於什麼地方?即使是最博學的學者,最有威信的語法學家,所能做到的也不過是指出支配語言的那些規律,但他們絕不可能創造這種規律。甚至於偉人的思想,我們就敢於斷言那完全是他們頭腦的產物嗎?毫無疑問,這些思想是由獨立的頭腦創造出來的,然而,難道不是群體的天賦提供了千百萬粒沙塵,而形成了它們生長的土壤嗎?

群體毫無疑問總是無意識的,但可能就在這種無意識之間,隱藏著它實力強大的秘密。在自然界中,完全受本能支配的生物所做出的一些動作,其神奇的複雜性會令我們驚嘆。理性不過是較為晚近的人類具有的屬性,而且尚未完善到能夠向我們揭示無意識的規律,它要想站穩腳跟,仍然需要很長的時間。無意識在我們的所有行為中作用很大,但理性的作用幾乎為零。無意識作為一種依然不為人知的力量起著作用。

如果我們打算待在狹小又安全的界限之內,利用科學來獲得知識,不想步入模糊的猜想和無用的假設領域,那麼我必須要做的事情僅僅只是留心這些我們所能接觸到的現象,把我們自己限制於對它做些思考。從這些思考中得出的每個結論必然都是不成熟的,因為在這些我們能夠明顯觀察到的現象背後,另外還有一些我們只能隱約看到的現象,但在它背後,還有一些我們一無所知的現象。

導言:群體的時代

提要:如今這個時代的演變;文明的大變革是民族思想變化的結果;現代人對群體力量的信念;它改變了歐洲各個國家的傳統政策;民眾的崛起是怎樣發生的,他們發揮威力的方式;群體力量的必然後果;除了破壞以外,群體起不到其他的作用;衰老的文明解體是群體作用的結果;對群體心理學的普遍無知;立法者以及政治家研究群體的重要性。

發生在文明變革之前的大動蕩,例如羅馬帝國的衰亡和阿拉伯帝國的建立,乍看上去,似乎是由政治變化、外敵入侵或王朝政權的傾覆所決定的。但是對這些事件作些更為深入的研究,就會發現在它們表象的原因背後,可以普遍看到人民思想發生的深刻變化。真正的歷史大動蕩,並不是那些以其宏大而劇烈的場面讓我們吃驚的事情。造成文明洗心革面的唯一重要的變化,是其影響到思想、觀念和信仰的變化。而令人難忘的歷史事件,不過是人類思想不露痕迹的變化所造成的可預見性後果罷了。這種重大事件之所以如此罕見,是因為人類這個物種最穩定的因素,莫過於他世代傳承的思維結構。

如今的時代就是這種人類思想正經歷轉型過程的關鍵時期之一。

構成這一轉型基礎的有兩個基本因素:一是宗教、政治以及社會信仰的毀滅,而我們文明的所有要素,都根源於這些信仰之中;二是現代科學和工業的各種發現創造了一種全新的生存和思想條件。

以往的觀念雖然已經殘破不全,卻依然有著十分強大的力量,取而代之的新觀念仍然處於形成的過程中,現時代呈現為群龍無首的過渡期。

這個有些混亂的時代最後會演變成什麼樣子,現在還很難下斷語。在我們這個社會之後,為社會建立基礎的又會是一些什麼觀念呢?目前的我們依然不得而知。然而已經十分清楚的是,不管未來的社會是依據什麼路線加以組織,它都必然考慮到一股新的力量。一股最終仍會存活下來的、在現代至高無上的力量,即所謂群體的力量。在過去視為理所當然,如今已經衰落或正在衰落的眾多觀念的殘骸之上,在成功的革命所毀滅的許多權威資源的殘骸之上,這股取而代之而逐漸興起的唯一力量,看來不久後註定會與其他力量結合在一起。當我們悠久的信仰崩塌消逝之時,當古老的社會柱石一根又一根坍塌之時,群體的勢力便成為唯一不可匹敵的力量,而且它的氣勢還會不斷壯大。我們就要進入的時代,千真萬確將會是一個群體時代。

就在一個世紀之前,歐洲各國的傳統政策和君主之間的對立,是引起各種事變的主要原因。民眾的意見通常起不了多少作用,或者不起作用。如今,卻是通常得到政治承認的各種傳統的統治者的個人傾向以及其相互對抗不再起作用了。反之,群眾的聲音已經取得優勢。正是由於這個聲音向君主們表明了群眾的舉動,使得他們的言行必須注意到那聲音的內容。如今,鑄成各民族命運的地方,是在群眾的心中,而不再是在君王們的國務會議上。

民眾的各個階層進入政治生活,現實地說,也就是他們逐漸成為一個統治階層,這成為我們這個過渡時期最引人注目的特點。普選權的實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沒有多少影響,因此它不像人們可能認為的那樣,是這種政治權力轉交過程中的明確特徵。群眾的勢力開始不斷擴大,首先是因為一些觀念的傳播,使它們慢慢地在人們的頭腦中紮根,然後是由個人逐漸結為社團,致力於某些理論觀念的實現。正是通過結社,群體開始掌握一些同他們的利益相關的觀念──即使這些利益並不十分正當,卻有著特別明確的界限──並最終意識到了自己的力量。群眾現在成立了各類聯合會,使得一個又一個的政權在它面前俯首稱臣。他們還成立了工會,不管一切經濟規律,試圖支配勞動力和工資。他們來到了支配政府的議會,議員們極度缺乏主動性和獨立性,幾乎總是墮落成那些選出他們的委員會的傳話筒。

如今,群眾的要求正在變得越來越明確,就像是非要把目前存在的整個社會徹底毀滅不可,而所持的觀點又與原始共產主義密切相關,然而這種共產主義只有在文明露出曙光之前,才是所有人類的正常狀態。限制工作的時間,把礦場、鐵路、工廠以及土地國有化,平等分配全部產品,為了廣大群眾的利益消滅上層階級等等──這就是所有這些要求的內容。

群體往往不善推理,卻急於採取行動。它們目前的組織給予它們巨大的力量。我們目睹其誕生的那些教條,很快也會具有舊式教條的威力,換句話說,即不容討論的專橫武斷的力量。群眾的神權就要取代君王的神權了。

那些與我們中產階級意見相近的作家,能最好地反映這些階級較為褊狹的思想、一成不變的觀念、膚淺的懷疑主義和表現得有些過分的自私。他們因為看到這種新勢力不斷壯大而感到驚恐。為了對抗人們紊亂的頭腦,他們向過去被他們嗤之以鼻的教會道德勢力發出了絕望的呼喊。他們向我們探討科學的破產,心懷懺悔地轉向羅馬教廷,提醒我們啟示性真理的教導。這些新的皈依者卻已忘記,現在為時已晚。就算他們真被神祇所打動,此類的舉措也不會對那些頭腦產生一樣的影響了,因為他們已不大關心讓這些最近的宗教皈依者全心貫注的事情。今天的群眾拋棄了他們的勸說者昨天已經拋棄並予以銷毀的諸神。沒有任何力量,不論是神界的還是人間的,能夠迫使河水流回到它的源頭。

但科學並沒有破產,科學從來沒有陷進現在這種精神上的無政府狀態,從這種狀態中產生的新力量也並非它所造成。科學為我們承諾的是真理,或至少是我們的智能能夠把握的一些有關各種關係的知識,它從來沒有為我們承諾過和平或者幸福。它對我們的感情無動於衷,對我們的怨念不聞不問。我們只能設法和科學生活在一起,因為沒有任何力量能夠恢復被它毀滅的幻覺。

在所有的國家普遍都能看到的各種信號,在向我們證明著群體勢力的迅猛壯大,它才不管我們以為它過不了多久註定會停止增長這種一相情願的想法。不論我們的命運如何,我們都必須接受這種勢力。一切反對它的說法,都是徒勞無用的紙上談兵。群眾勢力的出現很有可能標誌著西方文明的最後一個階段,它可能倒退到那些混亂的無政府時代,而這是每一個新社會誕生的必然前奏。那麼,能夠阻擋這種結果嗎?

目前為止,徹底摧毀一個破敗的文明,一直就是群眾最明確的任務。這當然不是只有今天才有的現象。歷史告訴我們,當文明得以建立的道德因素失去威力時,它的最終解體總是靠無意識的野蠻群體來完成的,他們不無道理地被稱做野蠻人。創造以及領導文明的,歷來就是少數的知識貴族而非群體。群體只具有強大的破壞力。他們的規律永遠只是回到野蠻階段。有著複雜的「典章制度」,從本能狀態進入能夠未雨綢繆的理性狀態的文明,屬於文化的高級階段。群體無一例外地證明,僅靠他們自己,所有這些事情是不可能成真的。由於群體的力量有著純粹的破壞性,因此他們的作用就像是加速垂危者或死屍解體的細菌。當文明的結構搖搖欲墜時,使它顛覆的總是群眾。只有在這種時刻,他們的主要使命才是明朗可辨的,此時,人多勢眾的原則似乎成了唯一的歷史法則。

我們的文明也蘊藏著同樣的命運嗎?這種憂慮並非沒有依據,但是我們現在還未處在一個能夠做出明確回答的位置上。

然而不管情況如何,我們註定要屈服於群體的勢力,這是因為群體的眼光短淺,使得有可能讓它守規矩的所有障礙已經被逐一排除。

對於這些正成為熱門話題的群體,我們了解甚少。專業心理學研究者的生活和它們相距甚遠,對它們視而不見,所以當他們後來把注意力再次轉到這個方向時,便以為能夠進行研究的只有犯罪群體。犯罪群體毫無疑問是存在的,但我們也會遇到英勇忘我的群體和其他各類的群體。群體犯罪只是他們的一種特殊的心理表現。不能只是通過研究群體犯罪來了解他們的精神構成,就好像不能用描述個人犯罪來了解一個人一樣。

然而,從實際的角度看,世界上的一切偉人,一切宗教和帝國的建造者,一切信仰的使徒以及傑出政治家,甚至說得再平庸一點,一伙人里的小頭目都是不自覺的心理學家,他們對於群體性格有出於本能卻常常十分可靠的了解。正是因為對這種性格有了正確的了解,他們能夠輕而易舉地確定自己的領導地位。拿破崙對他所管治的國家的群眾心理有著非凡的洞察力,然而有時他對屬於另一些種族的群體心理,卻完全缺少了解。正是出於這種無知,他在征討西班牙尤其是俄羅斯時,陷入了使自己的力量受到致命打擊的衝突,這註定會使他在短短的時間內歸於滅亡。如今,對於那些不想再統治群體(這正在變成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只要求不過分地受群體支配的政治家,群體心理學的知識已經成為他們最後的資源。

只有對群體心理有一定的認識,才能理解法律和制度對他們的作用是多麼微不足道,才能理解當除了別人強加於他們的意見,他們是多麼無能地堅持己見。要想領導他們,不能根據建立在純粹平等學說上的原則,而是要去尋找那些能讓他們心動的事情、能夠迷惑他們的事物。比如說,一個打算實行新稅制的立法者,應該選擇理論上最公正的方式嗎?他才不會這樣做呢。事實上,在群眾眼裡,或者最不公正的才是最好的。只有既不十分清楚易懂又顯得負擔最小的辦法,才最易於被人們所忍受。所以,間接稅不管多高,總是會被群體接受,因為每天為日常消費品支付一點稅金,並不會干擾到群體的習慣,從而可以在不易察覺中進行。用工資或其他一切收入的比例稅制替代這種辦法,即一次性付出一大筆錢,即使這種新稅制在理論上比別的方法帶來的負擔小十分之九,仍會引來無數的抗議。造成這種情況的實際是,一筆數目較多或顯得數量很大從而刺激了人們想像力的金錢,已經被感覺不到的零星稅金所替代了。新稅之所以看起來不重,是因為它是一點一點支付的。這種經濟手段涉及到長遠目光的計算,而這正是群眾無法做到的。

這是一個最簡單的例子。人們能夠容易地理解它的適用性。它也沒有逃過拿破崙這位心理學家的法眼。可是我們現代的立法者對群體的特點茫然不知,因此沒有能力理解這一點。經驗至今仍沒有使他們充分理解到,人們從來不是按純粹理性的教導來採取行動的。

群體心理學還有很多其他的實際用途。掌握了這門科學,就可以對大量的歷史和經濟現象作出最真切的說明,而脫離了這門學問,它們就會變得完全不可思議。我將有機會證明,即使是最傑出的現代史學家泰納,對法國大革命中的事件也理解得非常不全面,這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應該研究一下群體的稟性。在研究這個極其複雜的時代時,他把自然科學家採用的描述方法當做自己的指南,而自然科學家所研究的現象幾乎是不存在道德因素的。然而,構成歷史真正主脈的,正是這些要素。因此,若只從實踐的角度來看,群體心理學就很值得研究。即使完全只是出於好奇,也值得對它加以關注。破解人們的行為動機,就像確定某種礦物或植物的屬性一樣有意思。我們對群體稟性的研究只可以算是一種概括,是對我們的研究的一個簡單總結。除了一點建議性的觀點外,對它不必有太多的寄望。別人會為它打下更完善的基礎。現在,我們不過是剛剛觸碰到一片幾乎未被開墾的處女地的表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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