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自白:每周工作70小時以上,好怕猝死……
來源:醫學論壇網
導語:每位醫生都曾站在猝死的邊緣……
最近發生的醫生猝死新聞,無一例外都是青壯年醫師骨幹,基本都是在去世前工作了太長時間。不知從何時起,看新聞只要有「醫生猝死」這四個字,內心就止不住的顫抖,看著一個個年輕的生命離我們而去,雖然不曾謀面,但悲痛不曾減少。
「做醫生真的太累了」,這應該是每位醫生的心聲。中國醫師協會在2014年進行了第五次醫師執業狀況調研,並出具了《中國醫師執業狀況白皮書》。調研結果顯示:52.72%的醫師平均每周工作時間在40~60小時,32.69%的醫師在60小時以上。
說實話,如果我屬於52.72%範圍內的群體,我做夢都會笑出聲的,然而事實是,不僅是我,我身邊的大多數同事每周工作基本在70個小時以上,工作日早7晚9,如果有大手術,那到凌晨一兩點也是正常的,周末要去看病人,換藥,提前準備下一周的工作,每天兩三個小時就進去了,我們住院醫的工作大部分是圍繞著病人,病人風吹草動的不適我們需要第一時間出現,尤其是大手術術後三四天內,我們基本要每隔一兩個小時就要去查看一次,開檢查,請會診,安撫家屬情緒……
最累的還是值夜班,白天累了一天,晚上還需要挑燈夜戰,經常是剛要躺下休息一會,值班電話就鬼魅地響起,如果是睡熟了被電話吵醒,基本都是出一身冷汗,以致於我以前很喜歡的一首音樂,在成為值班電話的鈴聲後,我就再也不喜歡了。
也碰到過幾次前一個患者還沒處理完,後面又陸續來了三四個,於是一個晚上就泡在了急診,第二天洗把臉繼續上班工作,雖然我們可以倒休,但基本沒有人休息,休息了工作沒人做。
去年年底那段時間收了很多患者,我經常出現精神恍惚的癥狀,頭暈眼花耳鳴,在一次手術縫皮時直接暈倒了,還好就在手術室,急救什麼的很方便,神外的大夫來大體檢查了一下,認為沒有大事,就是太疲勞需要休息,再加上低血糖才暈倒,科里放了我三天假,我睡了兩天兩夜才緩過來。
現在想想,很是後怕,我可能離猝死差了一點點,就處於猝死的邊緣。
後來朋友因為這事還安慰我:幸虧你是醫生,在醫院呆著,這要換了其他人要是發現不及時那基本沒救了。在此,我需要科普一下,猝死之所以叫猝死,就是因為它的突然性,世界衛生組織認為從發病至死亡的時間是6小時之內,猝死中心源性猝死佔了近80%,目前公認的心源性猝死多在1小時之內死亡。而最近猝死的醫生大部分是在醫院內,所以在醫院內又怎樣,手術中、值班中、門診中,因為高度的責任感,醫生基本不會因身體突然出現的不適而停止工作,都是心裡想著:堅持一下,等我忙完了就去休息,往往錯失了預防或處理的時機。
堅持不懈、兢兢業業的我們像極了古代鞠躬盡瘁的皇帝:扶朕起來,朕還要批改奏章,我們是:自己扶椅子起來,再去收個病人寫份病歷上台手術……
上個月有個認識的師姐從醫院離職去了德國的默克公司,說起來原因,只回復了兩句話:我想要假期,我受不了偏頭疼的時候還要無休止的上手術。
曾經我畢業的時候一些同學也是直接離職轉行,有的去了500強葯企,有的選擇了公務員,有一個現在已經是總裁了,天天坐著頭等艙滿世界飛。後備醫生越來越少,在職醫生只能越來越累。
2017年年初柳葉刀一篇《10-year trends in the production and attration of Chinesee medical graduates:an analysis of nationwide date》分析了中國2005年至2015年中國衛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公布的衛生年鑒,10年中中國有470萬醫學生畢業,而醫生總數只增加75萬。進一步分析則發現,10年中,中國25-34歲的醫生比例從31.3%降至22.6%,而60歲以上的醫生比例從2.5%增加至11.6%。該研究還發現,農村地區醫生缺口達到50萬人。
這些「離奇失蹤」的醫學生們就和我之前的同學一樣,棄醫從某了。有時覺得,真的很難有其它職業像我們一樣,大學學那麼多專業課,課餘時間那麼少,不考研基本沒出路,考了研繼續一貧如洗,30歲了沒辦法買房結婚……
大部分醫生可能都是被兒時的夢想欺騙了,以為醫生白衣飄飄的走起來特別帥,事實上做了醫生髮現,白大衣不系口子走起來確實拉風,其餘的都和電視劇里不一樣,我們經常是頂著一頭雞窩穿著刷手服運動鞋滿醫院跑,心裡嘮叨著:要死了,要死了。
對於醫學碩士博士而言,很多時候要一邊上臨床一邊做課題泡實驗室,尤其是博士,現在畢業基本都要發SCI,這也是年輕醫師發展晉級的硬性指標,然而SCI作為頂級雜誌,想要發表論文又談何容易。柳葉刀2013年的《Young Chinese doctors and the pressure of publication》和2014年的《Publication pressure on Chinese doctors—another view》也提出年輕醫師發表SCI壓力很大,臨床研究需要長期隨訪或大病例數,這對於年輕醫生是不容易實現的,他們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來收集資料、做實驗等,這真的比臨床能力更重要嗎?而且這些時間和精力也只能從休息時間中扣除。
文章中還指出論文的目的主要是為了相互交流,應該是非強制性的,同時呼籲中國的醫療體制改革應該去掉SCI文章的負擔,並建立一個穩健的評估機制。當時看到這篇文章,我簡直是舉雙手雙腳贊成,臨床很累,科研也很累,如果必須要選一的話,我想選C:休息,休息一下。
除了手術、科研,醫生還要時時面臨著醫患關係的嚴峻考驗,患者或家屬拍著桌子質問我那簡直是家常便飯。很多旁觀者會問:你們為什麼不向患者解釋呢?好,如果每個患者我們從頭到尾認真細緻的解釋一遍,需要近兩個小時,六七個患者解釋下來,其餘的醫療工作不用做了,醫院根本沒辦法正常運轉工作。
醫學作為高風險學科,不確定因素實在太多,很難向患者保證任何事情,並不是在逃避責任,很多患者也並不是無理取鬧,也是真的不理解,往往此時很多醫患矛盾就產生了。
柳葉刀2014年的《Violence against doctors:Why China?Why now?What next?》也指出醫患矛盾的產生,其實醫患雙方都是受害者,認為醫改的核心應該是修復這一受損的關係。真心希望,在社會各界的努力下,醫患關係能早日變成和諧的代名詞。
是的,我也發現了,柳葉刀十分關注中國醫生的現狀。確實,我們每天都處在一個身心交瘁的環境中,工作時間長、科研壓力大、醫患關係差、經濟拮据……現實中的我們雖然經常吐槽,但每個人對待工作上都是極度嚴謹負責,即便被兒時的夢想欺騙了,我們依舊義無反顧的堅守在崗位上,看著一個個患者從醫院開心的出院,這就是對我們工作最大的慰藉。即便知道我們很多人都站在猝死的邊緣,我們也希望這一天能來的晚一些,再晚一些。
最近,我做了一些改變,值完夜班必須休息半天,工作上交給小夥伴,相互幫助,每周抽出兩個晚上去健身,還報了一個舞蹈班,必須得勞逸結合,我覺得我應該能堅持,畢竟健身和舞蹈花了我不少大洋,為了錢也得堅持啊。
※慕課獨家|大咖有信2.0第一場《一例顱腦創傷後複雜顱內感染病例報告》,唐都醫院,李敏教授,1月25日12:00-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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