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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謂千古第一通感藝術家!

不可不學,千古第一才女的通感藝術

文|陳昌國

何謂通感藝術

文學中的通感藝術,和比喻、誇張和擬人等修辭手法一樣,貫穿古今中外。它尤其在詩詞曲和散文中運用得比較多。我國現代著名文學家錢鍾書就專門寫過一篇《通感》的文章。「通感」 的意思是∶描述人們對各種事物的感知(比如∶冷熱,色彩,聲響,喜樂,悲憂) 的時候,可以突破視、聽、聞、觸、味、思等感覺,以求更好的藝術效果。冷熱可以聽到或看到;聲響可以摸到或聞到;喜樂悲憂可以有冷熱的感覺,可以有重量。正如我們常說的∶輕鬆愉快,心情沉重,紅色是暖色,綠色是冷色。

在宋代,通感藝術引起人們的關注,起源於一場爭論。宋朝的文學家詞人宋祁(公元998-1061年) 寫過一首《玉樓春?春景》的詞。詞的開始四句是∶

東城漸覺春光好,縠皺波紋迎客棹。

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

第三句中的「曉寒輕」,作者用了一個大眾都接受的通感描述。第四句中的「春意鬧」,作者則把通感藝術推到了一個高潮。杏花鮮紅蔟涌,竟然可以鬧起來。其實,這是當時很受大眾歡迎的一個妙句。可是卻受到了當時的文學家李漁的刻意批評。李漁在他的《窺詞管見》的第七則中冷嘲熱諷∶「此語殊難著解。爭鬥有聲謂之『鬧』,桃李『爭春』 則有之,紅杏『鬧春』,余實未之見也。『鬧』 字可以用,則『吵』 字、『斗』 字、『打』 字皆可用矣﹗」

不少人對李漁的評論不滿。與李漁同時的文人方中通在他的《續陪》第四卷《與張維四》的信中舉例駁斥道∶「試舉『寺多紅葉燒人眼,地足青苔染馬蹄』 之句,謂燒字粗俗,紅葉非火,不能燒人,可也。然而句中有眼,非一『燒』 字不能形容其紅之多,猶之非一『鬧』 字不能形容其杏之紅耳。」 很多文人則不顧李漁的嘲諷,索性恭稱宋祁尚書為「紅杏尚書」。有的則直接用 「鬧」 字來通感百花。

例如,晏幾道(公元1038-1110) 在他的《臨江仙?淺淺余寒春半》詞中就用了「風吹梅蕊鬧,雨細杏花香」 的佳句。毛滂(公元1056-1124) 在《浣溪沙》詞中就有「水北寒煙雪似梅,水南梅鬧雪千堆」 的雅句。范大成(公元1126-1193) 在《立秋後二日泛舟越來溪》的詩中用了「行入鬧荷無水面,紅蓮沉醉白蓮酣」的詩句。陳耆卿(公元1180-1236) 在《與二三友游天慶觀》的詩中有「月翻楊柳盡頭影,風擢芙蓉鬧處香」 的美文。又在《挽陳知縣》詩中有「日邊消息花爭鬧,露下光陰柳變疏」 的對仗佳句。在一片歡「鬧」聲中,人們顯然對宋祁的通感妙句作了充分的肯定。

李清照詞中的通感藝術

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公元1084-1155),沒有直接參与時人的「鬧」劇。但是,她卻在不少的詞作中巧妙地運用了通感藝術,讓她的婉約奇詞錦上添花,引人入勝。讓我們先看她的《減字木蘭花?賣花擔上》∶

賣花擔上。買得一枝春欲放。

淚染輕勻。猶帶彤霞曉露痕。

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

雲鬢斜簪。徒要教郎比並看。

這首詞描述美女主人公對自已天資玉質的充分自信。首先,作者將一枝花的美麗推上雲霄。女主人公買到的不是簡單的一枝花,而是一枝春欲放。這裡「春欲放」 不僅有了美感而且有了動感,是一個巧妙的通感修辭。花的美麗簡直是嬌艷欲滴。在隨後的兩句白描以後,她提出「雲鬢斜簪。徒要教郎比並看」。正好把「奴面」和「花面」作了一個鮮明的對比,信心十足,嫵媚可人。李清照是刻意不參加那場「鬧」劇。如果她願意,她可以把開始兩句改為「賣花擔泡。買得一枝春欲鬧」。但是她沒有也不會這樣做,因為她是獨樹一幟的詞人,標新立異的千古第一才女。

我們接著看她寫的《小重山?春到長門春草青》∶

春到長門春草青,江梅些子破,末開勻

碧雲籠碾玉成塵,留曉夢,驚破一甌春

花影壓重門,疏簾鋪淡月,好黃昏。

二年三度負東君,歸來也,著意過今春。

作者一開頭用「長門宮」 的典故說春天終於來到了女主人冷寂孤獨的住所。然後用賞梅品茶來描述女主人迎春惜春的情意。在詞的下片描述春天黃昏的美景時,她用「花影壓重門,疏簾鋪淡月」 來形容。這裡,她又巧妙地運用了通感藝術。詞眼就在一個「壓」 字。花影是沒有重量的,但由於花兒的繁勝,花兒的濃香就產生了一個有美感有喜悅有重量的集壓的心境。這與詩中「黑雲壓城城欲摧」 中的「壓」 字用的是同一個通感藝術,但是刻畫不同的心理狀態。

我們再看李清照的《武陵春?春晚》一詞。她在此詞中更大膽更明顯突出地使用了通感藝術。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

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此詞上片描述了百花謝春,芬芳落盡的暮春景象,以及女主人的松懶凄苦情懷。面對著物是人非,萬事皆休的境況,人還沒開口,眼淚卻奪眶而出。下片的過渡兩句將繃緊的弦放鬆了一點。聽說雙溪的春光還好,打算到那裡去划船散散心。然而,結尾兩句急轉直下,進一步表現憂愁的沉重,只恐怕雙溪的像蚱蜢一樣兩頭尖的小船,承載不起女主人比鐵重的愁苦,比鉛重的悲傷。詞眼「載不動」 三個字把女主人的悲傷憂愁都通感為有重量的包袱,連舴艋舟都恐怕難以承載。這種通感藝術把女主人的愁推到了最低谷,但是還保留著一種凄凄慘慘的美。

【作者簡介】陳昌國,在美國肯德基大學醫學院從事醫學基礎理論科研二十多年,直到退休的生物學博士。美籍華人。對唐詩宋詞元曲和對聯有濃厚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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