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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第272期 葛筱強:筆記人間,還需至情——蔣藍《至情筆記》閱讀札記

本期嘉賓

葛筱強

吉林省作家協會會員。1990年開始寫作。作品體裁主要以詩歌為主,兼寫散文、隨筆和書話。迄今在《詩刊》、《文藝報》、《中國環境境報》、《綠風》等報刊發表文學作品近200篇(首)。著有散文書話集《夢柳齋集——一個讀書人的隨筆散札》、《雪地書窗》,詩集《最後一個鄉村歌手》。

自與作家蔣藍訂交以來,我已記不清深讀了他多少詩篇與文章了。他積數十年之功力與心血,傾力搭建支撐自己精神與人生的文學「巴別塔」,在近幾年已逐漸浮出俗世煙塵的遮蔽與物慾之水的淹沒,彰顯出與諸多作家決然不同的文本與思想樣貌。比如他早年的《思想存檔》《詞鋒片斷》,新近的《媚骨之書》《一個晚清提督的蹤跡史》等,這些卷冊給我帶來的,不止是智識世界的痛享與震撼,更多的是讓我打開並洞見了歷史與浮世種種繁華背後的蒼涼與寒意。以我的個人體驗,閱讀蔣藍的文章,一定要做好有諸種可能的心理準備,因為他的筆鋒如古代隱逸的劍客,常常會在不經意間用黑暗之光甩出意料之外的斜刺。這種斜刺,並不是庸常意義上的炫技,也不是故弄玄虛用以吸睛的噱頭,而是根植於他驚人的披覽群籍與豐富的人生閱歷。這種斜刺,既是他詩性神經敏感與銳利激烈跳躍的「火焰」,亦是他浪跡人間飽含巨大痛感的冷冷「霜語」。今年早秋,我讀了他的新著《至情筆記》(文匯出版社2017年8月一版一印),又一次驗證了我的斷語不謬,因為在這本小書里,作為詩人與思想者的蔣藍,展現給我們的,是他骨骼與血液里摯情與熾熱的一面。他的摯情,源於對煙火人間抽繭剝絲的深度探究與由衷喟嘆;他的熾熱,源於對充滿詭譎迭宕之生活始終葆有「念茲在茲」的「史記」之心。

葉聖陶先生在《我欽新鳳霞》一文中曾說:「寫東西當然得有豐富的生活經歷,可是把經歷寫下來,要寫得像個兒樣,還得有一套本領。」這套本領,就是能夠體貼入微地「揣摩各種人物隨時隨地的內心世界」,蔣藍就是擁有或說長於這套本領的作家,那些落入他眼中、耳中、心中的萬千世相,都能經過他縝密的頭腦和敏銳的洞察,成型為他筆下特有的人物風貌與情感曲折。他以小說筆法寫成的《狗托邦》,其中遊走於現實與虛幻之間的敘事與思索,總是讓我想到加繆的那句話:「荒誕的不是人本身,也不是客觀世界,而是存在於兩者之間的共存中。」他筆下搖曳如風中之燭的《熄滅的馬蹄》,總是讓我眼前浮現人馬交錯、人命如馬或馬命如人甚至人馬合一的幻影與錯覺。他剋制到彷彿零度寫作的《塵土敘事》,為我們勾畫了一個老人晚年生活的種種生存渴望與鏡像,讓人讀來有時莞爾,有時沉思,而更多的,則是情不自禁的唏噓。而他毫端所涉的古代俠士豫讓,當代鑄劍者龍志成,生命之豎琴戛然斷裂的賴雨,立於寒冬冰塊身後的蕭紅,走出簡城鎮而名滿文壇的周克芹,布滿青苔的陳子昂墓園……既是他熔冶多年潛心故紙史料與親身探訪所得的,為這些人寫下的「寂寞的造影」,也是他自身尋找自我在歷史與現實相互交叉碰撞的命運結點。這「造影」投射給閱讀者的,或許早就如水漫漶地重疊了書寫者蔣藍內心無盡的,關乎江山如舊而人事日非的「寂寞」。

在這本小書中,除卻這些厚如陳鐵、思如飛鴻的佳構,以人性的光芒深深打動我的,還有幾篇關於親情的、直指人心的文字,如寫父親的《指縫裡的白煙》《月光下的父親》,寫女兒的《送女兒青青回家》《酒桌邊上的女兒》,說句老實話,閱讀這些文章時,我的眼裡是始終含著淚水的。記得荀子在其《不苟篇》中嘗言:「君子養心莫善於誠,致誠則無它事矣。」是的,在這些感人至深的篇什里,蔣藍以往高速的話語放慢了下來,高大的身軀放低了下來。這是因為,他所描摹的對象,都是自己至親的骨肉;他所傾訴的事情,件件關涉自己生命蒼莽的來路與尚待辨認的遠方。如他寫父親最後一次聽他的講述:「我說了很多,他聽得認真,但不回答,自此,他沒有再說一個字。想到這裡,我覺得自己就像雨水泡爛的泥土。」他寫焚燒自己的新書以祭奠忌日里的父親:「我看見焰口中的父親,書在往他的臉頰打上火的印記。」他寫送女兒回家後,自己「回到車裡,發現螢火蟲停在儀錶板上,我打開窗,把它放了,它找得到回家的路嗎?好大的月亮啊……」可以這樣說,這些生髮於作家骨髓里的至情,正應了古人所說的境地,「此時無聲勝有聲」,「綠滿窗前草不除」,生活的枝枝蔓蔓,人生的高揚蹭蹬,在血脈相連的慈父與愛女面前,都悄無聲息地隱退到幕後,惟留這無可替代的血親,讓作家一次次內心激蕩、永不割捨、欲說還休……

在我看來,蔣藍迄今為止的創作,不僅僅在其精神指向與文本意義上用了「至情」,也在構建文本的同時,在語言的打磨上同樣用了「至情」,他的努力與琢磨,讓語言重獲了一種真實的力量,也重獲了一種語言創造的內驅力。換言之,他的散文創作所秉承和堅守的,正是「真摯、真實、真理、真在」這一大纛。行文於此,忽憶宋代東坡居士在其短札《書文與可超然台賦後》中信筆寫下的文字:「余友文與可,非今世之人也,古之人也;其文非今日之文也,古之文也。其為《超然》辭,意思蕭散,不復與外物相關。」讀罷蔣藍的文字,我想,他播撒於楮葉間的墨痕,既有「思接千載、鶩及八方」的蕭蕭之意,更因有了目光如火的赤誠,有了襟抱巨大的悲憫,有了思想深掘的省悟,也就具備了布羅茨基詩中所說「墨水的誠實甚於熱血」的灼灼暖流,足可跨過時間的長河與烈火,以自己獨特的身姿與言路,直直切入歷史幽深的隧道。這用至情筆記的人間,上,可達古人之回望;下,可傳後世之靈魂。

丁酉冬日,漫讀漫寫於塞外采藍居,時窗外寒風吹徹屋頂的灰鴉,又一個漫長的冬夜降臨了。

豹子頭推薦:這是蔣藍的一本純散文集,裡面大量的文字是第一次集結出版,書為紙面硬精裝,鎖線裝訂,開本是880×1230mm,32開窄型開本,正文為80克書寫紙,全書22萬字,總434頁,外形漂亮,手感舒適,你值得擁有,出手吧,豹子頭獨家才有的簽名本並有印章哦。

作者:蔣藍

出版:文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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