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兩朝拍馬史小摭
有人把拍馬當成學問來做,謬矣。
拍馬其實也無甚大講究。能不能拍好,十之一二,在所謂「學問」,余則不過上位者的心情與習氣爾。
《萬曆野獲編》補遺卷三,有一則高幹周忱拍馬故事。
此人做官,頗有能名,但也不得不拍,許是當日體制運作,不拍不行。
周君在地方上做大員時,拍皇帝多有不便,於是就拍領袖身邊的工作人員。
太監王振在京城蓋房子,施工期間,周書記居然派人搞到了圖紙,俱知其各處房間大小尺寸。
王宅新屋落成,正準備裝修,一批松江府上好的織絨地毯就送到了。
王太監呵呵一笑,收了,只當他會來事,消息靈通,卻也沒太當回事。
試著一鋪,居然「不爽分寸」,簡直像自家定製一般。
王振就呆了。
他權傾朝野,拍他的人很多,但拍來拍去,也無非那幾樣。套路歸套路,場面歸場面,細說都是簡單粗暴。久之,就麻木了。
周忱這個拍,花錢雖不多,但讓王振覺得活細。
這是久違的感覺。
所以,王振大悅。此後,諸事盡與周君方便。
周在地方上有什麼要向領袖彙報的,王太監居中,極力周全。好話自是說了不少。
當時大家都拍馬屁,所以,沒事時,誰也不會看不起誰。
不料後來新領袖在王振死後又搞抄家,抄出一尊金觀音像,背後鏤刻一行字,曰「孝孫周忱進」。
紀委的某個好事者捅出來,大家都笑了。
都說這樣拍太低級,裝孫子也不能裝得這麼赤裸啊云云。
彷彿他們一個個拍得才高明。
同志們的這個反應,也是當日世相一種。
筆記體好就好在拉雜隨意,周忱拍王振之後,隨意一點,又引出了一個宋代高幹拍秦檜的故事來。
有對比,才更善謔。
那年,秦檜也在臨安蓋房子,也是剛落成,就有一批上等的地毯送過來。
送禮的,是西南方面一個軍區司令員。
秦檜居然不太高興。
再一試鋪,各處尺寸都剛剛好,彷彿自家定製一般。
秦檜就怒了。
他媽的,老子家裡的事,你怎麼這麼留心呢?連個裝修的尺寸都知道,看來平日里盯我盯得很緊吶,想幹什麼呢?
很快,秦相爺就尋了個不是,將這軍頭辦了。
該怎麼說?
是王太監太淺了?還是秦相爺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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