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娃奇遇（下）

最新 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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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牛娃奇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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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光聚

圖/牛鴻志

次日，天剛放亮，劉二帶著一個小草筐，早早的來到澇窩地，找到了扣雞蛋的瓢，蹲下身來，就聽到瓢內有嘰嘰、嘰嘰的叫聲，輕輕拿掉石頭，慢慢掀起水瓢，立見一隻毛絨絨的小雞和一個破碎的蛋殼。他吃了一驚，也顧不得多想，快速將小雞捧進筐里，並將蛋殼、碎渣和小雞的腳印等處理乾淨，又趴在地上吹了吹，見恢復如初，接著擺好求來的雞蛋，按原樣扣上水瓢，壓好石頭，仔細觀察沒有破綻，轉身繞道回家，而後去東家繼續放牛。

劉二趕著牛，一路小跑來到澇窩地東邊的溝叉里，找了個有水有草的窩圈，將牛拴在小樹上，一頭鑽進深深的葦子之中躲藏起來。日上三竿之時，見那兩個地理先生如期來到。不多時，聽那個長臉的說：「怪哉！怪哉！」那個圓臉的說：「打眼了吧。」長臉的又說：「這回你在這裡看著，我去去就來。」不大一會兒，長臉的拿著一根二尺多長的擀麵杖回來，還是在放雞蛋的位置，順手用壓水瓢的那塊石頭，將擀麵杖砸入地下一搩多深。之後，兩人待了一會兒便起身離去。劉二見他們走遠，近前觀看，還真是一根有點發黑的老舊擀麵杖來，將信將疑看了看，起身放牛去了。

這一晚，劉二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平生第一次體會了失眠的感覺。越睡不著，耳朵越靈敏，草筐扣著的小雞，偶爾啾啾、啾啾的叫喚聲，彷彿就在眼前，他更沒了睡意。乾脆起身，慢慢掀開小草筐，借著月光，見那隻小雞微閉雙目，蜷曲著就像一個毛絨絨的小球，越看越覺得好玩，越想越覺得奇怪。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聽到雞叫後，又悄悄扣回草筐，輕手捏腳走出家門，來到澇窩地時天已放亮。

當他找到那棵擀麵杖時，又是一驚，只見擀麵杖的上端，分別在東、南、西三側，各發出一支嫩黃的小芽，長的一指多，短的也有一扁指。劉二不敢怠慢，小心翼翼掰掉了第一個芽，貼近看了看，沒留痕迹，又依法掰去另外兩個，隨後用手摩擦了幾圈，仔細打量一番，確認無痕，攜帶嫩芽悄然離去。

這天不同的是，劉二沒有直奔澇窩地，只是漫不經心牽著牛，徘徊在那兩個地理先生的必經之路附近，差不多到了頭天的那個時刻，遠遠的望見那兩個人，急匆匆地奔向澇窩地，功夫不大又悻悻走了。此後，再也沒見那兩個地理先生。

劉二怕忘記位置，在擀麵杖附近栽了一棵小柳樹。又過了兩年，那天母親生日，他向東家告了假，不僅為母親煮了雞蛋，還按當地的習俗，做了峨滷麵（峨為松樹蘑菇，俗稱：松峨子）。母親吃著面，知道兒子長大了，高興地說：「兒呀，你都十六了，已經長大了，該找個媳婦了，我還等著抱孫子呢。」娘倆有說有笑地吃著飯。

母子正在高興之時，母親突然大咳幾聲，倒在地上一命嗚呼，可能是說話間，松峨子嗆到氣管里窒息而亡。劉二驚恐之餘，抱著母親嚎啕大哭，鄰居們聞聽，紛紛前來探視。其中，有個本家的大爺說：「孩子，恁娘已經走了，你不能光知道哭，得想法置塊墓地，好讓她入土為安啊。」劉二聽後，甚覺有理，猛然想起澇窩地的事，轉身跪地向大爺磕頭，求其暫時幫著料理，自己去求東家，看能否賞賜一地，大爺應允，劉二謝過，起身前去鄰村求東家。

劉二哭著一路來到大戶的門前，沒敢進門，當街跪地，託人傳話，請東家移步門外，有要事相求。東家出門，不知何故，詫異之時，未曾開口，劉二便叩頭哭訴：「東家，俺娘沒了，求你開恩，賣點墓地吧。」東家伸手攙扶，並隨口說道：「你想要哪裡，給你點便是。」劉二見問，順勢哽咽著說：「別……別的地方俺不敢說，你看能否從澇窩地少給點？」大戶隨口答道：「好，你不嫌吼，那片澇窩地都給你就是，你再好好拾掇拾掇，多少也能種點莊稼。」

劉二心想，東家真好，但是心裡還是有點嘀咕。接著說：「那……那是不是也得寫個契啊？」東家又說：「好！聽你的，看看你這個孩子昂，快起來吧。」說完，便吩咐家人去請學堂的師傅，劉二接著磕了三個頭，起身跑了，功夫不大，提著兩瓶黃酒和一隻燒鵝回來，剛好師傅也已請到，東家說明原由，因劉二身服重孝，不便進屋，只好就近在門房展紙研墨，書寫地契。師傅提筆寫到：

嶺前一片澇龍窩，

東南西鄰護城河，

兩瓶黃酒一隻鵝，

賣給劉家葬老婆。

看似一首詩，方位和四至，價錢與標的，內中具詳實。雙方無異議，簽字畫押畢，無保不成契，雙方又著急。師傅見狀，提筆簽字。並隨口說道：「老朽擔保，成就好事。」劉二再行大禮，師傅躬身攙起。東家囑咐幾句，又招呼家人帶些錢糧，一同前去幫辦喪事。其後，攜同師傅進屋吃鵝喝酒不提。

劉二葬母三日，折返東家繼續出力，與以往不同的是，早晚兩頭看墳掃墓，順便開荒種地，年終收了不少糧食，告知東家，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