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讀世界】歸途
陳福生，筆名僇人。2002年出生於江西。現於浙江就學。目前為高一新生。
昏黃的燈光照射下來，帶起長長的影子。四下一片靜,只剩下爸輕鎖房門的聲響回蕩耳畔。爸帶著我們一家，和著行李趕去了火車站。
走過了長長的路，終是到了候車室。我四處看著打量著，廁所，哪？我慢慢跟著人群走著，我想通過別人的方向來找到。可是我失望了，正當我躊躇時，我望見了他。他從擁堵的人群中左扒拉一下右擠一下，為此受了不少不善的目光後，終是衝出了人群。他來了，看著他，我有驚喜，有羞愧，有疑惑。
「爸，你怎麼來了？」
「知道你不安分，我可是盯緊了的。廁所在那，我帶你。」
他拉著我，左拐，右拐，腳步一踏一踏，聲聲敲進了我的心房。我跟著他走了進去，我問你怎麼知道廁所在這？爸說，跟別人走就好了。這是我第一次坐火車。
火車終於要開了，我和爸隔了五節車廂，一路坎坷找到了座位。爸打電話說，他待會把吃的送過來。我頓時不爽，他當著這麼多人面說出來，況且我又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之輩。我趕去7號車廂想把吃的拿過來。四處張望，連爸都沒見著。回去時，只看見一袋吃食靜靜躺在我座椅上。
中午，我正抓著媽的手機玩。一條未查看的簡訊被我點開，上面說，兒子吃了飯沒？讓他來我這。當我走到了7號車廂，爸正端著一碗盒飯過來。飯菜豐盛，可惜有臘肉，一向喜素的我吃了幾口便意興闌珊。我猶豫著要不要給爸吃，媽說給父母吃剩食是有違孝道的。我拿著筷子顫顫地吃著，最後懸在肉上空不定的晃。爸一直望著我，他又開始皺眉了，他平常沒表情的時候，額頭兩眉中間也會有凹痕，現在更深了。他似是嘆了口氣，「給我吧」。
到站後，哥開車來接。車上，爸的七個兄弟之一，我的大伯和媽聊得很暢快，但我只記得他們的一兩句談話:
媽:「你怎麼會想到坐飛機回來啊！」
伯:「呵呵，當時我就那麼一想，長這麼大，老了，快死了。還沒體驗坐飛機的感覺呢，於是就去了」
伯:「飛機旁那個黃黃的，那個就是雲啊」
……
媽:「聽說你還去過四川貴陽溫州，到溫州怎麼沒來我這坐坐」
……
爸從最開始的健談變為沉默，我想爸和我一樣，心中早已波闌不堪。「大伯去過這麼多地方，而爸，每天騎著「衣衫襤褸」的自行車艱難地蹬著，去買菜，去煮飯，去打工。從我出生上學，十幾年來固守在這同一個地方。我還記得我打了一個哈欠，爸就皺眉可勁地找出衣服給我穿;我迷糊的睡在床上發冷，爸悄悄走過來為我蓋上被子;我肚子餓的直叫，爸五點起床沒刷牙就下來煮碗熱騰騰的餃子侯著我。爸，何時，我能讓您坐躺飛機，旅個游，享享福……」
快到家時，媽急匆匆的去店裡買些年貨。奇怪的是，一向「吝嗇」的爸竟陪媽挑挑撿撿了半個小時。我對此深感詫異，我想這，也許是爸媽對一年辛苦的犒勞;也許是對子女深沉的愛；也許是對新一年滿滿的希望。
我坐在家門口的台階上，此時的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遠處一盞橘黃色的燈微微閃著，一束燈光穿過夜色照亮了我的臉龐。自此，歸途終是結束了，但有時候結束也是開始，而開始恰恰又是結束。梭羅說:
謝天謝地，世界並不僅限於這裡。
《煮雪》
陳福生，筆名:僇人。2002年出生於江西。現於浙江就學。目前為高一新生。
末了，合上泛黃的書頁。腦海中仍浮現著《一爐雪》中雪小禪靜心煮雪的模樣。雪小禪，你我本不在同一個坐標軸，卻因簡短的文字而相遇。
八月，熾熱的焰浪拖著你一步，一步，「踏。踏。踏。」地走下地獄。寫《裴艷玲傳》的任務像冒著稠煙的火山崩臨在你寸前。燒著你，更壓著你。剎那，慌了。害怕像墨汁在宣紙上蔓延：
「她是一代宗師，文武昆亂不擋，我怎麼寫……寫不好又如何……」
時間是千年的玄冰，一點，一點，一根，一根，一次，一次凍死你的每一根神經。
一次深夜，裴艷玲與你談及挫折。兩眼對視，有時也許真能從對方眼中窺出一切。她說：「一帆風順從來不是人生，你跑的快了，連風聲都聽不到，何況那些風言風語呢？人就像一爐雪，得有風雪吹，這爐雪才更見風骨啊。小丫頭啊，日子還長呢，好好寫你的字，藝術永遠是一個人的魂，全世界都拋棄你藝術還會跟著你。只要你要它，它永遠死皮賴臉地跟著你。你得把這一爐雪煉成一爐最晶瑩、純粹的雪，用它泡茶喝，你就叫小禪茶吧。你自己喝自己的小禪茶時，你就成了。」
大片大片的迷茫本橫亘在天地間，但每飄出一個字，迷茫就被推開，推遠一點點。
於是，陽光也明媚，春光也燦爛。映照你笑如蓮花的臉頰。你重端起筆，寫任何你想寫的，做你任何想做的。哪管那他人的諷聲笑語，哪管那眾多吒異的眼光，哪管那時顯時隱的誇耀。你只把挫折與傷害做成一朵精美的小花，別在你的衣襟上，供世人欣賞。你知道，你沒必要遊離患得患失中，為眾多慾望所撕扯，牽掛於他人的目光，一直做著自己的弱者。有時，我們所臆測的眼光也僅是自己的臆測罷了。
自然地，你開始孜孜不倦地煮雪，隨心隨性的去活，各種名，各種利被你拋在腦後。每早練字，粗茶淡飯，時刻謙卑。故而，你愈加純粹了。
一爐雪，精神為火，身體作爐，靈魂作雪。雪小禪，這一爐雪，你煮得好啊！
TAG:讀後感雜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