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人是如何「攻陷」三亞的?
文|孔如也
東北人的三亞遷移之路
每一個東北人心中都有一個三亞,那裡是長年累月奉獻青春對抗嚴酷自然環境的東北人心中的「聖地」。
東北人是勤奮的,他們在冰天雪地里飽受極寒,漸漸人到不惑之年,便開始回顧自己的一生。
他們呼朋喚友聚在一起,在進行完一種叫做對瓶吹的儀式後,開始不滿與吐槽,並伴著社會搖歇斯底里地唱著「一人,我飲酒醉」。
受到感染的朋友往往會氣沉丹田,大喝一聲:「好!」用經由古老歲月沉澱並磨練出來的調子應著:「老鐵沒毛病。」
那種悲壯的曲調只有東北人才能理解,不為歌詞的纏綿悱惻,也不為嗓音的繞耳柔和,只為冰雪下蘊養的大氣磅礴,如同鼓點般落在每個人心上。
飯局散去,他們開始道別,朦朧中回到家又聽到老父親的咳嗽,還有縈繞在耳旁的親友們在海南買了房。
隔壁大爺家也已人去樓空,問及起落,答曰:「老王頭不是退休了么?他兒子把他接三亞享福去了。」
經歷了一個大時代呼吸吐納的東北人,在漸漸冷寂的礦區,在銹跡斑斑的廠房機床旁,不由發出了感慨:「你不會明白一個沒有冬天、永遠溫暖的地方,一個海鮮泛濫、有著各異水果的地方,對地處寒冷地方的人有多大吸引力。」
如果你看歷史,你一定會發現,北方的游牧民族們,窮盡一生都是要往南方打的。
向南,一路向南,東北很多人的命運也為之開始轉向。
東北人出走其實早已不是什麼新聞了,這種現象自東北重工業衰落之後就開始了,共和國的長子在經過一系列變遷後,跌下神壇,經濟開始走向下坡路。出走東北,並不意味著逃離,他們也許去了別的地方開疆擴土。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遇山開山,遇水造船,遇酒喝乾。不僅走到了發達城市的東部沿海城市,甚至一路從最北走到了最南——三亞。
如同藏族人朝聖一步一叩頭的一樣,東北人也有他們自己的儀式。他們每走一步,都會環視左右,低聲念一句:「你瞅啥?」南遷途中,他們也會碰到同路人,此時,心心念念嚮往三亞的同路人會與他們相視一笑,說一句:「瞅你咋的?」
南遷之路也並不好走,路途中,常有體力不支的人倒下,能走到這塊東北人心中這塊自留地的,簡直是成功人士。
前些年大學有個室友,家族系統龐大,成功人士林立,直到臨近畢業,我才知道彼時的校長是他親舅舅。算起來,他的父母也算是一代成功人士。
逢年過節,家裡的老人也很少在東北本地,在三亞,他們家有兩套價值不菲的房子,每逢假期,他們就捎家帶口的移居三亞。
經由兩代人的奮鬥,終於得償所願。用他的話說,在東北,只能玩雪和泥巴,在三亞,是可以玩浪的。
三亞,無疑是東北人的聖地,走在南遷之路上的東北人,每個人身上都有著一種現代社會所最缺乏的韌勁,這種韌勁,在東北人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一朝東北入瓊,從此不畏長路。
東北人以三亞為家
初至三亞,就像進了東北人的包圍圈,這是諸多遊客們對三亞的印象。
三亞的海灘,自東北向西南蜿蜒的兩百多公里,分布著大大小小的旅遊景點,也隨處可見數不勝數的免費浴場,每一個景點、每一個浴場都是人頭攢動。
三亞海灘
車場上停滿了車,人流里散播著全國各地乃至外邦的方言,這些方言里,多是充滿一口大碴子味的東北話。在三亞的親身經歷便是,幾乎每三步便有一個東北人,他們多是一家人,普遍人高馬大的形象在東北人人滿為患的大環境下並沒有那麼顯眼。
到了夜晚,他們開始尋找落腳的地方,有一部分在上世紀就致力於要在三亞擁有房產的東北人,有些已經得償所願,他們可以接上自己的父母,給他們一個相對較安穩生活。
在這個四季如春的城市裡,有單價七八萬的樓盤,有價值數億的海景別墅,也有一兩萬一平米的小區;有一晚上幾千上萬的豪華大酒店,也有一兩百的青年旅社,中間摻雜著數不清的家庭旅館。它們密密麻麻的分布在三亞的各個地方,在這些各式各樣的房間里,散落著數不清的東北人。
以三亞為家的東北人不僅扮演著遊客的角色,在整個旅遊業中,東北人也一度處於壟斷地位。
下了飛機回酒店,攜程司機是東北人;入住酒店的時候,熱情的拎包客們是東北人;出去一日游,開車來接的還是東北人。不客氣的說,但凡有商機的地方,東北人都能見縫插針。
倘若你比較善談,你還能從好客的東北司機口中得知:三亞的房產30%是東北人的,三亞的人口40%是東北人,甚至於你所落腳的酒店,半數也都是東北人掏腰包開的。
我們無從考證這些數據的可參考性,但善於開枝散葉的東北人,在三亞混得風生水起倒是真的。
三亞,也成了東北人的淘金地。
一個直觀的數據統計,有人在三亞的大眾點評頁面搜索「東北」,跳出來的餐廳有300多家,佔了三亞餐飲的將近一半,在東北人自我戲謔稱三亞為「東北省三亞市」的背後,不得不承認,東北人不僅在三亞賺足了錢,還順便扎了根。
三亞東北王酒樓,類似的產業多不勝數
街頭隨處可見的東北餐館,也便利了很多來海南「貓冬」的東北老鄉。
也正因此,以「東方夏威夷」著稱的旅遊城市三亞,擁有了一個當地人並不願聽到的名字:東北省三亞市。
響噹噹。
土生土長的三亞孩子,從很小就能接觸到東北人了,從他們小學一年級到六年級,老師可能來自東北。對於孩子們來說,平時的老師們彬彬有禮,但嗓門極大,且罵人的方式和三亞本地有著相當大的差距。托這些東北人的福,他們教的孩子普通話相比當地人要強多了,雖然一股東北味,老是讓人誤以為它們是從東北遠渡而來的,使他們在說出自己身份的時候聽者一臉懵逼。
無處不在的東北話,也讓你以為坐在你對面和你聊天的老鐵是東北老哥,如果你不追根刨底,你永遠不知道這哥們可能是個胡建人。
在極致的寒冷環境下長大的東北人,選擇了擁抱溫暖的三亞。
當然,也有例外,在一次和一位東北大哥聊天時,其曾直言不諱:「在三亞都穿不了貂,三亞有啥好的?」東北大哥對此一臉不屑。
東北人與三亞的歷史淵源
上世紀九十年代,中國發生了兩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
一是國企職工下崗潮;二是海南的房產熱。
1997年底,東北國企員工下崗的數量達到了259萬,同比全國下崗人數佔到了22%,近四分之一的下崗職工都是東北人,觸目驚心。
東北下崗潮
此後,東北雖然經過一系列國家的大力扶持,但經濟起色不大,大量的人口外流。
在這個當口,海南的房地產垮了,每平米300元的房子無人問津。聞聲而來的東北下崗工人拿著手裡的遣散費,在三亞為自己和家人添置了第一套房產,這是三亞迎來一次東北潮。
但不是第一次迎接東北人,第一次東北人進三亞應該是在解放初期,來自東北的四野在解放完東北後,一路南下去解放海南,解放後,他們就地駐紮,墾邊戍邊。
嚴格意義上說,東北與三亞的聯繫,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千絲萬縷了,這也是之後大規模遷徙的基礎。
至2000年前後,前期來三亞的東北人,很多漸漸成了社會中堅力量,對後來者而言,這無疑充滿了誘惑。雖說當時房地產經濟破裂,但三亞作為無可比擬的旅遊城市的價值和地位也不能忽視,有點腦子的東北人自然看到了其經濟價值。
最早進軍三亞的東北人,隨著三亞旅遊業的發展,站穩了腳,之後隨著父輩們追加投資房產的,佔得了在三亞發展的先機,標準的東北話成了東北年輕人在三亞站穩腳的契機。
此時,口齒清晰,並且自帶幽默的東北人也抓住了機會,越來越多的東北人進入海南。形成一個個生意群落,從餐廳到住宿,再到關於旅遊的一切,三亞的成功成就了東北人。累計了資本之後的東北人,繼續買房。
對東北人來說,三亞仿似天堂。
另一個使三亞成為東北人天堂的原因是溫度。
對東北來說,過冬有著神聖的地位。南方城市裡,三亞的冬天最暖。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對東北人來說有些奢望,但三亞滿足了他們,就像廣東人對漫天飛雪的夢想類似。
酷寒的東北
從古至今,人類對溫暖的渴望,似乎不會允許發達的文明出現在苦寒之地。
東北的寒冷雖然意味著緩慢和堅毅,但也伴隨著殘酷與脆弱。沒有比三亞更為理想的東北人的避寒之地了。
為了迎合東北人,三亞本身也開始直面東北人,這是旅遊城市不得不做出的改變。
為了服務於東北人,三亞地產商的樓盤廣告
在樓盤的廣告盤中,地產商直言:哪個東北人沒有套海南房?
簡明扼要,直勾勾的吸引著攀比之風盛行的東北人的眼球。此時,計程車司機問及東北人想在哪過冬,他們首選的答案多半是三亞。
至於為什麼,東北人也怕冷。
最後,給大家講一個知乎上看到的段子。
「你們東三省的省會是不是三亞啊?」
「……」
「最大的城市是不是青島啊?」
「……」
「你們青島是不是有哈啤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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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們東北真的不是一個省嗎?」
「你看呢?」
「我看你們都一樣啊,長得一樣,說話一樣,吃的一樣。」
「……」
「吃一樣的大碴子,說一樣的大碴子味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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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區分?」
「前有狼後有虎,中間夾個二百五。」
「你是狼還是虎?」
「我是中間夾的那個二百五。」
「別說還真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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