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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爛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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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又火了一個詞兒:「開玩笑」。這是湖北嘉魚縣教育局面對其管轄區內某中學發生校園凌霸事件做出的官方回應。

網傳視頻顯示,一名女生遭到多名同學輪流掌摑,打人者輕佻嬉笑:「打重點」、「我還要再來一次」、「像個傻子」,耳光落在被打女孩臉上噼啪作響,臉頰通紅卻不敢反抗。從視頻看,有4名女生參與毆打,另有至少2名女生圍觀,其中一人為拍攝者。

經查實,視頻中打人者和被打者均為南嘉中學七年級女生。具體情況為:該校七年級一名學生因同學之間糾葛,為報複本班另一名女生,於1月10日下午放學後,邀約本年級其他幾名女生,將這名女生帶到公寓架空層進行毆打。現場有學生拍攝了視頻,並在微信上進行傳播。涉事學生中最小的11歲,最大的13歲

隨後,記者聯繫當地教育局辦公室工作人員,其在電話中回應稱事情發生在幾天前,被打的女孩兒並沒受傷。同學之間並無矛盾,扇耳光行為,純屬開玩笑,好玩兒。當記者再次確認視頻中扇耳光行為是否開玩笑,該工作人員回應「對」。

主管教育部門對嚴重的校園暴力案件做出如此大謬不然的回應,反倒更像是「玩笑」。一個讓人憤慨到極致、絕望到極致的「玩笑」。

網友紛紛表示:領導,讓我們來對你的孩子開個玩笑;我扇你幾個耳光試試;教育局你過來,我有好幾個玩笑和你開。。。

無獨有偶,校園暴力事件甚囂塵上。近日,陝西省漢台中學,一女生雙腿被同桌用中性筆扎出千瘡百孔的出血點。讓人密集恐懼,看著都疼。在事後記者的調查中,副校長言辭鑿鑿:這是女孩和男同桌互相督促學習的手段。男孩也有,只是男孩比較少而已。

事件曝光後,學校給女生轉了班級,對男生做了相應的處罰,但是強調「主要以保護孩子為主」。

江西多名女初中生被曝圍毆一名女生,砸腦袋逼迫下跪。視頻中五名女生連番對著下跪女生扇耳光,打人過程中一直嬉笑、飆髒話,而被打女孩始終一言不發,死撐著挺直上身,雙手緊緊護住臉。施暴女孩拿起礦泉水瓶和拖鞋砸她的腦袋。。。後來,打人女孩累了,便勒令下跪女孩自己扇自己,圍觀女孩捧腹大笑。

江西某中學女生宿舍,一名女孩被強行要求下跪,另一名穿校服的女生揪住下跪女孩的頭髮,左右輪番掌摑,女孩的臉被扇紅腫,嘴角湧出鮮血。旁觀的倆女孩和打人的女孩一起,興奮地數著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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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看到校園暴力事件,我總聯想起古羅馬斗獸場。

公元72至82年間由4萬名戰俘用8年時間建造出古羅馬時期最大的圓形斗獸場,專用於奴隸主和各階層觀賞角斗。參加的角鬥士要與一隻牲畜搏鬥直到一方死亡為止,也有人與人之間的搏鬥。幾萬名觀眾像罐頭裡的沙丁魚,把斗獸場圍得密不透風,對著場地中央殊死搏鬥的人和獸,聲嘶力竭、振臂高呼。

兩千年過後的校園,本該是一片凈土。卻有著和古羅馬時斗獸場重合的景象。場地中央,兩方不共戴天,圍觀者群情激奮。人性的殘暴、扭曲,一脈相承。

知乎上講了一個事件。作者押送兩個女犯人去女子監獄。兩個女孩都只有14歲,臉上卻是和年齡極不相符的暴戾。事情緣由是六七個女生逃學後無所事事,便把學校一個低年級學妹騙到賓館,扒光衣服虐待,扇巴掌、用腳飛踹、用煙頭燙、用裝滿書的書包砸頭部等等。甚至還叫來兩個男孩,強姦女孩。男孩還算有點良知,象徵性踢了兩腳就走了。而低年級女孩,在被足足蹂躪了五個小時才被釋放,這一切被她們用手機錄了下來,發布到網上。

負責案件的警察說,審查案件時只看了一頁便看不下去了,太慘無人道,她怕看完後忍不住打人。而這起案件的主犯竟然是一個只有12歲的女生,因為年紀實在太小,無法判刑,幾天就釋放了。監護人不管不顧,老師通知家長,家長甩鍋給學校,倒打一耙,說平時太忙,放心把孩子交給學校,卻把孩子管成這樣。

縱觀層出不窮的校園暴力事件,不經想起中國一句俗語:TA還是個孩子。每一個花季劊子手背後,都是一幫不分善惡,助紂為虐的幫凶成人、甚至始作俑者。前不久有一篇文章很火,叫做「最不該原諒的是孩子」。寫道:

在中國的傳統理念中,有著對孩子無以復加的擁戴,人類最美好的辭藻堆砌在孩子身上。因而過度寵溺、縱容,對孩子的行為不做正確引導、也不在孩子犯錯時嚴加制止、責罰,這一切旨在暗示孩子不用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錢文忠說:「我們在不斷進步、為自己找理由,為孩子們開脫」。「還是個孩子」,成為中國家長最不要臉的借口。在這樣的環境下,「無辜」的天使將會直接升級成無法無天的惡霸。

震驚全國的殺妻藏屍案。朱曉東與妻子楊麗萍發生爭執,期間,他將妻子用雙手扼住頸部,導致其機械性窒息死亡。之後,朱曉東將妻子的屍體藏在冰箱中,溫度調到最低。並用妻子的手機和其家人保持聯繫,透支她的信用卡十萬餘元,去往海南、韓國、南京等地旅遊。2017年2月1日,妻子父親的生日,所有出路被堵死,無奈之下,朱曉東才在母親陪同下自首,距離案發已經105天。

自首前一晚,朱曉東還在通宵玩遊戲。更讓人震驚的是在媽媽眼裡,朱曉東是個乖寶寶,是個很小很小的孩子。她辯駁:他也是個孩子,也沒經歷過什麼事情;他是無意的,他也是失手。

心理學家武志紅提出過巨嬰人格。即從孩子出生,TA就是全能自戀者。世界以自我為中心,其他人都是TA的棋子,無條件滿足自己的一切要求。如果監護人一直把TA當孩子,那麼TA長大,便會發展為巨嬰人格:為所欲為,不思考行為後果,也不為自己的行為買單。

所以我從不相信人之初、性本善。孩子的人格來源於家長的基因、更來源於後天成人對其一磚一瓦的構造。

校園暴力頻發,是家長疏於管教、一味袒護;學校、教育部門等有關機構輕描淡寫、熟視無睹的共同結果。

而從法律層面來講,當前,我國《刑法》將14周歲以下定為無刑事責任年齡,對於14周歲以下的涉罪未成年人的懲治措施,成為當前社會關注的熱點問題。

專家坦言:「我國對這一類未成年人的干預矯正,還存在法律規定過於原則(寬容)、學校發揮作用有限、缺乏有效矯正手段等問題。」

也就是說,犯錯成本太低。「校園暴力」並不是專業的法律術語。對於校園暴力案件的懲治往往雷聲大、雨點小。因為參與者知道:「你們不能拿我怎樣」,所以此類事件頻發。

專家認為,國外一些做法值得借鑒:一是法律對這類未成年人設置了多種教育矯正措施,理論上稱之為「保安處分」,如送入專門學校或專門機構接受教育、矯正,從事社會服務,接受心理輔導等;二是規定相應的司法程序,一般由法院審查決定,這既保證了對社會秩序的維護,又保護了涉案未成年人的合法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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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作為校園暴力的受害者一方,又是一種怎樣的人生體驗呢?我在知乎上看到一段分享。一女生道出自己遭受校園凌霸的始終。文章開頭她說:熱點如曇花一現,很快被人們遺忘。可校園暴力仍然是,並將永遠是無數人半夜驚醒的一生噩夢。20歲的她,夢見初中時的事情,仍會發著抖醒過來。

由於父親工作調動,女生被轉到一個機關子弟學校。而她的父親本身並不是該機關工作人員,加上初來乍到,所以被孤立。女孩成績好,被選做課代表。她一絲不苟,卻遭到男生威脅,把她關進廁所罵、拿凳子砸,女生們則在一旁尖酸刻薄地嬉笑怒罵。同學借她的書,寫下侮辱性語言。

女孩尋求老師幫助,老師卻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何況自己是個外來戶,老師不可能為了她得罪機關內部的人。於是乎,同學們變本加厲,因為他們發現自己並不會受到責罰。給女孩取侮辱性外號、搶她的自行車、扇耳光扯頭髮、撕書本、改她的分數,讓她不及格等等。總之,無所不用其極地欺辱女孩。萬般無奈之下,她去尋求家長幫助:媽媽根本不信,去學校了解情況後,轉臉罵她;而女孩父親,認為她純粹是在撒謊,抗議轉到這所學校而已,覺得女兒無可救藥。

後來女孩成了全班公用的替罪羊,聲名狼藉。被無邊無際的絕望和恐懼裹挾,甚至寫過遺書。如今女孩二十歲,總覺得靈魂里的一部分還活在那些尖叫哭泣的日子,還會被噩夢纏繞,還會不能控制地裹著被子蜷成一團瑟瑟發抖。

女孩說自己的整個人生被毀了,無法戀愛,討厭孩子,看見異性就噁心反胃。對父母也無法親近,儘管知道父母不是有意傷害她,但理應是世上最堅強後盾的他們,卻以「一個巴掌拍不響」淡然處之,這讓女孩深陷孤立無援的絕境。如今女孩始終無法釋懷,執意遠走他鄉。

不得不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是徹頭徹尾的流氓邏輯。這就好比,一個姑娘被強姦,不怪強姦犯,反怪姑娘長得美、穿得少。簡直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唐。家庭本是世間最溫暖的港灣,而在校園暴力事件中,許多家長本著息事寧人或者」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邏輯,徹底毀滅了孩子的信任和安全感,讓孩子變得毫無自信和底氣,被肆無忌憚傷害和凌辱。想想看,世界上最親的人都不幫TA。這種經歷對受害者一生都有著不可磨滅的影響。於此,我深有體會。

4

30年來,最晦暗的就是高中時代。我們班有各式各樣的人,儼然一個小社會。我曾有個女同桌,她與另一女生,像連體嬰兒,晝夜不分、耳鬢廝磨。上廁所一起、吃飯相互喂、吵架後抱著痛哭、在課堂上隔空吵架。我同桌為了那女孩不顧一切。但是我和同桌很要好。我曾說過,我對人際關係有一種「補償過度」,對任何人都巴心巴肝。

也許是有人看不慣我和同桌關係好,挑撥同桌說我說了那女孩的壞話。於是同桌和她心愛的女生,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糾集了一堆人在教室外,把我圍住,她倆挑頭,劈頭蓋面咒我,我被突如其來的敵意嚇失聲,嘶啞無力地解釋。然而同桌氣焰更甚了,一把將我推倒,我撲通倒地,爬起來,又被推倒,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我記得特清楚,有人端著茶杯、有人舉著蘋果、有人磕著瓜子,大家就像在看斗獸一樣,鬨笑、議論此起彼伏。我被同桌和她女朋友怒目圓睜、死不罷休地唾罵,以及里三層外三層的吃瓜群眾淹沒。那場景我覺得自己像被正室揪住的小三,被當街扒了精光。當時的班長,也是我老鄉,我倆經常睡一張床,我會把好吃的東西全給她。我以為她會幫我,沒想到她從鼻腔發出一句:哼,你也真是。然後,托著一杯水,滿臉厭棄地端看著。

忘了這場莫須有的批鬥是怎樣結束的。17歲的我,面對人性突如其來的惡意,嚇得手足無措。並不是為了討好誰而怯懦,只是無法正視,無法相信,自己朝夕相處的人會因為一句讒言,想將我「置於死地」。後來,同桌和她的女朋友,圍堵過我幾回。我不敢抬頭,因為始終不信,自己一點不好就會無限膨大,讓別人完全無視過往的情分,與你反目成仇。而且那一點不好分明是栽贓,我又無力還自己清白。

後來,老師對這件事的處理是把我定為「好事分子」,發配回家。我記得特別清楚,期末考試來臨之際,我提前10天回家,騙我媽說學校已經放假。當時我爸在外地,並不知情。連續半個月,我晚上不敢睡,因為一閉眼,羅馬斗獸場情景就會浮現,而我在場地中央,奄奄一息。我難以置信,「朋友」因為一句不痛不癢的誹謗,就要把我「弄死」。這是同桌的原話。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感到不可遏制的恐懼和寒意,讓我覺得到了地獄。為了不睡覺,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蜷成蝦米,眼淚不自覺間積成一汪水潭。

過了些天,我跑去和媽睡,我緊緊貼著她的後背,想得到能量,想像自己還是個寶寶,躺在媽媽懷裡,免受世間的「腥風血雨」。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在她面前嚎啕大哭,說出了事情的原委。我媽也跟著抹眼淚,但是事情過了十來天,而且同桌並未採用實質性暴力打我,這事不了了之。

後來,同桌和她女朋友和我又上了同一所大學。我時常撞見她們,無數次想上前談談,但終在一回回低眉順目,尷尬躲避之下,擦肩而過。她倆總是猙獰地瞪著我,從鼻腔發出一聲「哼」。我不斷夢見當年的場景,不斷在夢裡辯解,從高中、到大學、到社會,反反覆復許多年。

在很多方面我一向無所畏懼,特立獨行。可很長時間,我無法正視、無力面對人性中的邪惡、敵意與紛爭,更不善於撕逼。

心理學研究表明,幼年受到的傷害,將伴隨一生。即便作為青少年,面對傷害,並不具備健全的人格,有足夠的底氣和智慧抗衡,有強大的內心做自我修復。我沒有真正遭遇暴力,很長時間無法釋懷。那麼在校園暴力中肢體受到侵害的人,身心所受雙重創傷,更無法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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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一部美國電影,一個四歲女孩,邀請父親參加學校舉辦的晚會。女孩在台上跳舞時被同伴惡意絆倒,重重倒地,得逞的同伴噗嗤一笑。女孩爸爸很生氣,事後教她下回,一定要以牙還牙。果不其然,第二次,同伴企圖故技重施,這時女孩先發制人,把對方絆倒,女孩爸爸高興地跳起來歡呼。不得不說,女孩爸爸的做法, 令人稱頌。

我們從小被教育忍讓、順從、善良,但是,當我們一味、毫無底線地退讓,只會讓我們的安全邊界消失,遭到毫無節制的進犯、欺辱。讓我們淪為社會生活中的怯弱、卑微、任人宰割的孬種。這就是人性,你退敵進,這就是社會,弱肉強食。為了生存,你必須給自己披上堅強無畏的鋼盔鐵甲。

我時常問老公,如果在街上遇到別人打我,怎麼辦?我希望聽到的是:我特么打死TA。雖然現在的我,早已不是當年的我,我也不會真的讓他和對方打。但是那種渴望被解救的感覺,一直在靈魂最深處。推己及人,我想,校園暴力受害者,比我的傷痛,更深,更重。

將來有一天,我做了母親。我會教孩子善良、友好,但更重要的是勇敢與無畏。人如果只有善良,便永遠無法應對這個天昏地暗的世界,和我當年一樣,淪為任人宰割的羔羊。

校園暴力,浮出水面的只是冰山一角。水平面以下,是家庭、學校、主管部門、社會、法制,環環相扣的蝴蝶效應。只有每一環都繆力同心地做好防範,懲治工作,不姑息、不縱容,才能為這個混沌不堪的社會,保住一片凈土。給民眾、給子孫後代以信心。

邪惡的種子不被扼殺,會被滋養成參天大樹,荼毒社會,這不是玩笑,而是災難。

作者簡介:老潘。白族姑娘,自由撰稿人,活到老寫到老。溫暖,俠義,做厚道的人,行真心的文。寫給萬千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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