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俗」的醜聞女主角,扇了全世界一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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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年前,一樁關於兩個頂級女花滑運動員的醜聞,曾震驚世界。
時間推移,事件被淡忘。
但最近,一部電影的面世把它又撈了出來。
而且扇了當時每個看客一個大耳光。
這部電影就是《花樣女王》。
它剛剛拿下了金球獎的最佳女配角,而且豆瓣、爛番茄評分都很不錯。
樓主預測,它將入圍今年的奧斯卡最佳影片。
絕對是今年沖奧片中好看之中的好看。
它是好萊塢擅長的傳記片,但又和好萊塢式傳記片完全不同。
我們一般看到的傳記片講的都是英雄、傳奇,但《花樣女王》的主角卻是一個不入流的反英雄。
她就是坦雅·哈丁。美國最有天賦的花樣滑冰選手,曾拿過美國冠軍。
(右圖是坦雅本人,左圖是電影中坦雅的扮演者瑪格·羅比)
而且她是史上第一個完成花樣滑冰最高難度動作——阿克塞爾三周半跳(Axel Jump)的美國女性。
很牛逼吧?
但是,她卻成為了最被美國人討厭的人。
因為一樁醜聞:在94年冬奧會前夕,她被起訴和前夫一起雇凶毆打她在美國花滑隊的隊友(同時也是競爭對手)南希·克里根。
最終審判結果是:他的前夫被判入獄,而她終身不得再參與花滑比賽。
那一年,大街小巷都在咒罵這個惡毒的「婊子」。那一年,她才23歲。
但其實在這樁醜聞發生之前,她就已經是個被恥笑的靶子。
當時美國的體育畫報是這樣形容她的:
一個貧瘠的無依無靠的孩子,闖入了一個全都是王子和公主的地盤。她在冰場上表演阿拉貝斯克芭蕾舞姿後,回到家抹著機油修汽車。
也就是說,在高貴優雅的花滑世界裡,她很不入流。
或者用電影里與坦雅一起練花滑的隊友說,她很低級。
看看世界上那些知名的花滑運動員,全都是嬌柔、優雅、華美的。
(著名花滑運動員金妍兒)
被坦雅前夫雇凶打傷的南希也是如此,她擁有一個專屬於她自己的溜冰場,一件比賽衣就上千美元,笑容甜美,像個被精心愛護的公主。
但是坦雅呢?
她成長在一個單親家庭,撫養她的母親是一個服務員,家裡很窮。
按照花滑傳統,每個女運動員都應該擁有一件皮草外套,她也有一件,但是由她爸打獵抓到的兔子毛自己縫製而成。
別人的外套精美華貴,她的就好像是從野人身上扒下來的。
不僅僅是窮,她還有一個更被大眾討厭的缺點:粗俗。
從小,她的母親就對她拳腳相加、用盡粗言穢語責罵。
電影中,扮演坦雅母親的Allison真的演得太棒了,每條皺紋都印著刻薄與仇恨。
她想要女兒成功,而她懂得唯一一個教育的方法就是罵,罵得越難聽越好。
罵沒用,那就打,打得越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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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坦雅,當然和那些花滑公主們不同。她行為粗鄙,審美粗俗。
花滑慣用古典音樂作為比賽音樂,她卻選了《侏羅紀公園》主題曲。
她的妝容、衣服總是誇張、廉價。
剛進入主流競賽圈的她,甚至留著中性的短髮,虎背熊腰,大大咧咧。她媽罵她:你就像一個鐵T,誰他媽會想要看你滑冰!
這樣「低俗」的坦雅,是無論如何都得不到主流花滑界的認可。
所以雖然坦雅的動作總是很標準、很有力,完成得很到位,但永遠拿不到第一。
電影中氣憤的坦雅沖向評委問「為什麼我明明滑得比她們好,卻永遠沒有她們高分?!」評委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我們不僅僅要看技術,還要看藝術表現力。然後坦雅甩了一句「操xx」,滿臉猙獰的離場。
美國《國家評論》的一位影評人說當年看坦雅的比賽,使他第一次意識到「階級」的存在。
出身底層的坦雅雖然靠苦練成為了頂級的花滑運動員,但她卻從未真正擠入主流。那些標誌著她出身的口音、語言、衣服、妝發,像是大山,將她阻隔在外。
於是她只能去完成從未有人敢挑戰的難度,逼著評委一定要給她高分,這是她獲勝唯一的方法。
所以雖然她的路徑是典型的美國夢:從底層靠努力趴到頂端,但她卻成不了大眾想要的英雄。
因為一旦爬上去了,你要改頭換面,成為大眾喜愛的樣子。但她做不到,這是死罪。
更糟糕的是,她還有一個糟糕透頂的老公——她的老公就和她的母親一樣,對她拳腳相加。
這個摧毀她事業的男人認識坦雅時,是個無所事事的混混。
但他靠一句話就打動了當時不過17、8歲的坦雅。
那句話就是「你真好看」。
那時的坦雅留著短髮、不修邊幅,也許從未被如此讚美過。
後來她嫁給了他,結婚前他已經多次對坦雅動手,甚至直接把她的頭撞到牆上,但是坦雅想:我母親也是這樣打我,但她是愛我的。
剛剛逃離被母親虐待的她,迅速又掉入了另一個噩夢。
最後她和他離婚,甚至向法院申請了限制令,但也未能擋住他一次次暴怒的毆打,甚至對著她,舉起了搶。
而且一次次的,在被毆打後,因為各種各樣不同的原因,她又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電影講述了坦雅從幼兒到中年的故事。你發現,作為一個女人可能遭遇的所有難堪、痛苦、悲哀,她都經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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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的母親、暴力的伴侶、因外表被歧視等等,她陷入泥沼,一直走不出來。
電影用這樣一個被看不起的、格格不入的「低俗」角色,撕扯出世態萬千。
它用模仿紀錄片和打破第四面牆的方式,想要向觀眾展示一個真實的「坦雅」,為此,電影編劇也的確採訪了坦雅和他的丈夫本人。
但同時,它又採用了荒謬、黑色幽默的風格——
母親對坦雅如此狠心,狠心到讓觀眾感到荒謬。
(她不讓坦雅上廁所,坦雅尿褲子了,她讓坦雅尿褲子也要繼續滑)
坦雅和前夫的糾纏與毆打如此變態,變態到讓觀眾感到荒謬。
還有那個被雇去傷害南希的打手是如此愚蠢,也讓觀眾感到荒謬。
(犯案之後到處吹噓自己的罪犯)
於是這部無處不流血的電影最後成為了一部喜劇片。
真實又荒謬,可悲又可笑。
但它拒絕讓觀眾笑到最後。
在結尾,事業被毀、被恥笑、被仇恨了大半輩子的坦雅對著鏡頭向觀眾喊話:
你們看完了我的故事,但是你們真的在乎那件醜聞的真相嗎?
你們只是想要有個人去愛、有個人去恨而已。
而這一次,虐待我的是你們所有人。
坦雅在電影中稱自己從未參與謀劃傷害南希。但她也知道,這些辯解早已無意義——觀眾已經對這件事情失去興趣,但惡女、低俗的標籤跟著坦雅卻是一輩子也撕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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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在洶湧的情緒面前一文不值啊。
特別是當這個真相的主角,不過是一個「低俗」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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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回復「花」,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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