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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論汗純乾貨建議收藏

汗出是人體內常見的生理、病理現象。祖國醫學對汗的研究源遠流長,積累了幾千年的實踐經驗,和現代西醫學相比有其獨到之處,值得我們繼承、發揚,並做進一步的探討。祖國醫學有關汗的記載始見於漢代馬王堆三號墓出土的古帛書《足臂十一脈灸經》指出,足陽明脈,其病「熱汗出」;足厥陰脈「陽病北(背)如流湯,死」。《陽明脈死候》說:「汗出如絲,傳而不流,則血先死」。《五十二病方》應用汗法治療「傷痙」、「血睢」等疾病。帛書記述了病汗、絕汗和汗法等內容,開創了祖國醫學研究汗的先河。現存最早的中醫經典著作《黃帝內經》計162篇,其中涉及汗的竟達60餘篇,原則性地討論了汗的生理、病理、診斷、治療等各個方面,奠定了祖國醫學研究汗的理論基礎。後漢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一書,首創麻黃湯、桂枝湯等方劑,以汗法治療外感熱病初期階段,提出了發汗的具體運用方法、注意事項、禁忌症,並對過汗、誤汗所產生的變證、危證的救治有著深入的研究,隱寓了汗證的辨證論治,理法方葯俱全,從理論和實踐兩個方面發展了《黃帝內經》,祖國醫學對汗的認識於是大彰。其後,如朱肱、成無己、陳言、張子和、李東垣、朱丹溪、張景岳、吳有性、葉天士、吳鞠通、唐容川等輩,對此多所發揮,各有貢獻,使祖國醫學對汗的認識漸趨完善。本文試從中醫角度探討汗的生成和作用,汗出異常的原因與危害,及其臨床意義。

一、汗的生成和作用

我們不能把汗看做人體內排出的廢物。它是人體五液之一,屬於清液,並非人體新陳代謝產生的糟粕物質。一般而言,人體內的津液出於腠理,就叫做汗。《素問·評熱病論》說:「汗者精氣也」。汗是體內精氣,由於人體自穩調節功能活動的需要,或因疾病的原因被迫而出。汗在質為陰精,來源於飲食水谷。飲食從口進入胃中,經過胃腐熟,脾消磨,由小腸泌別清濁,把水谷分為精微和糟粕兩部分。水谷精微由脾吸收,轉輸於人體的不同部位,產生不同的營養物質。如其精專者,輸送到肺,在心的作用下變化為紅色,注入脈中成為血;其精輕者,流於皮膚、分肉、筋骨關節之間為津液;其濃厚者,營養臟腑,下藏於腎而為精。津液通過孫絡滲入脈中,即變赤為血;經脈中運行的血滲出脈外,即是津液。津液之濃厚者,內滲於骨孔,補益腦髓,化而為精。精、血、津液同源於水谷精微,又互相聯繫,互相滲透,互相轉化。汗為津液所化,而津液又與血密切相關,所以說血汗同源,汗為心之液。正如《血證論》所說:「汗者陽分之水,血者陰分之液,陰與陽原無間隔,血與水本不相離。」汗雖以陰液為質,但必須經過陽氣蒸化才能出於腠理,猶如自然界的雨,本於陰而出於陽。在地之水,由於陽氣的蒸騰而化氣上升於天,聚而為雲,然後下降成雨。人體內的津液隨陽氣而佈於體表,又通過陽氣的蒸化作用才能出於腠理而成為汗。《素問·陰陽別論》說:「陽加於陰謂之汗」,此雖是指的汗脈,實寓汗出之理。汗雖一物,而系陰陽兩個方面。在人體五臟中,汗為心所主,又與其他四臟有密切的關係。如肺氣宣通,人體的衛氣才能敷布,津液隨衛氣而至體表。衛氣護衛體表,司開合。腠理開,玄府通,汗液外泄;腠理閉,玄府不通,則汗不能出。肺主氣屬衛,衛氣調節汗液,故汗與肺臟相關。脾胃為後天之本,津液生化之源,脾土健運,則汗液有源。肝主藏血,肝血充足,肝氣條達,汗液才能外出。腎為水臟,統主五液,腎精充足,則水有下源,汗液乃充。

由於汗出涉及到陰陽兩個方面,故正常汗出具有調節陰陽,使之恢復平衡的重要作用。例如天氣炎熱,外熱助長了體內的陽氣;或穿衣過多過厚,,陽氣不能泄越;或活動過多,運動量過大,陽氣因煩勞而弛張亢盛;或過進辛辣溫熱性食物等原因,人體內的陽氣皆相應地偏盛。陽氣偏盛則腠理開泄,玄府通暢而汗出,過盛的陽氣隨汗而泄越於外,人體因而恢復了陰陽平衡。這樣雖然也損失了一部分津液,但津液可以很快通過飲食水谷而得到補充。反之,天冷衣薄,則腠理閉塞,汗液不出。汗出調節了人體內的陰陽平衡,並維護了人體與自然界的統一。人體由陰陽失調狀態恢復到陰陽和調時往往要出一點汗。《靈樞·邪客篇》中以半夏湯治療陰陽不和的目不瞑,「其病新發者,復杯則卧,汗出則已矣」。方中用藥僅半夏、秫米、千里流水三味,皆有發汗之性,所以見汗出,是陰陽達到了和調狀態所致。《傷寒論》說的「津液自和,便自汗出愈」,「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氣因和,身濈然汗出而解」都是這個道理。

汗還具有宣通肺氣,祛除病邪的作用。如外感風寒之邪束於肌表,則腠理閉塞,玄府不通而見無汗,肺氣失其宣散,則常見咳喘等癥狀。發汗後,腠理開,玄府通,肺氣宣而寒邪解,因而咳喘自止。可見汗與肺氣宣通有關,不但肺氣宣通可致汗出,汗出亦促進肺氣的宣通。汗出能祛除病邪,故臨床常用汗法治療疾病。汗法常用來驅除風邪、寒邪、風濕之邪及在表之水邪。

此外,汗具有行榮衛,致津液,以營養皮膚的作用。汗液本身具有潤澤皮毛的作用,同時汗出能使榮衛氣血運行通暢,津液敷佈於體表,以營養於皮膚。臨床常見到長期無汗或少汗的病人,皮膚失其潤澤濡養,而表現為皮膚乾澀,皸裂少澤,甚則產生皮膚病。皮科治療某些皮膚病,也往往使用汗法。這說明了汗具有行榮衛,致津液,營養皮膚的作用。

二、汗出異常的原因與危害

汗出異於常人,即是汗的病理狀態。其表現一是無汗、少汗;一是汗出過多。二者皆與人體正氣、致病的邪氣兩個方面有關。

邪氣侵犯人體,即可以導致無汗、少汗,也能造成汗出過多。其所以表現不同,與邪氣本身的性質有關。寒邪犯表,多致無汗。寒為陰邪。易傷陽氣,寒主收引,故寒邪侵犯體表,衛氣被遏,腠理閉塞,臨床表現為無汗,兼見惡寒、發熱、頭疼身痛,脈浮緊等證。而風、暑、濕熱之邪侵犯人體,多表現為汗出過多。風為陽邪,其性疏泄,故風邪犯表,腠理開泄,多有汗出,並見惡風、發熱、頭身痛、脈浮緩等證。暑為陽邪,充斥內外,暑熱傷人則腠理汗泄,故見汗大出,多見壯熱、煩渴、脈洪數等證。濕熱之邪閉郁於內,上薰則見頭面汗出,下注可見陰部汗出,並見口苦而粘膩,口乾不欲飲,小便短赤,脈濡數等證。凡屬邪盛而致,多為實證。

人體正氣虛弱,同樣可以造成無汗、少汗,或汗出過多兩種臨床表現。正虛無汗、少汗者,或由於陰虛無以為汗,或由於陽虛不能蒸化而成汗。陰虛無以為汗的,有陰、血、津液不足的分別。我曾跟隨路志正老師治療一個10歲男孩(於勁松,病例號:089015),該童患血小板減少性皮下出血、鼻衄,他醫以犀角地黃湯加減治療不效。路老師據其臨床表現,診為肝腎陰虛,投一貫煎。服藥七劑,其母告曰:患兒自患病後幾年來即使盛夏也極少出汗,今已見汗出。幾診後血小板指數升高,癥狀好轉,因輾轉求醫外出日久,帶葯回家繼續治療。此例病人說明了傷血及陰而無汗,補益肝腎之陰以滋汗源而致正常汗出。又據《謝映盧醫案》載,辛卯冬月,有同道之次子患傷寒病,畏寒頭痛,發熱無汗。進發表之劑而皮膚乾澀,發熱愈熾,脈關弦尺遲,面白露筋。謝氏診為中氣虛而血不足,與當歸建中湯調補中氣而滋其血液,服後果微汗熱退而安。此例雖為傷寒,然而發之亦無汗出,補血和建中氣則汗出病解,可見血虛是無汗、少汗的原因之一。至於津液不足而致無汗、少汗,道理易明,不復贅述。

《傷寒明理論》說:「陽虛無汗者,諸陽為津液之主,陽虛則津液虛少,故無汗。」陽虛不布津液則無汗,而陽虛不能蒸化津液亦見無汗。張景岳嘗治一衰翁(見《景岳全書·傷寒典》),年逾七旬,陡患傷寒,初起即用溫補調理,至十日之外,正氣將復,忽而作戰,自旦至辰不能得汗,寒慄急甚。景岳用六味回陽飲入人蔘一兩、姜附各三錢治之,服後少頃即大汗如浴,身冷如脫,鼻息幾無。復以本方治之,遂汗收神復,不旬日而起。此例開始階段為陽虛無汗,溫補陽氣而見汗出。正虛無汗,雖有正虛,亦往往兼感外邪。正邪相爭,正氣來複時可見戰汗。凡正氣尚能支持,驅邪外出,則戰而汗出病解;凡戰而無汗,是正不勝邪,則多屬危殆,宜急救治。人體正氣虛弱,調節功能失常,腠理開合失司,則汗出過於常人。

《三因極一病證方論》說:「人之氣血,猶陰陽之水火,平則寧,偏則病。陰虛陽必湊,故發熱自汗,如水熱自涌。陽虛者陰必乘,故發厥自汗,如水溢自流。」陰虛者陽氣相對偏盛,陽強不能密,迫陰液外出而見汗出過多;陽虛者,陽不固護,腠理開合失司,陰液不斂,亦見汗出過多。陰虛、陽虛、陰陽兩虛三種情況都見汗出過多之證。危重病人汗出如珠如油,質粘而淋漓不斷,是陰陽離決,名為「絕汗」、「脫汗」,危在頃刻。

汗出異常對人體會產生相應的影響。無汗、少汗則影響肺氣之宣通,致氣機升降失常;陽氣不得泄越,鬱積而見發熱;衛氣不能佈於體表而見惡寒;榮衛不行,津液不布,則皮膚失養。汗出過多對人體的損傷約有如下幾個方面:

1.津由汗脫。津液出於腠理為汗,汗出過多則損傷人體的津液。如《靈樞·決氣篇》說:「津脫者,腠理開,汗大泄。」臨床常見津傷口渴,欲飲水,小便不利等癥狀。嚴重者可致津脫危證。

2.血因汗減。血汗同源,汗出過多,則人體內的血液因之而減少。《靈樞·營衛生會篇》所謂「奪血者無汗,奪汗者無血」,就是汗出傷血的意思。《傷寒論》瘡家、衄家、亡血家禁汗的原因,也是汗出會傷血。仲景以桂枝新加湯治療傷寒發汗後身疼痛脈沉遲者,既以芍藥益不足之血。汗出傷血,臨床常見身體疼痛、麻木、手足抽搐、心悸目眩昏花等症。

3.氣隨汗泄。汗出要通過氣化作用,腠理開泄,汗出過多,人體之氣亦隨汗而外泄。《素問·舉痛論》說:「炅則腠理開,榮衛通,汗大泄,故氣泄矣」,「勞則喘息汗出,外內皆越,故氣耗矣」。暑病氣虛,多因暑熱開泄腠理,汗大出所致。臨床常見喘促氣短,少氣懶言,周身乏力,心悸等症。

4.陽由汗亡。汗由陽氣蒸化,過汗必損傷陽氣,甚則亡陽。《傷寒論》「發汗過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湯主之」,「太陽病發汗,遂漏不止,其人惡風,小便難,四肢微急,難以屈伸者,桂枝加附子湯主之」等例,皆汗出傷陽之證明。汗出陽氣損傷,臨床常見惡風畏寒,肢厥身冷,心悸,叉手冒心等症。所以傷寒以護陽為主。

5.陰隨汗竭。汗在質為陰精所生,汗出過多傷津亡血,終損及陰精。尤其溫熱之邪多本易灼傷陰液,溫病過汗,則更虛其虛。王履所謂「溫病誤汗,變不可言」,正是說的這個道理。所以溫病以保陰為要。汗出傷陰,臨床常見頭暈目眩,腰痠膝軟,五心煩熱,抽搐動風等症。

6.衛虛致邪,變生他病。汗出過多,腠理空疏,衛氣衛外不固,邪氣易乘虛而入。許多病人往往外感反覆發作,遷延不愈,其中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汗後正氣虛弱,易於復感所致。治療宜在驅邪的同時,適當扶正,正復邪祛而病癒者,臨床屢見不鮮。可用玉屏風散等方。汗出傷正,也可以變生他病。如產婦汗出,喜中風,易病痊;汗出中氣虛餒,脾運不健,若飲水過多則易致水飲停留,造成痰飲;汗出心虛液耗,易病消渴等。

汗出過多對人體的損傷,因人體質不同而產生差異。如人平素血虛,則過汗損傷的表現為傷血。進而言之,過汗對人體的損傷往往不是單一的,可以相兼出現,並有所轉化。如亡陽之後,亦見陰液隨之而亡的現象。

三、研究汗的臨床意義

對汗的研究,就是對人體的功能,如何保護人體的功能,並進一步發揮人體的功能的研究。人體內存在著自穩調節系統,汗出異常是人體自穩調節功能失常的表現。有諸內必形諸外,司外可以揣內,我們通過對汗出異常表現的觀察,有助於洞察疾病的病因病機,了解臟腑功能活動的異常情況,提高中醫診斷水平。研究汗的生成、作用、汗出過多的危害,有助於我們發揮汗的作用,科學地運用汗法治療疾病,能動地預防汗出過多對人體產生的不良影響,避免給人體造成不應有的損失。研究汗出異常的原因與危害,有助於我們調整人體的調節功能,用以治療汗證,提高臨床療效。總之,對汗的研究對於提高中醫學術水平,有著現實的意義。

(一)汗在中醫診斷學中的意義

古代醫家即已認識到汗在診斷學中有著重要作用,因此從《黃帝內經》到張仲景的《傷寒論》就很重視汗的診斷,《景岳全書》中的「十問歌」更把汗做為問診的重要內容之一,今據臨床體會,概述如下:

1.汗在外感疾病病因診斷上具有參考價值。風邪侵犯體表,榮衛失和,腠理不固,常見汗出。暑邪傷人,表裡俱熱,腠理髮泄,多有大汗出。一般大汗、煩渴、壯熱、脈洪多屬暑熱;汗出、惡風、發熱、脈浮緩多屬風邪。故汗出在暑熱,風邪的病因診斷上有參考價值。寒邪束表,腠理閉塞,衛陽被遏,臨床常見惡寒、發熱、無汗、頭身痛、脈浮緩等症。故無汗對外感寒邪在表,具有參考價值。

2.汗在疾病鑒別診斷上的意義。汗出與否在鑒別太陽傷寒與太陽中風時具有決定性的作用。太陽病,有汗,脈緩的為中風;太陽病,無汗,脈緊的為傷寒。痙病中的剛痙與柔痙以汗之有無作為鑒別的標準之一。發熱無汗,反惡寒者,為剛痙;發熱汗出,而不惡寒者,為柔痙。此外,汗在鑒別陰暑與陽暑,中風病的閉證與脫證等病證上具有重要作用。

3.汗在疾病預後上的意義。外感熱病而汗出,是正邪交爭的表現,通過對汗出情況的觀察,可以了解正邪的情況,作為疾病預後的依據。凡正氣勝邪,汗出脈靜身涼而病癒;凡正不勝邪,則汗出脈見躁疾,身復熱,預後不良。《黃帝內經》把大汗出之後稱為「奪」,是汗出正氣已虛的意思。《景岳全書》列汗出不治之證有六種:一汗出而喘甚者,不治;二汗出而脈脫者,不治;三汗出而身痛甚者,不治;四汗出而發潤至巔者,不治;五汗出如油者,不治;六汗出如珠者,不治。此皆正氣大虛,當慎重對待。我曾於1964年在中醫學院讀書時患暴病,一夜而瀉下如注十三次,其後身汗如珠,隨擦隨出,昏迷肢厥,甚屬危殆,幾乎不治。汗止神清後,將息一月方起。疾病危重階段,常見亡陰亡陽,多有汗出。欲救垂危,應別陰陽。亡陽之汗,多見冷汗出而味淡,肢厥身涼,脈微或無脈;亡陰之汗,多見熱汗而味咸,身熱心煩,脈躁疾。路志正老師說:「1938年隨伯父侍診時,曾治一趙姓患者,症見頭身汗出如雨,四條毛巾擦拭不迭,心慌氣促,四肢厥逆,脈細如絲。診為大汗亡陽之證,遂投大劑桂附,隨煎隨飲,三小時後汗收厥回而生。」絕汗危候,古屬不治之列。醫者必須臨危不亂,辨證準確,用藥精專,在煎服法上亦應打破常規,才能力挽狂瀾,救垂危於頃刻之間。

4.汗出部位對認識疾病病機具有特殊意義。

半身汗出:《素問·生氣通天論》說:「汗出偏沮,使人偏枯。」半身汗出,或半身無汗,是氣血運行不周的表現,常為中風等病之先兆。

心汗:獨膻中一片聚而有汗,別處無汗,多由思慮過度,損傷心脾所致,治宜養心血益脾氣。

陰汗:至陰之處,或兩腿夾中,行走勞動則汗出腥穢,是下焦肝腎濕熱所致,治宜清利肝腎濕熱。

液汗:兩腋之下,動則汗出,多屬肝虛有熱,或肝經濕熱,治宜養肝血以清虛熱,或清肝利濕。

鼻汗:凡遇飲食湯飯,則鼻上多汗,是肺虛有熱,治宜益肺氣而清熱。

手足汗:手足心多汗,遇天冷更甚,多屬陽盛陰虛,或脾蘊濕熱,或心陰不足,治宜分別,或清利濕熱,或養心陰。

頭汗:但頭汗出,齊頸而還,辨證較為複雜,多屬胃熱、濕熱、或為戴陽證。屬胃熱者,口乾而渴,大便秘結,舌紅苔黃,脈數有力,治宜清胃瀉熱;屬濕熱者,口苦而粘膩、口乾不欲飲、小便不利、舌苔膩、脈濡數;凡戴陽證,汗出如珠,面赤如妝,肢厥身冷,脈沉而微,是陽氣上脫之危證,急宜鎮攝亡陽,引龍火以歸源。小兒頭汗,俗稱「蒸籠頭」,非為病態,不必治療。

汗出部位不同,對認識疾病病機上雖有特殊性,然而上列諸種乃其常見病機,臨床應結合其他癥狀,具體分析,知常達變。

5.特殊出汗對認識疾病病機具有特殊意義。

一、自汗:常日間出汗,活動後更甚,稱為自汗。

(1)、久病體弱,時時自汗,兼有氣短懶言,容易感冒,面色晄白者,屬於氣虛自汗。氣虛自汗主要在於心肺問題,因心主汗液,肺主一身之氣,外合皮毛。心肺氣虛,表衛不固,腠理不密,津液外泄。

(2)、時時自汗,動則益甚,伴有怕冷,肢體不溫,屬於陽虛自汗。陽虛自汗責之脾腎,因脾為氣血生化之源,腎藏真陰而寓元陽,只宜固密。

其他表虛營衛不和、濕熱等也可以出現自汗表現,雖然診斷學有順口溜雲;「陰虛則盜汗,陽虛則自汗」。但《傷寒明理論》云:「自汗……亦各有陰陽之證,不得謂自汗必須陽虛。因此要,通過四診觀察,辨明表裡虛實,以免誤治。

二、盜汗:又稱「寢汗」,入睡後汗出,醒後則汗止而言。

(1)、盜汗,伴有午後低熱,兩顴發紅,手足心發熱,消瘦,屬於陰虛內熱盜汗,一般多見於陰虛火旺、久病之人,尤以肺結核患者最多見。

(2)、盜汗,伴有頭疼如布裹著,肢體睏倦,食欲不振,大便溏,口膩。屬於脾虛濕阻盜汗。

(3)、盜汗,伴有心悸、失眠、多夢、面色無華,疲勞,屬於心血不足。

盜汗一證,《景岳權屬.汗證》認為:「盜汗……,亦各有陰陽之證,不得謂盜汗必屬陰虛也。」因此,應該要辨明盜汗的虛實。

三、大汗:指全身汗出很多,一般可以出現兩種不同的情況:

(1)、大汗不止,伴有面紅心煩,口渴喜飲,屬於里實證。里熱亢盛,蒸騰津液外泄所致。

(2)、大汗不止,汗出如油,這提示疾病處於危重階段,是陰陽將要亡脫的表現,所以也叫「絕汗」。《素問.脈要精微論》:「絕汗乃出,出則死也。」。但臨床又分亡陰和亡陽,治療方法也不一樣。

四、黃汗:汗出色黃染衣。《金匱要略.水氣病證並治》云:「黃汗之為病,身體腫,發熱汗出而渴,狀如風水,汗沾衣,色正黃,如柏汁。」需要注意的是黃汗不等同於黃疸,黃汗可以是陽黃的癥狀之一,同身目發黃並見;也可以僅僅汗出色黃,而身目不黃。

(1)、汗出色黃,伴有發熱,身腫困重,口渴,小便不利,屬於營衛壅閉。

(2)、汗出色黃,伴有發熱、脅痛、食欲不振、口苦、尿黃、舌苔黃膩,屬於濕熱蘊積。

(二)研究汗在汗法臨床運用上的意義

研究汗的作用,就是為了應用汗法來治療疾病。發汗的本質是運用醫療手段以增強人體的調節功能,激發人體的衛外作用。助長正氣,以驅邪外出,達到治療疾病的目的。發汗多用辛味,因辛屬陽,其性發散,具有助陽氣,開腠理,致津液,通衛氣的作用。《靈樞·五味論》說:「辛與氣俱行,故辛入而與汗俱出。」正氣不虛者,以辛味稍助陽氣,則汗出病解。若正氣已虛,只用辛散,正氣不能鼓動汗液外出,必兼補正氣,故有益氣解表、溫陽解表,養血益陰解表等變法。非益氣溫陽則汗液無由外出;不養血益陰則汗液無源。其代表方劑如玉屏風散、參蘇飲、麻黃附子細辛湯、加減葳蕤湯等。《儒門事親》說:「凡解表者,皆汗法也。」除用藥物外,尚有水薰、葯浴、針灸、按摩、導引及一些民間療法。我們在農村常用針灸治療外感病,也同樣收到汗出病解之功,其宗旨仍是調節人體功能,助正以驅邪。發汗解表,葯宜熱飲,人應溫復,以助陽氣,鼓動汗液外出。葯後飲熱水,啜熱稀粥以滋汗源。

汗出損傷正氣,故人之氣血陰陽過虛者禁汗,尤忌強發其汗。《傷寒論》有「脈微弱者」、「咽喉乾燥者」、「淋家」、「瘡家」、「汗家」、「衄家」、「亡學家」、「身重心悸者」、「尺中遲者」、「病人有寒,複發汗,胃中冷,必吐蚘」等不可發汗之十禁,是應當認真研究,慎重對待的。但即使氣血陰陽過虛之人也能通過其他方法使病人自然汗出而病解,如前所述及的謝映盧用當歸建中湯治同道次子之傷寒病,張景岳以六味回陽飲治七旬衰翁傷寒之案都是我們應當學習的。汗出傷正,故發汗宜保持微微似欲汗出一時許為佳,不宜令大汗如水流漓。汗後腠理空疏,故忌見風寒,以預防重感。

我體會汗法主要適用於體表的疾病和各種外感熱病初期階段。外感熱病初期,病邪在表,多有發熱,惡風或惡寒,頭身痛,舌苔薄白,脈浮等症。《傷寒論》指出「病在表,可發汗。」葉天士《外感濕熱篇》也說:「在衛汗之可也」。汗涉及陰陽兩個方面,儘管傷寒學派重在護陽,溫病學家重在保陰,但邪非汗不能祛,汗非津不能生,祛邪即是護陽,散熱自能存津,其宗旨是一致的。發熱即使很高,均屬陽氣閉郁不泄所致,通過發汗,助正祛邪,汗出熱退而病解。正如《素問·生氣通天論》所說:「體若燔炭,汗出而散。」外邪有風寒、風溫之別;治療有辛溫解表、辛涼解表之異。若不加區分,病必不解,甚則變證叢起。發汗有散寒祛風、除濕通絡的作用,故可用於風濕痹痛。汗出病邪即祛,氣血通暢,疼痛自止。發汗能使體表之水邪通過汗出而外泄,同時汗出肺氣宣通,水道通調,水邪從小便而去。故汗法常用來治療全身性,特別是腰以上水腫,臨床若見水腫而兼表證者,則更可用汗法治療。

附病例1:郭××,男,40歲,病歷號078771。初診日期1981年3月25日。患者於三個月前「感冒」後右腿發緊,繼見雙下肢皮膚肌肉刺痛,全身肌肉瞤動,有緊縮感,尤以腳心為甚,背部發冷而緊,但頭汗出,余處無汗,小便黃,口苦而粘,舌胖稍紅,苔白黃而膩,脈濡緩。

證屬外感風濕之邪,郁而化熱,濕熱阻滯三焦。治擬解表疏風,清熱利濕,方用麻杏苡甘湯合麻黃連翹赤小豆湯化裁。

處方:麻黃3g,杏仁(後下)9g,苡仁20g,六一散(包)18g,連翹9g,赤小豆30g,防己10g,生石膏(先煎)15g,豨薟草12g,忍冬藤15g,牛膝10g,五劑,水煎。

葯後病減,帶葯回家治療。

附病例2:何××,男,31歲,初診日期1978年11月3日。患者全身水腫,頭大如斗,眼瞼似泡,隨體位向一側下垂,四肢腫脹按之沒指,腹大如鼓,陰囊水腫,經西醫用激素、利尿劑治療半月未效,請中醫科會診。

診見惡風,無汗,微咳,氣短,小便不利,舌質胖淡,邊見齒痕,舌質薄白水滑,脈浮而數。證屬風水,治擬宣肺解表,利水消腫,方用越婢湯加味。

處方:麻黃9g,生石膏(先煎)18g,生薑6g,防風9g,茯苓皮12g,黃芪15g,車前子(包)12g,炙草6g,大棗5枚,五劑,水煎。

葯後汗大出,小便驟增,腫消大半,皮膚鬆弛,表解肺宣,以五苓散調理而愈。

麻疹初期,或疹出不透,可用宣散透疹法。麻疹是體內熱毒,以外出為順,多用辛涼解表法。其不能外透者,一因外寒閉郁,一由正氣不足。外寒閉郁者,稍佐辛溫以散寒;正氣不足,麻毒內陷者,扶正以祛邪,常用保元湯等方取效。我們在農村時用西河柳、蟬衣、荊芥、牛子、蘆根、生草熬大鍋湯,預防、治療麻疹大流行;社員自己用葡萄乾,或胡荽子「表花」。這些都起到了助正驅邪,透疹解表的作用。

附病例3:劉××,男,3歲,包鋼職工第一醫院,病歷號13521,會診日期1960年6月21日上午2點35分。患兒於4天前患麻疹,19日晚突見呼吸困難,診為麻疹合併喉炎,喉頭水腫,行氣管切開術。T39.7℃,神志半昏迷。曾用四環素、氯黴素、輸液、輸血治療無效,要求中醫會診配合。

診見喘逆,呼吸困難,抬肩擷肚,喉中痰鳴,壯熱神昏,煩躁不安,疹出於頭面、四肢,色不紅潤,望不細密,8惟腹背較少。口唇青紫,指紋青暗已達命關,脈滑數,時見結代。擬外透內清法搶救。

處方:麻黃茸3g,生石膏(先煎)12g,杏仁6g,前胡5g,牛蒡子6g,桑皮5g,杷葉6g,天竺黃2g,麥冬6g,大青葉5g,川連(打)1.5g,一劑,水煎。另:回春丹一盒,分服。

當日上午二診,麻疹在臂及胸部隱現,他證如前。疹毒內郁不得外透,內攻心肺。仍擬解毒透疹理肺,清瘟解毒。

處方:羚羊角(先煎)1g,桔梗9g,雙花12g,連翹9g,牛子3g,川貝5g,杷葉(炙)6g,寸冬6g,雲苓9g,甘草6g,竹葉1.5g蘆根6g,一劑,水煎。

6月22日,喘息稍減,熱勢見退,疹透肺宣。後以益氣生津,養陰清肺止喘調治善後。

對汗的研究,能提高臨床運用汗法的科學性,並進而增加汗法運用的靈活性,從而擴大汗法的應用範圍。如喻昌以人蔘敗毒散加陳倉米治噤口痢,逆流挽舟,就是對汗法的活用。掌握了汗出的機理和作用,就可以能動地運用汗法治療內科、外科、婦科、五官科、小兒科等不同科別的多種疾病,達到機圓活法,運用自如。

(三)研究汗在臨床汗證治療中的意義。

研究汗出的原因與危害,就是為了洞察汗證的病因病機,提高臨床治療汗證的效果。汗證是臨床常見病證之一,包括自汗、盜汗、絕汗和諸汗雜證等內容,而以自汗、盜汗為多見,一般認為,自汗多屬陽虛、氣虛;盜汗多屬陰虛、血虛。但究其汗出之原因,則有正虛、邪實兩種。邪氣盛則實,精氣奪則虛。臨床治療汗證,首先應該辨別虛實。實者有邪,治療當以祛邪為主,邪祛則汗出自止。汗證屬實者,或風乾於衛,或熱淫於內,或濕熱薰蒸所致。風邪干衛,營衛失和,必汗出惡風,脈緩。治當疏風祛邪,調和營衛,宜桂枝湯。熱淫於內,必蒸蒸汗出,心煩口渴,大便乾結,脈洪數。治當清里瀉熱,用白虎湯加味;大便燥結,陽明腑實,急宜釜底抽薪,瀉下通便,方用承氣湯。汗證屬濕熱者,臨床並不少見。濕遏熱伏,逼津外出則為自汗;濕熱薰蒸於上則見但頭汗出;濕熱下注肝腎則見陰汗;入夜濕熱助陽耗陰則為盜汗。臨床常見汗出口苦而粘,口乾不欲飲,心煩,溺赤,舌紅苔膩,脈濡而數。治當清熱化濕,滲利小便。濕重者以利濕為主,兼以清熱;熱重者以清熱為主,兼以利濕。方用茵陳五苓散、連朴飲、三妙散等方劑加減。

附病例4:義××,男,28歲,初診日期1974年3月30日。患者盜汗,失眠,記憶力減退,晨起手足發脹,時半身麻木,性情急躁,納差,口乾而粘,大便二至三日一行,溺赤,舌尖紅,苔白膩,脈濡數。

證屬濕熱中阻,熱重濕輕。治擬清熱化濕。

處方:青蒿9g,茵陳9g,黃芩9g,梔子9g,竹茹12g,陳皮12g,半夏6g,藿梗12g,魚腥草3g,六一散(包)15g,大黃(後下)15g,五劑,水煎。

二診:葯後盜汗,便秘,溺赤好轉,飲食增加,唯腰痛,右半身麻木,舌尖紅,苔黃膩少津,脈浮而弦。仍遵前法治療。

處方:藿香9g,陳皮6g,茯苓12g,山藥12g,苡仁12g,青蒿9g,黃芩6g,魚腥草3g,蘆根(後下)30g,四劑,水煎。

葯後盜汗即愈。

汗出傷正,損害人體,故汗證治療又有治標之法。治標為權宜之計,只適用於虛證,若不別虛實,孟浪投之,則屬實證者只會加重病情,無益於治療。所以辨虛實為治療汗證的關鍵。虛證治標,只是配合治本應用,不能根除病因。治標可用龍骨、牡蠣、浮小麥、麻黃根、五倍子之類,以固澀斂汗止汗。古人又有將上藥為粉末,以布袋盛之,撒摸於汗出多的部位而外用者,可收一時之效。

汗證屬虛者宜分陰陽。無論自汗盜汗,都有陰虛、陽虛之別。陰虛者,汗出身熱,心煩,脈細數;陽虛者,汗出身涼,畏風寒,脈微弱。陽虛屬氣者輕;大汗、絕汗出而屬陽者危,氣虛多屬肺氣不足,氣不攝津,衛外不固,臨床常見汗出畏風,動則益甚,面色晄白,極易感冒。治宜益氣固表,調和營衛,常用玉屏風散加味。陽亡者,漏汗不止,汗出如油,聲短息微,四肢厥冷,脈微欲絕。急宜回陽固脫,斂汗止汗,可用參附湯加味。

附病例5:唐××,女,29歲,初診日期1979年6月7日。患者去年12月產後因「肺炎」發熱咳嗽兩次住北京第四醫院。曾用激素等治療未見好轉,來我院門診求治。半年來自汗不止,動則尤甚,低熱(T:37.4℃),惡風、咳嗽痰少,全身乏力,腰及四肢關節痛,口乾欲飲,納呆,便干,兩顴現黑斑,舌質暗,苔微黃而膩,脈沉弱。

證屬營衛不和,肺失清肅。治擬調和營衛,清肺止咳。

處方:桂枝9g,白芍12g,桔梗9g,魚腥草15g,杷葉(炙)12g,玉蝴蝶6g,青果9g,白薇9g,蘆根20g,甘草6g,四劑,水煎。

二診:葯後咳嗽大減,肺氣已見清肅。舌淡有瘀斑,苔薄白,脈弦細,他證同前。調和營衛,益氣固表治之。

處方:桂枝9g,赤白芍(各)9g,黃芪10g,白朮9g,防風9g,丹參15g,白薇9g,玉竹9g,生薑3片,大棗5枚,甘草6g,四劑,水煎。

葯後熱退汗減。仍以前法,兼佐養陰清肺,四診而瘥。

陰虛所致汗證,屬血虛者輕,汗責在心;屬陰虛火旺者甚,汗責之腎。心血虛者,心悸少寐,面色不華,脈細。治宜養心血斂汗,方用四物湯加減。陰虛火旺者,五心煩熱,腰痠膝軟,消瘦遺精,脈虛數。治應滋陰降火,方用當歸六黃湯加減。

汗為陰精陽氣蒸化而成,汗出過多損傷陰陽兩個方面。故汗證往往自汗與盜汗相兼而見,陰虛與陽虛同時並存。治療當陰陽兼顧,貴在調補。我初學時未悟是理,曾治一陳姓婦女自汗證,用固表則汗出而煩躁;予溫陽必鼻衄而汗不止;投養陰致汗出身冷畏寒;唯稍用人蔘,暫時汗減。治療少效,甚感棘手。後見路志正老師治療虛證汗出,強調調補陰陽,於是茅塞頓開,始有所悟。

附病例6:高××,男,46歲,初診日期1977年4月26日。患者盜汗六年,頭暈目眩,心悸怔忡,失眠多夢,時腰痛膝軟,倦怠乏力,神疲面黃,舌質暗,有齒痕,苔薄白,脈弦細小數。

證屬心脾兩虛,累及腎陰。治擬健脾益氣,養心滋腎。

處方:党參9g,黃芪9g,白朮9g,茯苓9g,當歸12g,酸棗仁(炒)12g,麥冬9g,旱蓮草12g,廣木香(後下)4.5g,甘草12g,六劑,水煎。

葯後心悸止,盜汗杳,眠安,諸證減。上藥繼進三劑。終則再加重滋腎葯以鞏固。

對汗的研究,提示我們不囿於自汗屬陽虛,盜汗屬陰虛之說。臨床治療汗證首辨虛實;實證務在祛邪;虛證則分別陰陽,貴在調補,治本與治標相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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