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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丁:巴肯山日落

作者:老丁 朗讀:唐君

飛機臨近暹粒上空,高棉的陽光把機身照射得十分炫目,此時要透過舷窗去看它幾乎睜不開眼睛。俯視機翼下面,有黛綠而起伏的山巒,近處是一叢叢的椰子樹,像張開著的一把把淺綠色的傘,樹下的一幢幢小房子透過這綠傘展示著它們紅色的屋頂。遠處有連片的寬闊水域,那應該是柬埔寨的母親湖洞里薩湖了。

吳哥之行的當天下午,導遊小李便安排了這個很不起眼的遊覽項目——登巴肯山看日落。

巴肯山是地處暹粒西北郊的一座山,山頂上原來有一座廟宇叫巴肯寺。柬埔寨古稱扶南,即"山之國"。他們認為"山"是中心,是國家穩定的象徵,有著神聖的地位。公元9世紀末闍耶跋摩一世遷都吳哥,修建王城並選擇了巴肯山作為國家寺廟的所在。巴肯山是吳哥的龍脈,巴肯寺是一座供奉濕婆的印度教寺廟,其七層建築代表著印度教的七重天。同時,陡峭的廟山象徵印度神話中環繞位於世界中心的須彌山,廟山頂部的五座寶塔象徵須彌山的五座山峰。而壕溝則象徵環繞須彌山的鹹海。可惜,整個巴肯寺早已成為一座巨大的廢墟,我們只能從殘垣斷壁上依稀看出當年曾經的偉岸了。

遠遠地彷彿已經看到山頂,上面有人影在晃動。只是不見廟宇,果然是一片廢墟!路旁出現一片赭紅色的如同牆體的東西,想必就是巴肯寺當初的圍牆?路邊有木樁拴著一根白色的繩子延伸至前面,下來的人和上去的人由它分隔成兩路。路的盡頭有穿制服的人在維持秩序,每個下來的遊人交回一個小牌子,再由工作人員發給排隊要上去的人。

見此情形,一下覺得這樣一個貌不驚人的景點,管理居然如此嚴格!後來在網上看到巴肯山早些年的照片,層層疊疊的人站滿了廢墟上幾乎所有的空間。前面排隊的還有三四十人,雖然行走緩慢,但心裡有了對此種管理方式的讚許,也就耐著性子往前走。領到觀光牌後繼續往裡走,此時我實際上已經是站在巴肯山山頂,而現在要沿著由鋼架搭成的至少有六七十度陡峭的鐵梯往上爬(即爬到巴肯寺殘留的幾層平台上去),而此刻上面仍分散著百餘位遊客,幾個身穿黃色袈裟的僧人,在夕陽的映射下十分耀眼。

在爾後六天五夜的暹粒遊歷過程中,一座座巍峨的石頭建築、宏大的廟宇、無處不在的精美浮雕、石刻,讓我驚訝、震撼。徜徉其間在心裡詢問得最多的就是,這些龐大而精湛的工程是如何建造的?它們又是什麼原因而埋藏在了森林和叢莽之中?如今,那些參與吳哥建造和雕刻的人們的名字早已經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中無從知曉,唯有一塊塊巨石在陽光的照射下變換著影子,默默地述說著被遺忘的故事。

公元9世紀初,也就是中國唐代歷時90餘年修造的樂山大佛即將竣工之時,在萬里之遙的高棉,偉大的吳哥王朝誕生了。這興盛了近600年的強大帝國先後有過25位國王。值得一提的兩代君王是闍耶跋摩二世和闍耶跋摩七世。前者為爭奪湄公河下游洞里薩湖一帶的平原帶兵征戰,在征服許多相鄰的小政權之後統一了水陸真臘,建立了統一的高棉帝國。後者稱為吳哥的拯救者,在他的統治下,高棉王國的領土比以前擴張得更大,他最後也是最偉大的壯舉便是修建了吳哥通王城,從印度教信仰改為大乘佛教信仰,"高棉的微笑"從此聞名於世。

然而,世間的一切總是蘊藏著無法更改的鐵律,所謂物極必反,歷史的時鐘指向1351年,泰國阿瑜陀耶王朝的鐵騎開始向吳哥進發,此後的幾十年吳哥始終為戰亂困擾。公元1431年,暹邏族攻陷吳哥,屠城之後又發生瘟疫,當地人被迫放棄吳哥城,一度輝煌的城市,從此便湮沒在了荒煙莽林之中。

此時,我登上了柬埔寨暹粒的巴肯山。甫上山頂,剛才還是灰色的天空已經變藍,湛藍的天幕下,一顆蛋黃般的小圓球就掛在西方。我眨眨眼,對的,沒錯!就是夕陽,它就在我的前方。漸漸地,它的色彩由橙黃變成橘紅。我趕緊舉起相機一陣猛拍。在等待落日的間隙,我又調過鏡頭去抓拍落日的遊人,他們當中有父子有母女、有充滿青春的戀人、也有結伴旅行的老倆口。這時從寺廟殘存的大門邊走來一群小沙彌,神態好生動。我趕緊舉起相機,耳畔只有快門的噠噠聲。

殘陽如血,落日的餘輝向著我,向這裡所有的人斜照過來,整個巴肯山如同鍍上了一層金色。太陽一反白日的威嚴,像一顆絨球溫柔地散發出紅色的光芒。我的相機還有手機的鏡頭裡早已是暖色四溢,巴肯山的土是紅色的,巴肯寺的殘垣斷壁是紅色的,面對落日的一張張臉也都是紅色的,雖然國家不同,膚色有異,但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溢著激動、喜悅和嚮往。心中莊嚴而虔誠的感覺油然而生,相信此時這裡的每一個人的心境也和我一樣。我不由得想起了一千多年前中國唐代的一位詩人,這位詩人叫張若虛,他在其長詩《春江花月夜》里代表人類對浩浩蒼穹的一輪明月發出了千古詰問:"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而在此處,我想他接下來的詩句就應該是"人生代代無窮已,落日年年只相似"了。

2016年10月20日下午6時05分,在柬埔寨暹粒的巴肯山巴肯寺遺址七級台基之上,我和今天傍晚登上這座名山的上百人一起,目睹了世界上最壯觀的日落。不論是藍眼睛、棕眼睛還是黑眼睛,此時此刻都靜靜地向著西方,凝望著紅霞萬朵的天幕,繼而再側身俯瞰東南方,那裡有被紅色包裹著的靜靜的吳哥古窟。人們朝聖般地在此守望,欣賞著宛如一部曠世大片的壯觀結局。

晚霞終於徐徐降落到遠處森林的樹梢里,巨大的天幕漸漸變成了黛藍色。此時我才想起已經過了導遊叮囑的歸隊時間。

本期漫友:老丁

老丁,本名蔣渝。生性散淡,愛好廣泛,遊走於文學藝術與黨政機關之間幾十年,曾撰寫編輯出版文學、書法類著述多種。現為四川省作家協會會員、四川省書法家協會會員、四川省攝影家協會會員、嘉州畫院書法家、樂山沫若書院研究員。

本期主播:唐君

我喜歡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和聲音。把興趣做成事業是我的榮幸,跟你一樣,愛家鄉,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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