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路遙和陳忠實談起:不要跟不細讀作品和沒有耐性的人談文學!
最近在創作新作《京華驚夢》,收到了不少反饋,有愉快的也有不愉快的。但是,有一個經驗就是不要跟不細度作品的人談文學。因為此類人憑的是一時心情喜好,而並非對文學作品本身的把握。就像剛看了幾段,就給你下臆斷,覺得寫得一塌糊塗,或者根本就是沒興趣看。
對於好的批判者,我心存感激;對於那種惡意歪曲者,我只能說,隨你;對於那些覺得無興趣者,再好好看一遍,或者等下幾章出來,再或者等全書出來,前後通讀再說話。
長篇小說,不是一下子就讓你感到滿意的,很多人設和情節調度不是在一章中就能完成。有些事有些話不能明說,語不驚人死不休不錯,但是話語驚人往往被槍斃得快,要考慮出版和審查等全方位問題。何況這部作品所涉及的是北漂的題材,在這個時候,空拍還有些許敏感,不能用直言的方式去創作,若是幾年後,作家創作的環境肯定要寬鬆不少。再說現在連載的部分只是現時創作的初稿而已——我只是像畫家一樣先期將小說畫了個大體輪廓而已。
當然,有比我還過分的,巴爾扎克寫長篇,為了趕時間,他就快速地塗鴉了故事的部分文字,就讓印刷出來,然後在印刷品上的空白處再修改。往往到最後,原來的那篇基本沒用了。所以,作家創作不容易,而耐性是讀者的第一要務。
當然,還得談一個問題,作家是不應該受窮的,收入和體面是作家必須要邁過去的坎。要不然,創作精神食糧的人餓死了,那創作的壽命也會縮短,甚至創作已經毫無意義。
1985年在陝西榆林。左一為陳忠實,右一和右二分別為賈平凹、路遙。
在一篇《路遙與陳忠實:日他媽的文學和你懂個鎚子》文章中,寫了幾件趣事,讓人忍俊不禁之餘,寫出了中國作家的尷尬和遭遇。
其中,那篇文章寫到,1983年3月,路遙的小說《人生》獲第二屆全國中篇小說獎,他給弟弟王天樂打電話報喜的同時,讓弟弟湊了500塊路費買火車票才到的北京領獎。而8年過後,1991年3月,《平凡的世界》獲得第三屆「茅盾文學獎」,路遙又讓他弟弟籌路費,這事還驚呆了時任延安地委副書記馮文德,方才籌得五千塊錢。其弟對路遙說:你今後再不要獲什麼獎了,人民幣怎麼都好說,如果你拿了諾貝爾文學獎,去那裡是要外匯的,我可搞不到!路遙只說了一句:日他媽的文學!
而《白鹿原》問世之前,陳忠實穿著像個農村進城務工的包工頭兒。他抽的煙是味道極重的劣質煙。陳忠實說,日他媽,咱沒錢,抽這爛慫煙便宜么,勁兒大。1988年,當《白鹿原》快寫完時,老陳妻子來給他送蒸饃和擀好的麵條,突然停住腳問:「要是發不了咋辦?」他毫不遲疑地說:「我就去養雞。」不料《白鹿原》問世後,他名聲大噪,收入可觀,他抽起了雪茄,但他穿著仍是一身包工頭。有次,一位高官居高臨下地說他,你在《白鹿原》之後咋再不寫啦?你要體驗生活嘛,要學習講話精神要深入群眾嘛什麼什麼的一大套官話。陳忠實只回復了一句話:你懂個鎚子!
這是中國當代比較著名的兩名作家的遭遇,而許多沒那麼大名氣的文學愛好者想必多如牛毛,其中經歷的事恐怕更是千奇百怪。
至於我,相比他們來說,卻是不同的道路,但經歷孤獨和彷徨是一致的,我也走過狼狽不堪的歲月。不過,我能夠安然這樣的生活,因為,幸運的是還有其他的工作,還有酒有音樂,以及北京城的美食美景,陪伴著我一部作品一部作品地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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