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早逝，孫子殘障，96歲奶奶街邊賣帽，若遇到她，請留下你的善意
「風大雨大穿蓑衣」，這是96歲的王奶奶愛說的一句口頭禪。她的記憶常停留在10多歲時，不論是颳風下雨，她都披著蓑衣幫鄰居放牛、劈柴，只為換一碗飯吃。她說，那時候日子過得「惱火」，她忘不了。
1922年，在綿陽忠興鎮，一個女嬰呱呱墜地，爹媽為她取名叫王福秀。那時，村莊里大人們吃不飽飯，小孩也餓得直哭，女孩長到8歲時，爹娘便相繼去世。女孩便以放牛為生，閑來無事時，她會搭一根板凳坐在隔壁院子里，看著隔壁家孃孃打毛線、織帽子。她將織法牢牢記在心裡，多年後，這門手藝成了她的生存法寶。
王奶奶有三個女兒，小女兒因為當年被馬蜂叮了頭，沒及時治療，變成了智力有缺陷的人。26年前，小女兒的兒子白祥超降生了，王奶奶又喜又愁。只有1.8公斤的嬰兒瘦小孱弱，用王奶奶的話說，那便是「雞腳腳都比他大腿粗」。
從此，家中除了小女兒之外，又多添了一張嘴。王奶奶在家裡編好帽子、老虎枕之後，便背著小孫子四處售賣。一頂帽子兩天半完成，50塊；老虎枕三天完成，60塊。他們隔幾天出門一次，大約能賣500塊。
等到孫子慢慢長大，王奶奶悲傷地發現，孫子的智力也有缺陷，「有啥辦法嘛，沒得法子咯，要讓他活起嘛。」現在王奶奶說起當年事，還隱隱透著無奈，當時的心情如何，她自己也想不起來了。
如今，她那只有1.8公斤的小孫子已長大成人，會織毛衣、會煮麵條、會下餃子……祖孫倆隔幾天便會進一趟城，來到綿陽市中心，坐在茂業廣場的階梯上，擺出一排帽子與一排老虎枕。賣帽子時兩人也沒閑著，還想多趕織一些存貨，以防生意太好，路人想買卻賣完了。
為了方便，王奶奶在市中心租了一間80元一個月的單間，床是木板搭的，睡覺時，奶奶和孫子一人睡一頭。天未亮時，他們便早早起床，吃過早飯，收拾上街。中午那一頓飯常常是不吃的，因為外面的飯菜太貴，回家又嫌麻煩。
茂業廣場的城管已和王奶奶成了熟人，中午時，他們常會端兩碗熱騰騰的面請祖孫倆吃。城管去麵館時總不忘叮囑老闆一句：「拿一碗面要煮軟點兒，不然老年人嚼不動！」一開始，王奶奶有些手足無措：「好心人，我給你們錢嘛！那你們要不要帽子嘛！」眾人都擺手道：「哪個收你的錢喲！」
王奶奶為了要趕製第二天賣的老虎枕而熬了夜，白天有一些咳嗽。白祥超慢慢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遞給奶奶。
「這個是啥子嘛？」奶奶認不清糖紙上的字，便問孫子。
「薄荷糖。」白祥超說得很慢，咬字有些吃力。
「他心頭還是想到我的，就是表達不出來，但是我懂得起。」王奶奶笑著把糖放進嘴裡。
常年在外奔波，王奶奶的腿越來越不靈便，前幾個月還住了院，「花了好多錢喲！要賣好多帽子才掙得回來哦！」
對於自己的身體狀況，她並未十分在意，唯一讓她擔心的是，她在世時是否給孫子留下了足夠的錢。她還牽掛著，若是自己不在了，誰來與他相依為命呢？
王雅婷︳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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