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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正氣 兩袖清風

謝絕蓋房

1951年11月底,粟裕從南京調到北京,住在一個質量很差的院子里。來看望他的很多領導都說:「你在怎麼住這樣的房子?「如陳丕顯、管文蔚、惠浴足、陶勇、王必成等,都勸他換個地方,或者把舊房子拆掉,就在這個院子的中央蓋一幢新的。他總是說:」那怎麼行,不用了,馬馬虎虎有個地方住就行了。不論怎麼說,總比戰爭年代住的條件好多了,還講究那麼多幹什麼!作為共產黨人要『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現在人民住的還很差。「軍委辦公廳管理處閻廷泰處長經常到首長駐地,見住房質量不好,總感覺內疚,心裡很不安,就同我商量把這些舊的房拆掉,在院內給首長蓋一棟新樓房。我說:」好是好,就怕他不同意。「閻廷泰向粟裕提出了拆舊房蓋新房的建議,果然,首長謝絕了。首長說:」謝謝你們的好意,現在國家還很窮,人民生活還很困難,怎麼能為我一個人蓋新房呢?「1958年,他離開總參謀部,調到軍事科學院工作。這時,主管行政的楊副院長又對首長說:」粟總,你那個老地方不要住了,房子又不好,找個環境幽靜的地方蓋個新的,你看好不好?「他說:」那不行,我那個地方還可以住,何必再蓋呢?「他住的房子經常壞,有時漏雨,他只准小修不許大修。直到1976年因地震受到影響,這棟房子成了危房,他才同意徹底修一下。

取消警衛班

根據公安部九局的規定,警衛師給每一位高級首長的住地,都派出一個警衛班,警衛首長住地的安全。粟裕到北京後,也給他派來一個警衛班(12人)。開始,他沒有說什麼。時間長了,他多次對我說:「警衛班的人太多了,要那麼多人幹什麼?「他要我同警衛處說說,是不是把人減一減,最好減去一半。我將他的意思同警衛處說了,警衛處不同意,說這是上面的規定,又不是他一個人有警衛班,安全要緊。這個問題就割下來了。過了一段時間,他又把問題提出來了,說:」各總部都在搞精簡整編,我這個總參謀長,我不帶頭誰帶頭。不管警衛處同意與否,反正警衛班不能要那麼多人,你說如果不行,我親自給他們打電話。「見此情景,我只好通知警衛處,將警衛班人減去一半。過了幾個月,他還是嫌人多,說還要再減兩個。幾經減員,最後只剩下兩個人。我想,這下不會再減了。減光了,連個開門的人也沒有了。誰知,僅剩的兩人,也沒待多久,又減走了。我說,人減光了也不好辦。他說沒人開門關門有什麼不好辦,每人配一把鑰匙帶在身上,進進出出自己開自己關,問題不就解決了。以後,就是按照他這個意見辦。

不要換車

他坐車從不講究,公家給他配什麼,他就坐什麼,不挑不揀,不提什麼要求。配差一點沒有什麼意見,配好一點,他的意見就來了。他當總參謀長時,有關部門想要給他換車。他說:「為什麼要換呢?官大了,就應該坐更好的車嗎?這是什麼思想?「車子沒換成,還挨了一頓批。按規定,他外出乘火車可掛公務車,他總是不許掛。有一次,秘書為他掛了公務車,他硬是叫退了。為了體驗生活,他乘過公共汽車,坐過三輪車。我們對他說,這樣太不安全了。他說:「那有什麼關係,人家外國總理夾起公文包坐公共汽車上班。怎麼我們就不行,難道我們的身體就比人家寶貴!」

公私分明

在公司問題上,他是 一點也不含糊的,分得一清二楚。1925年以前,過的是供給制生活,他吃的伙食費可以拿到公家報銷。他怕超支了,多報銷占公家便宜,一再關照我們,報銷前一定要他審核一下,否則,不能拿去報銷。即使超支一點,也不準拿到公家報銷。他從未用公款請過一次客,送過一次禮。要請,就自己掏腰包。志願軍回國,有的領導到北京,為了迎接他們勝利歸國,在西單鴻賓樓請了客,就是一例。他是一個慷慨大方的、富於無產階級情感的人。凡是到過他家的人都知道,遇上吃飯的時候,他都要把客人留住吃飯,客人只好和他一起吃完飯後才離去。下去視察工作,住招待所,都要督促我們替他交糧票和伙食費。離開住所時怕我們忘記交糧票和伙食費,還要問一問交了沒有。楚青同志在全國合作總社工作時,離家比較遠,上下班很不方便,他從不叫駕駛員用車送夫人上下班。楚青同志自己也比較自覺,上下班都是乘公共汽車。

粟裕大將是當代傑出的軍事家,戎馬一生,打了許多大仗、惡仗、硬仗、勝仗,戰功赫赫,但從不居功自傲,不向黨伸手。相反,一直是處處、事事、時時嚴格要求自己。他不為名,不為利,一生為革命,一切為革命。想到的是黨和人民的事業,心中唯獨沒有他自己。他是一個徹底的無私者。逝世前,他不願意離開人間後佔八寶山一席之地,而是要求把骨灰撒在他戰鬥過的祖國大地上,和與他一起戰鬥過犧牲的烈士們在一起。這是何等的高尚品質啊!

粟裕大將為什麼能夠做到不該享受的固然不去享受,而該享受的又不去享受呢?說到底,他有堅強的黨性、崇高的政治理想和為共產主義事業獻身的精神。我們考慮到他對革命貢獻大、平時工作緊張辛苦,總想盡量把他生活安排好些。他深有感覺,就提醒我們說:「你們不要光從生活上照顧我,而應從政治上、工作上關心我,這是對我最大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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