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場摸爬滾打長大的國門:當門將,顏駿凌真是被逼的!
特派記者陳偉迪拜報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看見駿凌悶一腳」,這個在網上流傳頗廣的段子本來是用來調侃英格蘭門將哈特,但是在16賽季,顏駿凌卻遭遇了一段頻頻被「悶」世界波的低谷,那甚至讓他近4年內首次無緣國家隊。
「世界波這種東西,能力是一方面,運氣是一方面,防守隊員的站位也是一方面,當時我落選國家隊,導致我無緣12強賽首輪,這是我近四年唯一一次落選國家對,我印象很深刻,當時也沒有多少意外,我想的最多的就是怎麼調整自己的狀態,怎麼去解決這樣的問題。」面對球迷的調侃,平易近人的顏駿凌沒有埋怨,更多地是思考如何做好自己。
2017年年底的中超頒獎典禮,顏駿凌力壓張鷺、王大雷獲得2017賽季中超最佳門將;在國家隊,東亞杯對陣韓國的比賽他更是驚艷全場。這樣的回應方式,在顏駿凌二十多年的成長經歷中不只是第一次——而他的成長故事,我們還要從一個「被逼上門線」的孩子說起。
雖然顏駿凌現在身高是1米92,但是在小時候,他的身體很薄弱,體質也比較差,和很多小男孩一樣,他也是很調皮的。在這樣的前提下,顏駿凌的爸爸決定把他送去踢球。在小學一二年級踢球,目的很單純,就是為了鍛煉身體或者是娛樂,顏駿凌也不例外。顏駿凌的小學是在上海市普陀區真如三小,剛剛加盟力帆的唐佳庶也是來自這所學校。
不過,顏駿凌小的時候並不是踢守門員這個位置。在顏駿凌剛開始踢球的時候,這個學校並沒有守門員,因為那個時候操場的條件比不了現在,都是土場。而小顏駿凌之所以走上守門員之路,原因單純只是父親和教練的一次碰面——校隊教練發現顏駿凌的爸爸比較高大,他認為小顏今後的身材恐怕也不差——而這,自然是門將必不可少的關鍵。
可是,一般家長誰能願意自己的孩子在土場上摸爬滾打呢?何況出色的門將更是會經常弄得渾身是傷,顏爸爸當然也不想孩子吃這樣的苦,打從一開始就拒絕了教練的想法。但最終,他還是沒架住教練的軟磨硬泡……
時至今日,顏駿凌還真得感謝校隊教練的那份堅持——從校隊的主力門將很快成長為普陀區的主力門將,隨著年齡的慢慢長大,讀書和踢球,當時的顏駿凌走到了生涯的第一個岔路口。
進入崇明島的根寶足球基地,成了顏駿凌最後的選擇。不過,在徐根寶的第一次招生中,顏駿凌並沒有入選,因為根寶第一次招生的年齡段是89/90的學生,與出生於91年的顏駿凌失之交臂。不過,徐根寶並沒有遺忘顏駿凌,很快,他就將幾個91年齡段的好球員招致麾下,除了顏駿凌,還有孫凱和王佳玉,那一年,顏駿凌9歲。
「很感謝徐指導這次招生,我才有機會進入崇明島,我們91年這批還是有幾個不錯的球員,王佳玉也是和我一起進崇明島的,雖然他是90年的,但是他和是一個年級的,柏佳駿雖然也是91年的,但他是後來進入崇明島的。」
但來到根寶基地,只是顏駿凌邁向職業運動員的第一步,足球的殘酷性其實不僅僅體現在球場上,更體現在成材率上,並不是每一位經過足球培訓的孩子都能走到他今天的位置。
小顏進入崇明島的時候,根寶基地已經有了十多個門將,都是89年出生的,只有顏駿凌一個是91年的,顏駿凌也被分在了小隊,「我真的驚呆了,這麼多門將,我當時就在想,什麼時候才是我的出頭之日?這一定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我會不會一直會在小隊踢球?」連續的反問讓顏駿凌對自己的前途產生了第一次迷惘。
顏駿凌沒有等待太久,2004年,他代表中國U14國少隊參加亞洲U14少年足球錦標賽東亞區比賽,作為主力門全勤並幫助球隊最終捧杯。隨著徐根寶組織球隊征戰中乙,根寶基地的五支球隊開始慢慢合併,優秀的球員自然留下,而沒辦法繼續踢下去的球員只能另尋下家或者選擇讀書。
「後來,我們踢乙級聯賽、全運會,我們就從五個隊變成三個隊,後來就是兩個隊,慢慢的就變成一個隊。」而這支隊伍就是後來上海東亞的雛形。
現在回想起在崇明島的生活,顏駿凌覺得就是苦中作樂,「大家都知道,崇明島的生活很苦,地點也很偏,不像現在有長江大橋連接市區很方便,我們那個時候就是坐輪渡,時間也很長,而且在崇明島晚上我們坐大巴連路燈都沒有。那個時候我們是兩個禮拜休息一次,放兩天假,那兩天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開心,小孩子嘛,放假最開心。」
「在崇明島也很枯燥,但是我們小孩子比較單純,大家晚上沒事,在門口跑一跑,做一個遊戲都覺得很好玩。」回憶起這些往事,顏駿凌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2009年,這是上海東亞打中甲的第二個賽季,顏駿凌開始慢慢在職業舞台嶄露頭角,這個賽季中甲,顏駿凌出場5次,雖然根寶率領上海全運會隊在全運會中獲得了冠軍,但是顏駿凌並不是主力門將,89年出生的顧超是球隊的主力。
2010賽季,顏駿凌代表東亞再次參加中甲,作為3名輪換門將之一,出場總計10次,在聯賽前期獲得較多首發機會。從2011賽季開始,顏駿凌開始成為球隊的主力門將,轉眼間,7個賽季已經過去,顏駿凌始終是這支球隊的絕對主力門將。
雖然7年的時間已經過去,但是談到這些數據,顏駿凌記憶深刻:「18歲那年,09賽季,我在中甲打了5場,10賽季並不算是主力,踢了10場,從11年開始,我正式開始成為主力。」
顏駿凌成為主力,正是因為顧超的離開,談到顧超,顏駿凌表現出自己謙遜的一面:「顧超是我的老大哥,他們都是89年這一批,小的時候我發育比較晚,也比較小,打不上主力也是應該的,但是我會努力向他們學習。」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在根寶基地初期的時候,顏駿凌並不是球隊的主力門將,但是他卻是各級國字型大小的常客。從U14國少到U16國少,再到U19國青和國奧(顏駿凌跳級入選),顏駿凌的名字都會在集訓名單中出現。
「雖然我在崇明這麼多年,但是我沒有落下過任何比賽,國少、國青、國奧、城運會和全運會,我都有參加,只不過是主力和替補之分,當時因為經常出去比賽,我在外面的時間相對會多一點。」
從現在的角度來看,顏駿凌自己也承認,入選U19國青是自己職業生涯的轉折點。「當時入選國青之後,經過幾堂訓練課,我還是很有自信,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對自己在守門員這條道路上走下去更有底氣,更有信心,之前在國少的時候,我並不是主力,我和90年那一批球員在一起,所以我覺得當我去了國青之後,我覺得我可以在這條道路上走得更遠。」
自信歸自信,可是現實卻給顏駿凌當頭一棒。2010年U19亞青賽,在山東淄博舉辦,坐擁東道主之勢的中國隊被認為是奪冠的最大熱門。當時這支球隊可謂是精心打造,由宿茂臻挂帥,經過兩輪海選最終確定了名單,值得一提的是,當時還有一個特殊情況,有傳聞稱12年倫敦奧運會將會由U21隊伍參加,因此,這支隊伍的組建工作備受重視。
在小組賽之前的比賽,這屆國青成績斐然,先後拿到兩座冠軍獎盃,2009年越南U21青年報杯、2010年濰坊杯冠軍,進入小組賽後,U19國青先是3比1擊敗沙特,次戰2比0戰勝敘利亞,最後一場比賽1比1打平泰國,以小組第一昂首出線。但是在四分之一決賽,中國隊卻輸給了後來的冠軍球隊朝鮮隊。
對於那次失利,顏駿凌感慨萬分:「當年在國青的時候,失利的時候確實很不好,就像我現在安慰年輕球員一樣,但是過去了就過去了,我們必須向前看。我們那屆確實很可惜,實力很強,又是主場,碰到了朝鮮輸了,但是朝鮮是冠軍,足球就是這樣,我們需要更多考慮的是我們自己的問題,很可惜,輸了之後各界壓力很大,當時就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現在想想還是不錯的有這樣的經歷很不錯。」
「其實我們輸了就輸了,但是很不服氣啊,我們和朝鮮隊比賽,賽前看錄像,等到場上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啊,變化太大了。其實從我的角度來說,當時我們打比賽並沒有想到世青賽這麼遠的目標,當時就是想著小組出線,我們小組賽也打得特別順,打到了8進4,碰到了朝鮮,然後就栽在了這場比賽上。」
雖然U19國青失利,讓顏駿凌品嘗到了苦澀的滋味,但是他還算幸運,隨後又跳級入選國奧。而那年,作為上海東亞的主力門將,他幫助球隊以中甲聯賽冠軍的身份沖超成功,可謂雙喜臨門。
「我們91年出生的確實是夾縫中生存,當時全運會是89年,這讓所有的城市和球隊都會為全運會服務,我們91年的確實很尷尬。不過我還是很幸運,隨後跳級入選了國奧,那個時候大雷是主力,我當時進去就是抱著學習的態度去的,包括現在也是。」
不過,在國青的不幸又延續到了倫敦奧運會亞洲區預選賽。第二階段,國奧對陣阿曼,首回合比賽,國奧0比1不敵對手,次回合,國奧頂著高溫在90分鐘比分1比0領先阿曼,可惜補時階段裁判的誤判吹出了國奧的絕殺進球。雙方進入加時賽,最終,人數不佔優的國奧加時賽被連入3球,含恨出局。
回想起這件往事,顏駿凌遺憾的說:「阿曼當時的溫度有40多度,董學升拼的都動不了了,後來裁判的一個誤判讓我們無緣勝利,最終我們在加時賽輸球,無緣奧運會,確實很可惜,但是怎麼說呢,這還是一種經歷把,我覺得我經歷的很多,這對我們的人生有很大的幫助。」
對於大膽使用自己的老布,顏駿凌也表示了感謝:「布拉澤維奇教練是一位個人魅力非常強的教練,他有一點類似於里皮教練,他會給你更多的自信,讓球員放開在場上踢,我也謝謝他給我這樣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