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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記——十八歲的酥糖

「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這句歌謠,說明小孩確實饞,也說明小孩對過年的期盼。小時候的我最喜歡吃酥糖,酥而甜,綿而香,家家戶戶備年貨時少不了它。過年會有充足的酥糖吃——這成了我兒時守盼的幸福。

6歲時的自己,穿著口袋裝(上衣,褲子上都布滿大量小口袋的衣服),全身塞滿花生、瓜子、糖果的我,裝的很認真地掏出一把,用手指把瓜糖在手掌攤開,在夥伴的矚目下挑出一顆最漂亮的酥糖悠哉品嘗。糖紙總不那麼爽脫,嘴手並用才能把它撕下,「咯咯」兩聲,嚼碎下肚,心滿意足。夥伴們佇觀久了就急,我一樂,他們就追,你拉我扯倒一片,糖,瓜子,花生撒一地。頭上撞了個青筋爆出,全身口袋被搶了個底兒朝天。慘的幾次,嘴角泛起鹹鹹的血絲,顧不得只一抹,爬起來就結群去吃。登鞦韆,躲院牆,藏貓貓,一伙人像丟了魂兒似的,吵得院子掀了天。

吃貨總有吃完的時候,完了我們就散夥回家。可家裡還有無限的糖果呢。父母每次總把糖果藏得很隱蔽,我每天睡醒後就去「探寶」,找到後就再三「盜用」。年末的十來天,每天都在和家人打游擊,直到除夕晚上父母取糖果準備發給大家吃時,我的形跡才暴露。媽媽生氣的說「明兒開年第一天給你做「條子」面吃(就是用細枝抽打屁股的懲罰,特疼),長長記性」。正月初一我過的恐懼極了,總盯著媽媽的手,生怕她偷襲我,可一直等到過了十五,媽媽那雙勤勞的手總沒拿起細支。我想,母親肯定忘了這事,我也裝作忘了。

大了,念書到了更遠的地方。18歲那年,我來到夢寐的大城市讀大學,呼吸著都市氣息。除夕將近,我有些毛躁,直到惴著火車票安坐在列車座椅上,忽的興奮起來。對面一大姐給我遞來一把糖,她懷裡的孩子睜圓眼瞅著我,確切說瞅著我剝開的糖。

「乖,還有糖呢,快睡覺。」大姐一邊拍著孩子,一邊哼著兒歌。孩子始終不閉眼,我不好意思,索性把糖紙重新合上,把糖還給孩子。

「看這娃!你別和孩子一般見識,吃吧。」

大姐退回我還的糖,孩子的眼神閃過不滿。我靈光一閃,將糖在置物桌上攤開,挑出最漂亮的一顆剝開,送到孩子嘴裡,給孩子左右手各塞一顆糖。孩子攥緊手中的糖,忽然他把左手那顆酥糖稚氣的遞到我嘴前,看我剝開吃下,他笑呵呵的埋頭就打起呼嚕。

「小娃兒就是貪!」

一路上我和大姐聊了很多。她告訴我她的孩子遺傳了她的壞習慣——愛吃糖。她始終覺得童年的年是極好的,過年時的糖是最好吃的,那個味兒現在總也尋不回。說到動情處,大姐索性剝了顆糖塞進嘴裡,喃喃的說「真甜,就是不香」。我路途短,先下了車,下車時孩子醒了,見我要走眼神有點不舍。

回到家時,村子燈火滅了大半,月光撒了一層。左鄰右舍都聚滿了院子,和他們寒暄了幾句,我匆匆進了屋。母親做的飯菜依舊味美可口,兩碗入口,我急著去串門兒。「都讀大學了,還這麼貪玩!」母親的這句話沒影響到我,我從背包取出流行的CD、網路小說和漫畫,準備拿給院里的夥伴們分享。「院里的小伙們都出去謀生去了,這些東西拿去誰聽誰看呢?」母親見我愣著,接著說「沒考上學,在家待久了不是個事兒,年前都結群南下了」。

「媽的!都走了。」我在心裡重重的罵了一句,晚上睡下後做了一夜的夢。

第二天我挨家拜訪了院里的叔叔嬸嬸,詢問了夥伴們在外的近況。談笑間,又說起院里這幫曾偷盜糖果的我們,原來我們都曾偷過家裡的糖果在夥伴面前炫耀,都曾被父母恐嚇,都曾在年前那段時光里放肆無度。透過窗棱,一眼瞥去,院角的牆躲上落了幾顆雜草,鞦韆拉繩不時被風撓動,各家的院子被歸置的整整齊齊,很難藏下什麼。

出屋時,一個嬸嬸捧給我大把糖,我推卻,只挑一顆酥糖留下。酥糖入口,咀嚼咽下,我突然想起火車上那位大姐的話「真甜,就是不香」。回到家,我迅速收起凌亂在床頭的CD、小說和漫畫。自十八歲那年春節後,我時常無奈的開始懷念……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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