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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拍春衫惜舊香,落花獨立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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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個特別的人

序言:有的人,似乎天生為了粉飾人間而來,攜落花而生,追明月而去。輕揮其筆,錦繡詞章。自己呼之欲出卻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他卻通過細膩的筆觸,寥寥數筆輕鬆繪製出一幅場景重現圖,一語道破了你的心事。

起筆寫之前,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出差歸來,在無盡煩瑣工作中解脫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聲的朗讀小晏的幾首《鷓鴣天》,褪去工作中的謹慎不苟,我還可以是那個「天將離恨惱疏狂」的輕狂少年,有著「歌盡桃花扇底風」的洒脫,有著「唱罷歸來酒未消」的豪邁,有著「十里樓台倚翠微」的寫意,有著「年年拚得為花愁」的憂傷情懷。

《鷓鴣天》

醉拍春衫惜舊香,天將離恨惱疏狂。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樓中到夕陽。雲渺渺,水茫茫,徵人歸路許多長?相思本是無憑語,莫向花箋費淚行!

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鈺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小令尊前見玉簫,銀燈一曲太妖嬈,歌中醉倒誰能恨,唱罷歸來酒未消。春悄悄,夜迢迢,碧雲天共楚宮謠。夢魂慣行無拘檢,又踏楊花過謝橋!

十里樓台倚翠微。百花深處杜鵑啼。殷勤自與行人語,不似流鶯取次飛

驚夢覺,弄晴時。聲聲只道不如歸。天涯豈是無歸意,爭奈歸期未可期。

守得蓮開結伴遊,約開萍葉上蘭舟。來時浦口雲隨棹[zhào],采罷江邊月滿樓。

花不語,水空流,年年拚得為花愁。明朝萬一西風勁,爭奈朱顏不耐秋。

如果聽了幾首膾炙人口的《鷓鴣天》,你還猜不出小晏,何許人也?那「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你一定聽過的,此二句在《詞辯》中被頌為「名句不能有二」,落花、微雨、春景,人獨立、燕雙飛,一幅桃花樹下、微風細雨中的場景圖就搭好了,只見雙飛燕,一人獨行獨沉思,想想那畫面,恨不得自己就是他在等待的那個人,讓我們來讀讀小晏詞作中最有名,也是最為人們所傳誦的這首佳作。

《臨江仙·夢後樓台高鎖》

夢後樓台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小晏,北宋著名詞人晏幾道,字叔原,號小山,著《小山詞》,他好藏書,能詩,尤以詞著稱。《小山詞》在詞史上尤其是令詞上具有重要地位。他是晏殊的小兒子。晏殊仕途亨通,詞風多為富貴端麗,有「宰相詞人」之稱。晏幾道則宦海沉浮落拓,其詞真摯深婉,工於言情,有「花間遺老」之稱,一般認為成就更在其父晏殊之上。所以後世文學界為了區分他與他父親,會有大晏、小晏之說。小山詞形似花間,乃是自坎坷人生中脫化而出,意有所欲,情有所感,詞風接近李後主。晚清詞人況周頤在其《蕙風詞話》里以花設喻,說晏殊的詞像牡丹,小山的詞就像文杏。

像《紅樓夢》里的賈寶玉一樣,小晏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晏自幼聰穎過人,繼承了父親晏殊的文學細胞,7歲能文,14歲參加科舉就拿了進士的身份。生在綺羅脂粉堆,珠圍翠繞,錦衣玉食。「金鞍美少年,去躍青驄馬。牽繫玉樓人,綉被春寒夜」,因上有六位兄長,在家中倍受寵愛,本是個逍遙自在的風流公子。但他雖出身宦門,卻不喜歡結交權貴,故仕途蹇仄(jian"ze),他是相國公子,但不是「紈絝子弟」。只是後來晏殊去世後,春風得意的生活也戛然而止,他從一個書生意氣的公子哥,淪落為潦倒落魄的貴公子。嘗盡了現實社會的霜刀雪劍,所以後期詞風偏於憂鬱、悲傷。

如離情之苦的代表作《阮郎歸》,一句春猶書,秋更疏,讀罷讓人忍不住落淚,明知夢中相會是虛無,竟還痴痴的盼著,可惜終究連個夢也是沒有!

《阮郎歸》

舊香殘粉似當初,人情恨不如。一春猶有數行書,秋來書更疏。衾鳳冷,枕鴛孤,愁腸待酒舒。夢魂縱有也成虛,那堪和夢無!-

小晏雖然晚年凄涼不如意,但赤子之心卻一直堅持著。蘇軾曾請黃庭堅轉致結識之意,小晏回答說:「今政事堂中半吾家舊客,亦未暇見也。」辭氣頗為倨傲。晚年由黃庭堅作序,凝聚了他一生心血的《小山詞》得以流傳百世,被現今的我們看到並廣為傳誦。

黃庭堅在為他的詞集作序中談到他有「四痴」,即:「仕宦連蹇,而不能一傍貴人之門,是一痴也;論文自有體,而不肯一作新進士語,此又一痴也;費資千百萬,家人寒飢,而面有孺子之色,此又一痴也;人百負之而不恨,己信人,終不疑其欺己,此又一痴也。」從這裡可以看出,他是個內心非常純凈的人,一生醉心於讀書寫詞。他認為「感物之情,古今不易」,他認為「篇中之意,昔人所不遺,第於今無傳爾。」

「遙遙者易折,皎皎者易污。"從認識小晏開始我的網名一直保持用「上善若水」整整10年,我始終堅信應該像小晏一樣對待人生的態度,無論人生中有多大的逆境,都要保持一顆純凈之心去看待生活,堅持你認為對的理由,時光終將會對你溫柔以待。

以上由「月瀾詞話」原創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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