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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東村古宅的歷史浮沉

南東村是壽陽南部一個純農業村,沒有任何工礦企業。過去,南東人做買賣的很多,大部分在口外,遠到呼和浩特、張家口等地,經營煙、茶莊、花布行、海鹽等生意。積累了財富之後,落葉歸根的傳統觀念把他們帶回了生於斯長於斯的南東,修房蓋屋,裝飾庭院。那些鐫刻在老院子里的磚雕木雕石雕,記錄著南東人的歷歷往事和亘古至今心靈上的崇拜、敬畏。

李、白、趙、馬、安是南東建村以來的五大姓,後續趙、安兩大姓氏逐步遷出,如今村內以李、白、馬三大姓氏為主,其他姓比較少。

四本堂是李姓家族最早的堂號。李家地多人多,在南東村開著面鋪,在河北石家莊開著布店,河北元氏縣開有棉花店,是南東村望族。李夢鸞是當地有名的鄉紳,縣太爺來了都會登門拜訪。這個人足智多謀,卻藏而不露。有一年他去榆次,遇元渦人在路上挖坑倒水,使經過的車陷入其中,推車要錢,以此斂財。李夢鸞不動聲色讓人把車推出來,給他們一個地址,讓他們去榆次取錢。那幫人到地兒一看,原來是榆次縣衙,錢沒要成,還被綁進了衙門受審。之後,李夢鸞出資在元渦修橋一座,立碑作記。橋與碑現在榆次元渦造紙廠附近。

清朝時李家另一個著名人物是李萬琦,時任晉祠銀行總經理、晉祠街長,管理晉祠一條街。是他出資從太谷訂製背棍、鐵棍,引回南東,逐漸發展成為方圓幾十里有名的社火。去年,元宵社火再現圪洞院,李夢鸞大概想不到,他的引進現在仍然為南東人奉獻了一份豐盛的精神文化大餐。

李世元的秀成堂。

李萬福的合和堂。

李扣明的保和堂。

大門上刻著「擴充四端」四個大字,第一次見到就覺得跟別地兒不一樣,果然,李扣明是在太原做教官的。不知他做教官和李家秉性耿直的家族性格是否有關。李家另一名後人李德榮曾參加西盟會,抗日戰爭期間任路南抗日縣政府司法科長,《抗日烽火在壽陽》一書中有記載。

李家富有,卻不隨便施捨,有年老體弱或殘疾的人來乞討,李家二話不說給糧給錢,但是年輕力壯的來討,李家半文不給,教育其靠自己的勞動討生活。

多次去南東,印象最深的,是馬家的圪洞院,三進套院。馬家祖上清朝時從纂木搬來南東。早年間在張家口做茶葉生意,20年後回到南東,在賽坡寨修了三處院子,名永和堂。賽坡寨是早年間祁太有錢人家為躲避戰亂來南東修的寨子。

那時,馬家生意興隆,老二馬家玉在太原做生意,經營布匹、百貨等,他的永和茂雜貨店就是現在并州商場的前身。老三在太谷開藥鋪,現在山西中藥廠的前身。老五南開大學畢業後,在山西省政府(閻錫山時期)工作。家族中也有在河北武安和廣東開藥店的。西洛的永和德糧店是馬、趙(壽陽歷史上有名的崔趙事件中的趙家)合營的糧店,負責人趙昌壽。

馬美僖是馬家歷史上一個有名的人物,曾任大清銀行太原分行經理。光緒二十六年,八國聯軍進中國,太后西逃,路經太原。太原錢莊建行宮接待,並借銀十萬兩給太后。慈禧回京後,大清銀行成立,任命太原錢莊掌柜賈繼英為行長,馬美僖任經理。李家後人李六貨說起馬美僖,仍然心存感激。那時李六貨的父親李有根在石家莊一家鹽鋪供職,家中妻子生病請假回來伺候,誰料想妻子病逝,李有根只得料理完後事才去了石家莊。鹽鋪掌柜的不聽解釋就要辭退李有根。無奈之下,李去找馬美僖幫忙。馬美僖問明情況,寫了張字條讓李帶回給掌柜。那鹽鋪掌柜的一見馬美僖字條,不僅沒有解僱李有根,還給漲了一級工資。這一樁小事,足見馬美僖當時在金融界的威望。

人稱馬財主的馬千利是南東有名的大善人。那時,馬家地多,雇著長工,家裡立灶專為長工們做飯。村裡的窮人或光棍經常到馬家討飯,馬財主看見了,就吩咐伙房多做,提前開飯,讓討飯的人先吃。到春耕時,馬家就把牲口栓在大門外,村裡沒有牲口的人家來牽了去耕地,晚上送回來栓在大門口就行。馬財主擔任村長期間,村裡有交不起公糧的人家,馬家就為其交了,日後有糧了就還,沒有的就去馬家地里勞動兩天了事。

資深堂也是馬家的堂號,現在馬二毛一家住在這裡,原來的圪洞院被剷平了,寬敞的外院兒,只剩一截斷牆記錄著圪洞院的曾經。

對於白家的了解,印象最深的,莫過於南東溝底古廟群,就是源於白老爺的奔走操持建起來的。目前對於南東溝底古廟研究探軼的文章很多,感興趣的可找來看看。

白家福壽堂現在仍然有人居住。主人院鎖著,後人住在長工院。早年白家與馬家一起走口外,也是做的茶葉生意。

南東不得不提的一個家族是趙家。也就趙林兒老人的家族。這是趙林兒老人家的圪洞院,積厚堂,兩進院落。

趙家在南東算得上是儒商,早年趙步清留學日本,學政法,回國後任山西省政府(閻錫山期間)秘書長。

趙家另一個有名的人物是趙雨田。據《壽陽教育志》記載,南東趙雨田,留學日本橫濱高級鐵路機械學院,回國後在東北跟隨張作霖。後回到太原,在賴若愚手下工作。萬里任鐵道部部長後,趙雨田被調去北京任鐵道部機務處處長,後任鐵道部總工程師。趙雨田留日學的是技術,火車掛鉤是他改進的,太原發電廠是他建議而保留下來的。文革期間,趙雨田是周總理特批保護的專家死後葬在北京八寶山革命公墓。如今,趙雨田的敏勝堂仍有後人居住。

這樣的古宅在南東有很多,每一處雕刻,有的簡潔明快,有的精彩絕倫,將佛、道、儒的內容,琴、棋、書、畫的雅好,福、祿、壽、喜的願望融匯其中。

(圖片來源:賈瑞青 張巧蘋)

(本期編輯:龐曉東)

(本期校對:張艷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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