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選刊 極地與幸福

無獨有偶，去年我也看了類似的紀錄片《喜馬拉雅天梯》和電影《岡仁波齊》。大美極地，令人嚮往。而誠如作者所言，比風景更美的是純凈自足的心靈。

精神世界的滿足非物質享受所能比，這是更高級更難得的快樂，孩童時我們天然地擁有它，長大後，慾望多了，要靠修鍊才能得到它。

——橙子 注

最近看了《極地》和《第三極》兩部紀錄片。心裡很有感觸。

她們那種簡單而樸實的快樂，真的很容易打動和感染我們。

這裡風景絕美，高原上的冰川體量僅次於南北極，故號稱第三極。這裡也有著最惡劣的生存條件和氣候條件。這裡的居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著自然而艱苦的生活。很多時候，他們的衣食住行都是來自於大自然。蓋的是從自己養的羊身上剪下來的羊毛被，吃的是自己種的青稞磨成的糌粑，喝的酥油茶，牛羊奶，或者青稞酒，吃著自己餵養的牛羊肉，或者從河裡捕撈上來的魚，大山裡採摘的蘑菇。食物相對單調，但是也絕對安全。遠離了各種食物添加劑或者有激素抗生素的食物。

她們沒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與爾虞我詐。牧民們大都淳樸熱情。她們不用生活在由鋼筋混凝土鑄就的狹小空間中，天當被，地當床，天地多遼闊。

她們的臉蛋也許談不上多白嫩水靈，更談不上精緻的妝容，但絕對真實自然，沒有那種沒什麼辨識度的僵硬的網紅臉。一張張臉上綻放出最原始的生命力。

她們也許說不出滿嘴的仁義道德，但是每個人內心裡自然而然地遵循著善良，都是那麼樸素，做出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好像天性就該如此。跟動物能想處那麼和諧自然，收養並照顧受傷的黑頸鶴，並幫她找同伴。即使在面對獵殺羊群的狼時，她們也懊惱，但是看到剛出生沒多久沒人照顧的小狼崽，她們依然撿回來悉心照顧。他們認識兩年前失蹤的氂牛。

拍攝時，他們不注重合同，沒那麼看重名利或利益，只要求攝影時別影響羔羊生產，別從火把上跨過等，都只是遵守當地的習俗而已。於是，畫師寧願領著更低的報酬，干著更辛苦的活，帶領徒弟，連續在寺廟裡畫幾個月的壁畫，只為了文化傳遞與代代流傳。藏醫可以入不敷出，翻山越嶺，上山淌水為藏民看病。一些演出團的演員下鄉為藏民表演，儘管收入還不夠他們一天租拖拉機的費用，可是他們表演還是那麼歡天喜地，生怕演出時一個小錯誤玷污了他們的神聖使命。鎖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專心做鎖，享受著最真的快樂。他們自在地做著自己的事，如此忽視鏡頭，好像鏡頭就沒有存在過。

他們並不富有，她們用我們看來最笨拙，最艱苦的辦法，虔誠地守護著自己的信仰。他們非常執著，用自己的身體丈量著腳下的土地。套用一句《可可西里》裡面巡邏隊長的話，你別看那些磕長頭的人，臉上身上很臟，但他們的心乾淨得很。那種執著將我們深深地打動。一路上，感受著季節交替，草木枯榮，生命輪迴，看到過每一個晨曦和日落，看過江河奔騰。他們坦然地面對生死。他們也注重親情倫理，很多手藝代代相傳。他們能在最貧瘠的土壤里笑出最美的花。他們索取很少，懂得感恩，並不貪婪。豐收後，用載歌載舞來感謝土地的豐厚的饋贈；取鹽時感謝鹽湖女神對他們的眷顧，取好一年夠用的就好，因為取鹽的人很多。他們相信輪迴，有些人最大的願望僅僅是下輩子還能做人……總之，我們無處不看到信仰的力量。一個人有了信仰，就有了敬畏之心，生活就有了目標，道德也有了底線。有外媒說中國人的信仰就是金錢。也許我們自己也一度這樣懷疑過，但是你看到這些最真的感動和最深的情誼後，你會覺得任何一片土地上都會不止一種價值觀。

裡面有很多東西開拓了我們的視野，並附有民族風情和地域特色。比如，用狼毒草造紙，藏香的製作，壇城的來龍去脈，石鍋的鑄造，牛皮船的工藝，鷹笛的製作與吹奏，桑央節的盛況，開耕節的歌舞，甚至藏葯里的化石等五一不散發出魅力。高原獨有的藏羚羊，藏獒，氂牛，黑頸鶴，藏獼猴，禿鷲等。滄海桑田，兩億年前那裡青藏高原還是一片汪洋。地殼運動慢慢變成高原後，人類在那片土地上生生不息。即使在海拔5000米，人類生存的極限，即使林芝某一片潮濕陰冷的小村落，交通不便，人們飽受風濕之痛，她們也沒有想過離開祖輩生活過的地方。那裡的時光很慢，但那裡的人靈魂很安定。

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自然形態非常豐富。就像攝影團隊說的，一路走來，有茂密的森林，有荒涼的大漠，有美麗的草原，有仙境般的高原神湖，有密集的雪山險峰，有天塹一般的盤山公路，有熱鬧的城鎮。誰也不知道億萬年後，那裡會不會又變成汪洋。但是，此刻，他們的的確確存在過。我無法想像爬上珠峰後會是什麼心境，我無法想像一步一磕首地朝聖和轉山需要多大的決心和勇氣，完成後又會有什麼樣的心路歷程。我們曾經無數次神往過那個地方，盼望去那裡滿足視覺的盛宴，盼望去那裡洗滌自己的靈魂，凈化自己或替自己贖罪。但是，我們沒有幾個人有勇氣留在那裡。作為匆匆過客，我們一方面抱怨城市文明帶來的很多問題，一方面又離不開城市文明。

人懷著一顆感恩和寬容的心，就可以過得幸福得多。羨慕別人所擁有的，想想人家付出了多少，想想人家的天分和身體，還不如感恩自己擁有的。當你為自己買不起奢侈品而懊惱時，還有多少人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當你抱怨自己買不起鞋的時候，還有人沒有腳。有時候，我們的祖先就是那樣祖祖輩輩過來的，守著一些傳統的手藝和生存技術。人類的狩獵和採集也不過就在一萬年前，也許我們基因里仍舊流淌著自由的血。遠離現代文明，少了現代文明帶來的便利和開放，同時也少了現代文明帶來的焦慮和壓力。

幸福並不需要太多的東西，無止境的貪慾讓人容易迷失自我。幸福是內心的寧靜，良心的安寧，幸福是踏實地用力地活著。有時候，我們不用跟人比較，甚至我們不用過意在意別人的眼光。做你自己就可以。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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