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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文英:山裡人家

山裡人家

作者/呂文英

在節假日,拋卻塵世的紛擾,到山裡去,欣賞山區的美景,體味登山的樂趣,尋找一份寧靜、一份洒脫、一份安然,無疑是一件最愜意的事兒。

大山的巍峨雄偉,山路的陡峭曲折,滿足著我們的好奇心;溝邊崖頭樹木的風姿,給心情悠閑的我們以生命力的震撼;漫山遍野的爛漫山花豐富著我們的視野……我們不禁會由衷地感嘆:山區真美!

清明節這天,我和愛人特地開車到紂王殿去看連翹花。一路上,兩旁山坡上各種野花盛開,草木蔥蘢,我們數度停下車來,停留、拍照。

到了紂王殿,我們從西邊的鐵爐溝上山。這條路正在修人工石階。上山沒多遠,就看見一個石壩上,一位大嫂在臨時支起的大鍋旁忙活,一問,是給在山上修路的人做飯的。往山上走了好久,約摸快到山頂的時候,終於看到了幾個修路的中年人,其中還有一個女的。他們有的在路邊的灌木叢中翻找著合適的石塊,有的在把石塊鋪墊成石階。我們問他們:「這路修了這麼長,花了幾個月時間了?」他們笑了:「哪能修幾個月,修了不過十多天了!再不用幾天時間,這條路就修好了。」我們不禁為他們的神速感到驚奇!接著問他們能掙多少錢。按我們當地的勞動力標準,這麼重的活兒,又得起早貪黑,一天總應該掙二三百塊錢吧,可他們的回答同樣令我們感到吃驚:男勞力一天100塊錢,女的每天只能拿到80塊錢!——但這條路是不夠他們掙一個月的工錢的……

金黃的連翹花漫山遍野,開得正爛漫。我們暢遊在花海里,迎著和風,沐著陽光,任舒暢的心兒接受一場春天的洗禮!極目,可遠眺群山;俯瞰,看纖陌縱橫;奔跑,舒活筋骨;攀登,勇氣倍增……我陶醉在花海,迷戀在峰頂,久久不願離去,直到夕陽西下,才戀戀不捨地踏上了下山的路……

到山下的時候,山村的一對夫婦也從地里收工回家了。談起他們的山區美景,他們竟不屑一顧,那男的話說得非常實在:「這山有啥好上的?去爬那麼高的山還不如坐在樹涼蔭兒下歇會兒呢,閑得沒事兒的人才會去爬山的!」我們笑了,他說的「閑人」不就是我們嗎!

這使我想起第一次到紂王殿時,因事先沒了解,找不到景點在哪兒,在村頭見到一個村民,問他:「你們這兒都有哪些景點?」他說:「窮山溝兒能有啥景點,不就是山嘛!」

——同一個村莊的兩個人,說的話竟如出一轍!

又跟他們夫妻說起山貨,他說他們家裡有柿餅、小米,我就跟他妻子到她家裡去買。他們家住在紂王殿村的北山坡上,上了一層又一層的台階,還沒到她家。原來最上面的房子才是她家!我說:「你們家好高啊!這弄點糧食什麼的怎麼運上來呀?」她說:「都是肩挑背扛的。我們這兒真的是太不方便了,買個洗衣膏什麼的都得跑好遠的路。」她說,丈夫是小學教師,在東掌小學教書,課餘能幫她到山上種地。兒子大學畢業後在城裡工作,他們省吃儉用在山外的村子裡給兒子買了房子,以後就再也不用回山裡了。

我有幾個同學就是黃洞山區的,我去過他們家,山區的貧窮很是讓我揪心難過。

一位同學父親因病早逝,與母親、姐姐相依為命,1988年到她家去,她們還住著茅草房。為了走出大山,嫁給了家住山外一位自己並不喜歡的人,那樣的人生是註定沒有幸福的!她因此故意斷了和我們的聯繫。不知她那依然生活在山村的母親和姐姐現在還好嗎……

還有一位同學(70後)常跟我們說,她小時候家裡窮得要命,每人一頓飯只能吃一個雞蛋大小的玉米面圪瘩,她記事時起就從來沒吃過飽飯,因此,雖然父母都長得高大,她身高卻不到一米五。我也曾隨她去過她老家,那時,她哥哥已從名校畢業,在市裡安了家,父親與人合夥開辦了化工廠,她們全家都搬出了大山。她領著我上到她家房後的山上,指著遠住的一座山頭說,她家的田地就在那座山的後面,收穫莊稼時就用扁擔將糧食和秸桿一挑挑地翻山越嶺地挑回家,把秸桿漚成糞,又得一挑挑地翻山越嶺地挑到地里,不能用機械,不能用牲畜,只能用人力,生活的艱辛簡直令人不堪回首!

有一次我跟她說起去過黃洞的群英洞,我們出來時看見一個老頭兒連手電筒都沒拿就直接進去了。她笑了:「我上初中時不過十二三歲,上學放學經常從那洞里經過,誰還拿什麼手電筒照路!」我問:「應該是好多同學一起的吧?」「哪有同學?上初中時,我們村就我一個人,那個時候,村裡孩子能上完小學就算不錯的了。」她說,有了那個洞已經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在修洞以前,曾經有幾個村民挑著柿子到黃洞供銷社賣,供銷社那天不收購,他們挑著柿子回去時,在那條嶺上,恰遇寒流突襲,竟被活活凍死了好幾個人……

我姥爺有個朋友是黃洞鄉溫洞村的,他有一兒一女,我應該稱他們干舅干姨。有一年柿子豐收,他們兄妹二人用平板車從家裡拉了一車柿子到山外賣,但是因為賣柿了的太多,價錢賤得要命也根本賣不出去。走到我們村時,母親看他們兄妹實在可憐,就留下了他們的柿子,把家裡的玉米給他們裝了一袋子,打發他們回了家。一板車柿子,除了分給左鄰右舍,餘下的只得我們自己吃了,母親變著法兒地讓我們消化那些柿子,蒸的窩頭裡有柿子,烙的餅里有柿子,做的飯里也有柿子……那段時間,我家幾乎每頓飯都有柿子的參入。去年到山裡玩,特地到他們村裡看了看,干姥爺家早已是人去房空,干舅干姨與村裡的絕大多數人都離開了山村,山坡上,石房裡,只住著四五個老人。再看那崎嶇的山路,真想像不出當年干舅干姨是如何把一板車柿子拉出山的!

山裡人看不出山的美,不是因為他們沒有美感,而是緣於他們對山區生活的切身感受。大山帶給他們的,更多的是物質的貧乏,生活的艱辛,人生的苦難!眼前縱有山花盛開成海,卻換不來物質的豐足;草木蔥籠,不過能提供幾捆燒鍋的乾柴。為了生存,他們得天天負重攀坡爬溝,與灌木、野花、野草、亂石爭搶地盤。身置其中想一下,所謂的美景能是什麼呢?

值得慶幸的是,如今的黃洞山區,大部分人都搬出了大山,他們帶著山的質樸、山的堅毅落戶到了平原,和我們一樣享受到了經濟發展與科技進步的成果。留在山區的多為貧困人口。我們到山區休閑時,多買幾斤小米、柿子、核桃,給予他們一點力所能及的幫助。

願這些純樸、善良、勤勞的父老鄉親早日擺脫貧困,過上幸福的生活!

他們一旦走出大山,就像旱苗逢春雨,表現得十分優秀,很快就能出人投地,過上富足的生活。

呂文英,女,河南省淇縣人,個體工商戶,文學愛好者,鶴壁市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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