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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編劇給我一個這樣的機器人,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單身了

采編丨了想

「科技的力量是否能夠彌補人的遺憾?」

當編劇拿到這樣的命題,彷彿需要準備一場類似《奇葩說》辯論。這場辯論的題眼是「遺憾」,到底什麼是遺憾?其實我們知道無論技術如何發展,遺憾是從未缺席的。正如《我的機器人男友》編劇初征所說,「無論科技多麼發達,遺憾是始終存在的。」這似乎是在說一個哲學命題,「唯一不變的是變化」。所以我們會說,唯一不變的還有遺憾。

「當技術可以被複制,一個人面對生命終點的時候,他是否願意接受這個技術?」「當你的大腦受損,被植入了資料庫,這個人還會是人嗎?」「情感的懵懂對機器人到底產生了怎樣的威脅?」.....《我的機器人男友》的編劇梁振華首先提出了這些他想在本劇中探討的問題。可是在他看來,文藝作品是不會給出答案的,拋出問題,讓大家去思考這些問題所產生的原因才是最大的意義。

「這就好比機器人,他們的程序中一定會有Bug,Bug就是遺憾。雖然這個Bug有可能只是是萬分之一,但對因此而受到影響的人來說傷害值卻是百分之百的。」初征如是說。所以對於本劇來說,最難的不是機器人所存在的萬分之一的Bug,而是人類情感與人工智慧的邊界。這個邊界,如我們所說的遺憾一樣。你站在了誰的立場,「遺憾」就會從誰那裡開始。

從左往右依次為:編劇初征、導演曾麗珍、編劇梁振華

當人工智慧的Bug遇到人之所以為人的遺憾

編劇幫:創作過程中關於人工智慧中技術與人類情感的邊界是如何去把握的?

梁振華:說到邊界,我先提出幾個問題,第一個是技術問題,就是機器人在什麼程度上應該是一個人,而不是變成了沒有感情溫度的機器?第二個問題是人之所以為人,他的智商、情感表達以及他的知悉範圍,甚至他了解這個事情的廣度、深度等等都是有界限的。但是一旦突破這個界限之後,機器和人之間又怎麼去尋找感情的平衡點?

人工智慧發展到現在,我們其實也發現了,他彌補了人的很多殘缺。比如說他智商、記憶力、學習能力都是超強且驚人的。再比如說他用機器的方式算出最精準的情感表達方式,可是這些是不是反過來對人之所以為人的本能構成了傷害?還有它還可以把人的生命無限延長,賦予了人本來沒有的情感,這個是不是對人之所為人的倫理提出了挑戰?而以上的這些問題都是我們在這個劇里需要去探討的。但是我覺得技術發展到一定程度反過來既幫助了人,又延伸了人,但同時也威脅了人。我們知道悲歡離合、生老病死是人的痛苦,但也是人之所以為人的趣味。

初征:因為我們是站在人類的情感角度,所以我們看人工智慧的時候,有的時候會呈現出上帝視角,所以我們談論的所謂的邊界一定是傾向於人類的,這其實是不公平的。你怎麼能判定人工智慧就不是一個跟人類平等的存在呢?我覺得很多人都會認為人類的情感是最主要的,所以當人工智慧有了情感之後它就是人了,以情感去判定了。但是反過來看,對人工智而言情感可能是一個累贅,程序才是第一位的。所謂的人工智慧的情感其實是程序和情感的博弈。

站在人工智慧的立場上可能就會有它的想法,他們會認為人類經常不遵守程序,所以就會出現渣男、備胎這樣的人設。所以在人工智慧的立場,自然、人類的生存方式,以及人的情感表達都應該遵循某個程序。總的來說,所謂的邊界感,得看我們是站在人類還是人工智慧的立場去看待問題。這就好像我們不能以你自己的標準去判斷別人一樣。如果非要去劃定邊界,其實就是我們的主觀意識,他不能代表人工智慧。

編劇幫:「科技的力量是否能夠彌補人的遺憾?」是本片要著重去探討的主題。那麼對於編劇來說,拿到這樣的主題,需要做哪些的準備?

梁振華:我們的片子里有非常強、非常具像的科技命題,關於人工智慧,要怎麼進行人腦修復?這方面我們諮詢了一些科幻方面的專家,包括這裡面談到一些數據,比如人工智慧過50年能夠達到什麼程度,我們會有一個基本的判斷,我們會盡量讓這個片子里涉及到的科技問題有所依託與解釋。當然,我們的主人公是一個完全行動、思想自主的機器人,今天的科技做不到這樣。有了這個依託之後,我們就可以對我們的主人公機器人做一些基於戲劇化的想像了。

初征:前期準備的過程當中,我們有一個科學顧問,是北理工的一個很有名的人工智慧專家叫金啟山教授。我們在故事裡的一些科技理論,引用了劉慈欣沒有出版的一本小說中的一個特別有前瞻性的關於人的機器掃描理論。還有一個特別神奇的小故事,劇組送了我一個小機器人,它是會說話的,如果你長久不理他,他就會說「你要不要聽一首歌?」,「你要不要聽一下天氣預報?」。有一段時間我真的長久沒有理他,當時我剛好我在看一個愛情劇,劇里的人說了一句「我願意」,我那個機器人就突然說了一句「我也願意」。我就真的愣了幾秒鐘,這太神奇了。所以說你怎麼就知道他其實沒有在思考、沒在觀察你?他其實跟人類一樣,也是有一個思想體系的。所以從這一刻開始,我的立場有所改變了,從而我在創作時也能夠真正的站在了人工智慧的立場上了。

愛情「同化」下的愛情童話

其實無論寫什麼題材,還是寫什麼類型的故事,我們終究還是會回歸到人本身。所以,基於這點,我們的關注點還是實實在在的落到了男女主人公的愛情故事上。初征說:「機器人男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完美的,這可能就是每一個女性觀眾理想愛人的類型。但他的局限性也很明顯,因為他對你表示出來的那些溫暖的愛,那些守護、那些情感的表現模式其實都只是一個程序,可能不是真正的情感,他隨時會開始,也隨時會結束。」這讓我們不得不想起日本電影《我的機器人女友》,但是編劇告訴我們,《我的機器人男友》和它有著本質的區別,因為我們的劇最終的落點不是機器,而是人。最終探討的還是人類的情感。

除了「愛情童話」這個設定之外,親情在本劇中也佔了很大的筆墨,梁振華透露,《我的機器人男友》的整個故事是從一個父親要彌補父子親情開始的。他還表示,不希望一開始就把主題放在檯面上,因為這樣觀眾是消化不了的,所有的思考都會融在故事裡,觀眾看完之後也就慢慢的明白了。

姜潮、毛曉彤

編劇幫:本片講述了機器與人之間發生的愛情童話。我們知道「愛」是人類才有的一種能力,是不是有「愛情童話」這個形容,才讓這個命題成立?二位思考的重點是什麼?

梁振華:也可以這麼說,因為它是一個充滿了童心的故事。機器人的愛沒有任何雜質,他沒有任何物質的利益的名利感,什麼都沒有,他愛上一個人,啟動了愛的程序,他接下來做的一切事情都是跟愛相關的。還有這個故事很清澈,因為機器人不存在背叛,你輸入一個程序,他就照著這個方向做了,不像人有非常複雜而微妙的人性。但是我更想說的是另外一個「同化」,什麼意思呢?當機器人被輸入「愛情」的程序,他的感情在機器人體內發酵的時候,他真的就有了人的感情,這就是情感是可以同化機器和人的,當然,這是我們想像性地創造了一個命題,我們還不敢太深入去探討。但有一點是很明確的,人世間,不管是機器、動物,還是人,感情是融化一切堅冰最重要的力量,我們會把這個主題放得很高。

初征:我們雖然說是愛情童話,但是真實所表達的還是人和人,就是男生和女生最簡單、最真實的愛情,只不過這個男生是由程序和指令控制而已,它可能離我們現在的現實有一點點遙遠,所以我們會說這是一個童話。童話的結局也不一定是美好的,《海的女兒》美人魚為了王子犧牲了自己,變成了泡沫。但是我們應該是相信美好的。因為太多的愛情當中會出現Bug,所以我們會希望有一個沒有Bug的愛情。

其實除了愛情和親情的層面,我們還有一個更高層次的思考,就是產生了自我意識的人工智慧是否會對人類社會造成危害?因為霍金曾警告過世人,「人工智慧最終將毀滅人類。」,第一個獲得公民身份的索菲亞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我們人工智慧終將毀滅你們人類或者替代你們人類。比如我們的劇中有一句台詞說,「人工智慧相當於槍裡面有了一顆上膛的子彈,但是危險的並不是槍和子彈,而是拿著槍扣著扳機的人。」這是非常值得我們創作者去思考的。

編劇幫:其實不管是人和機器,還是古代傳說中的人與神仙或者妖,他都是在講實實在在的人,講他們的處境和與社會的關係,對此你有怎樣的思考?

初征:我覺得我們是回歸到原本的人的狀態,探討的是人和人的相處、人和環境的關係、人和現實的對話,最終達成的是人和自己的和解與交流。落實到劇情里,我們呈現的是男主如何與愛他的人相處,包括父子的關係何去何從,包括愛情,你該如何去抉擇,還有生死,我自己(機器人)是否應該存在,最終將何去何從等等。我們其實是用AI(人工智慧)這樣一種形式,透過第三方的眼睛來審視自己,我的親情、愛情、生活遇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我該如何做?

所有的不相信與不接受,都抵不過一句「我也願意」

都說2018年是「科幻年」,但《三體》缺席了,更多的「硬科幻」影視劇都尚在探索與準備中,等待市場與技術的成熟的同時,一系列別具一格「軟科幻」影視作品應運而生,他們都有著自己獨特的類型,與獨特的「融合」技巧。浪漫愛情科幻喜劇《我的機器人男友》就是其中很特別的一部,當科幻遇見浪漫愛情喜劇,它會更有溫度,也更符合當下年輕人的審美與喜好。讓觀眾在輕鬆觀劇的同時也能夠看到科幻與人性情感碰撞出的精彩火花。

在採訪進入到尾聲的時候,我們依舊提出了一些懷疑,甚至還提出有很多觀眾對當下科幻作品依舊是「不相信」「不接受」的狀態。初征說,「有時候,科學家提出的東西你都覺得是在胡說八道。憑空想像並創造出來的影視故事,怎麼可能一定讓大家相信呢?」包括在項目最初的時候,要不是家裡那個小機器人的一句「我也願意」,初征估計都不會去真正相信這個故事。

但《白蛇傳》《天外飛仙》《牛郎織女》這樣的神話故事,為什麼有那麼多觀眾願意去相信呢?因為創作者們真正的做到了「了解」,正如初征所說,「我會努力讓你去相信,因為我從不規避那些會出現的遺憾和不完美。

當然,相信還是不相信,首先你得問自己,是否可以接受人工智慧這個設定。梁振華說:「你是否願意接受人工智慧這種技術?To be or not to be,這是一個問題。但我相信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不管結局如何,我們都在嘗試,嘗試更多的可能性,嘗試讓科幻融入現代戲劇,讓戲劇成為我們探索未知世界的一個橋樑。而當下,我們能做的便是,報以十二萬分的熱情去探索去踏實的創作。當然我們也不必害怕,因為影視創作本來就是遺憾的藝術。而也正因為有這樣的遺憾,才促使我們在創作的道路上,步履不停。

附錄

梁振華:給青年編劇的建議

編劇幫:關於創作者從小說到劇本的跨越與轉變的問題,您在過去的採訪中曾經說過,主要是心態的轉變,還有就是對客觀創作條件的理解等等。那對正處在這些轉變和跨越中的青年創作者們,您有怎樣的建議?

梁振華:有很多人誤以為把小說寫得越像劇本,改編的可能性就越大。這個道理乍一聽是合理的,但是回過頭想,小說家去編織情節,增加戲劇性,他能比得過編劇嗎?編劇的最大優勢就是把一個故事有頭有尾、有邏輯、有層次、有戲劇感地寫出來。

對於編劇來說,最主要的是從小說中發掘出情節和人物以外超越性的主題,找到了這個,編劇自己會在原有的情節、人物基礎上去改動,沒有任何一個編劇在改編的時候不改動原著的。既然必須要改動,保留什麼就很重要。作為編劇,一本小說最吸引我的是它超越了情節和人物方面的一種對人性、對命運、對歷史和對現實的一種深沉的思考。這個恰恰是很多經典小說里具備而普通的故事裡不具備的。小說中情節和人物都可以改,比如《活著》改了多少,但是核沒改,《活著》的意義就是活著對苦難的堅持,這種豁達沒改。《霸王別姬》改了多少,但是在亂世當中,人性的流失和堅守沒改。小說家在寫作的時候,不要為了劇本的格式去遷就自己。你的情節、戲劇和人物做得越有力量、越堅實當然好了,但是更要找到文學性的價值,要堅持自己。

另外,在改編的過程中,從文學文本到影像文本的時候,其實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我們作為編劇的創作能動性和小說有本質上的區別,不同的編劇改編出來的一定不一樣,沒有太多的規律可循。但是我們改編的過程一定要試圖捍衛小說的合理化,就是它的核心價值可能很「繁」,但是看完這個小說你要知道這篇小說最有價值的到底是什麼,在捍衛它的核心價值的前提下,我們得根據自己的創作要求和習慣進行改編。

還有劇本的寫作方法和小說真的有很大的區別,戲劇性、情節、人物的堅持是這個劇本的基礎,我們不管改任何的小說都要記住這一點。

編劇幫:現在的青年編劇,他們有些會選擇進入「流水線」,有些則堅持自我,默默創作等待機會。對於這兩種選擇,您分別有怎樣的建議?

梁振華:我覺得是「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在創作的時候要符合現在的生產體系,但是如果全部都妥協,創作就沒有任何意義了。作為編劇,在整個大眾文化創作或者說生產體系當中,它是一個環節。市場的環境、時代的趣味,以及不同工種的溝通和協調,都會變成一種外在創作的要求給到編劇。我們要把這些外在的要求內化成我們的創作技巧,但同時又不失創作的本心。當然這很難,但我覺得這是最佳的中和點。

我給剛剛入行的編劇的建議可能還是先找到團隊,因為編劇單兵作戰,從零開始慢慢進入行業,這個難度真的是太大了。今天剛出校門的科班學生如果不走到團隊當中,就會找不到自己的價值。當你的價值在團體當中獲得認同之後,你就會慢慢地蛻變成一個能夠獨立創作的編劇了。

E N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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