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表|鏤空製表簡史
過去20年來,鏤空(Openworked或Skeletonised)腕錶經歷了從珍罕難尋到屢見不鮮的過程。那麼,我們不禁會問,鏤空是如何成為現代腕錶的關鍵特徵的呢?
江詩丹頓馬爾他鏤雕陀飛輪腕錶
鏤空的概念可以追溯至鐘錶機芯架構的確立。1760年代,法國製表大師Jean-Antoine Le?pine萌生了製造纖薄懷錶的大膽想法,他所創立的機芯基板和橋板架構一直延續至今,名留青史。Jean-Antoine Le?pine的師傅(同時也是岳父)Andre?-Charles Caron意識到,通過更多地揭示機械機制,可以激起顧客對懷錶的興趣,彼時客戶是巴黎朝臣。1980至1990年代,當製表行業尋求復興之路時,情況也是如此。
以前只有很少的腕錶經過鏤空處理——江詩丹頓的檔案中提到一枚1964年的超薄鏤空腕錶(未經雕刻),及1970年一系列搭載Caliber 1003機芯的腕錶。
但是總的來說,直到製表品牌從石英危機中走出來,鏤空的概念方才發揚光大。約20款不同類型的鏤空腕錶風靡一時,精益求精的手工工藝和巴洛克風格的宏偉氣象,對於一個重新定位為奢侈的行業來說再完美不過。
毫無疑問,鏤空腕錶獨具魅力,既是需要通過寸鏡細細品味的時計佳作,也是輕擺手腕即可吸引目光的美妙精靈。製表行業擁抱了鏤空,一如此前的琺琅、雕刻和鑲嵌等其他偉大的裝飾技巧。
Arnold & Son,鏤空處理從基板開始
和其他學科一樣,鏤空面臨著能工巧匠稀缺的難題。彼時Armin Strom是一名鐘錶修復師,利用業餘時間自由創作。1984年巴塞爾國際鐘錶珠寶展上,Armin Strom展出個人首枚鏤空腕錶,這也成為他職業生涯的支柱。至1980年代末,他專註於將各種各樣的歐米茄超霸腕錶鏤空處理成正裝腕錶。
2006年,Armin Strom更進一步,創立自有品牌,其核心業務就是鏤空。另一位著名大師Jochen Benzinger則一方面為其他品牌腕錶提供鏤空定製服務,另一方面利用原型舊芯自主創造複雜鏤空設計。
前衛品牌
里查德米爾RM035腕錶
世紀之交,里查德米爾在APRP(愛彼擁有部分所有權,複雜功能機芯廠)的支持下創立了同名品牌。自Jean-Antoine Le?pine以來,里查德米爾率先突破窠臼,幾乎完全摒棄基板,設計出以最少的金屬將所有零件整合一體的橋板框架,構建鏤空機芯的意圖不言自明。
從零開始創造鏤空機芯不僅僅是技術上的突破,也是幾十年來鐘錶設計的最大轉變。
一枚里查德米爾機芯正在組裝
在描述這種開創性方法的主導思想時,里查德米爾表示:「首先,這種方法的指導思想源自我對賽車和飛機的熱情。我深深著迷於引擎蓋下的東西,想看清一切如何運作,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決定採用鏤空機芯設計。
況且,如今幾乎每個人都有意識地或無意識地以技術為導向。」關於他的影響,里查德米爾認為,「也許可以說我驅散了行業對於裸芯的『恐懼』或拘謹,現在所有人都能自由嘗試這種設計。」
Angelus U21腕錶
當製表行業意識到,加工技術已經達到可以省去鏤空過程中間人的地步,這所學校也就越來越大。如你所料,從Angelus到Manufacture Royale,從Armin Strom到羅傑杜彼,前衛獨立製表品牌正是最忠誠的踐行者。但這種風潮已經彌散開來,並且愈行愈遠。
舉例而言,格拉芙那如同巨型寶石線框的琢面設計,雅典表那閃耀在矩形框里的經理人系列。再如路易威登首款日內瓦印記陀飛輪腕錶,香奈兒優雅的山茶花腕錶,以及拉爾夫·勞倫鏤空自動腕錶,它已經成為尋求進入高級製表世界的時尚品牌的設計語言。就連不以時尚著稱的蕾蒙威,也在2016年推出陀飛輪限量腕錶,走上了開放的道路。
機芯的開放,錶盤的消失,已經滲透主流運動腕錶製造商,這要感謝讓-克勞德·比弗。2009年宇舶表推出品牌首款鏤空腕錶,之前的泰格豪雅和如今的真力時也需要一針興奮劑,而捨棄錶盤就是最直觀的。
這是泰格豪雅卡萊拉Heuer 01腕錶的標誌特徵,也是真力時El Primero Defy Lab腕錶的潛在主題。還不只局限於LVMH集團旗下品牌,當柏萊士希望呈現新的面貌時,BR腕錶錶盤不復存在。
然而,這如何影響那些傳統上視鏤空為保護區的品牌呢?曾經,鏤空需得手工完成,僅限上流名仕;如今,更加實惠的鏤空腕錶紛紛湧現,前者又會作何應對。
全新風格
愛彼皇家橡樹腕錶
愛彼皇家橡樹腕錶鏤空機芯
那些更加傳統的製表品牌,設計已經根深蒂固,難以突然轉向里查德米爾式未來派鏤空風格,但也已呈現出一種沒那麼極端的現代鏤空製表風格。
一個接一個,製表品牌逐漸放棄雕刻和手工拋光,轉而採用黑色和灰色陽極氧化橋板,依靠啞光、粒紋和緞面處理呈現精美潤飾效果,譬如愛彼皇家橡樹腕錶和芝柏Laureato腕錶。
卡地亞神秘小時鏤空腕錶
某些情況下,這種新的鏤空風格與現有設計形成了完美融合——最佳範例是卡地亞鏤空羅馬數字腕錶,以及寶格麗和伯爵的超薄鏤空時計。
如今,很少再有品牌刻意迎合手工雕刻/鏤空腕錶的傳統理念。事實是幾乎沒有人再以傳統方式來做這件事:當機器能夠減少90%的消耗時,再堅持手工切削橋板是不符合邏輯的。江詩丹頓和積家都證實,儘管外觀仍然保持傳統,但技術已經發揮作用。
積家的Stephane Belmont透露:「自2008年以來,我們一直埋頭實驗室,重新設計鏤空機芯,力求更加精準可靠。但我們仍然手工製造原型,切削橋板,就像以前那樣。」
江詩丹頓,鏤空基板再經雕刻潤飾
江詩丹頓的檔案中或許記載有數量最多的鏤空型號,恰是該品牌將鏤空技術引入腕錶製造,它會評估任何全新機芯的鏤空潛力。需要指出的是,即使就高級製表品牌而言,也很少依靠內部人工完成所有雕刻和潤飾工作。
沒錯,在江詩丹頓,工匠接手之前,機器已經率先啟動這個過程。
唯一的例外似乎是百達翡麗,品牌鐘錶開發部負責人Philip Barat透露,「我們先在工坊加工整枚基板,然後線切多餘的部分。手工潤飾步驟主要在工坊進行,有些可能由獨立的專業工匠完成。
鏤空零件的倒角比雕刻花費的時間要長三倍,與相同類型的機芯(如Calibre 240超薄自動上弦機芯)相比,需要另加5個月,所以總共需要14個月的時間。」
百達翡麗、江詩丹頓和格拉蘇蒂原創等品牌,都強調對鏤空腕錶傳統外觀的承諾,承認精湛手工潤飾和新型、工業風時計互不相容。
一枚1928年出產的積家鏤空懷錶
Stephane Belmont指出,技術的普及效應降低了傳統風格鏤空腕錶的名望,「市面上有很多非常簡單的、未經仔細潤飾的機芯。公眾感到有些困惑,就像陀飛輪一樣;它們曾是獨特排他的,然而一方面更多價格實惠的產品不斷湧現,另一方面潤飾水平和可靠性又很差,這使狀況變得混淆不清。」
如今,積家仍然每年生產100至200枚鏤空腕錶。Stephane Belmont欣然承認,始於里查德米爾效應的轉變已經「更加陽剛、更加強大,蔚為大觀」,但沒有絲毫跡象表明積家會跟風效仿。
一如既往,即使技術在幕後進行輔助,製表行業中也總會留有傳統的一席之地。但是倘若繼續追尋現代腕錶的定義,相信鏤空潤飾、捨棄錶盤的元素會越來越多罷。
文章轉載自:腕錶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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