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小腳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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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小腳女人
八寶川以前的「三寸金蓮」（圖片提供：沈子良）
王家老太太是紅古區窯街鎮下窯村人，今年九十四歲，生有一子三女，家中四世同堂。老人從幾歲時被她的奶奶們強迫裹足，裹足時鑽心的疼痛至今刻骨銘心。她的小腳可是標準的三寸金蓮，由於腳小而失去了部分勞動能力，只能在家相夫教子，操持家務，圍著鍋台轉了一輩子。如今九十高齡的老人，除了有點駝背，仍耳聰目明，身體健康，生活完全自理，還能幹一些掃掃擦擦和養花澆水的家務活。老人家現在每月領著一千多元養老金，政府還發高齡補貼，她對現在的生活非常滿意。家中兒孫又很孝順，老人家每天總是高高興興、快快樂樂的生活著。祝願老人幸福快樂，長命百歲。
至今健在的王家老太太
如今，八寶川地區生活健在的小腳老太太已經不多，而且每年都在減少。三寸金蓮估計最多不會超過十人，纏過後又放開的棒棒腳俗稱「解放腳」，大概不過百人。她們是最後的一代小腳女人，是探究裹足歷經千年歷史的活化石。不遠的將來，她們終會作古，遺留給後人的是她們的照片視頻和深深的記憶。
八寶川以前的「三寸金蓮」（圖片提供：沈子良）
裹足，這一萌芽於唐代，成型於宋代、盛行於明、清的封建習俗，在一千多年間備受女人推崇。小腳，開始的時候是人們對美的一種另類的追求，卻愈演愈烈，風行華夏神州。三寸金蓮變成了整個漢民族對女性美的衡量標準，大腳女人是嫁不出去的。據傳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的馬皇后，因為腳大曾遭到人們的譏諷和取笑，惹得朱元璋差點開了殺戒。清軍入關後，康熙大帝曾下令禁止纏足，不到幾年時間，不但漢族女子照裹，而且滿族女子也趕時尚加入裹足行列。辛亥革命後民國政府明令禁止裹足，競然有小腳女人上街遊行反對放足。一時間纏了放，放了纏，一直沒有禁絕。據說一些特別偏遠閉塞的農村，解放初期還有人為自家的女孩裹足。
三寸金蓮近照
一九四二年，蔣介石之子蔣經國隨國民政府西北宣慰團自新疆返回去西寧，經永登來到八寶川，他在日記中稱讚八寶川「這裡像個很大的花園」，又寫道「這裡作工的多是女人，且大多是小腳女人。」由此可見八寶川的小腳女人給蔣經國留下的印象之深刻。
資料圖片：過去裹著小腳的夫人
聽著老輩人裹腳的故事多了，對她們那個時代的裹腳經歷也有所了解，所有人裹足的經歷也基本相同。誰家的女兒長到五六歲時，就要準備裹足。媽媽是下不去手的，裹腳的任務由奶奶們完成。奶奶先是用布條將女孩的腳趾梱扎住，越扎越緊。隨著孩子年齡增長一點點往下彎，再後來將女孩的腳趾窩到腳心。女孩的腳腫得象個小饅頭，那鑽心的疼痛讓女孩又哭又喊，拚命掙扎，奶奶又是嚇唬又是哄，實在不行從裹兜里掏出小皮鞭抽打。一邊打一邊說，你不裹腳將來嫁不出去怎麼辦（因為相親時男方不是先看女方長的是否標緻美麗，而是先看女方的腳小不小、美不美）。裹腳的布條纏好後，怕女孩偷偷放鬆，用針線縫起來。就這樣反覆纏裹，到了十幾歲時女孩的腳停止發育，腳趾上磨出了厚厚的老繭，一雙小腳就裹好了。
資料圖片：「三寸金蓮」穿的鞋子
裹足是中國婦女一千多年來的一部血淚史，「小腳一雙，眼淚兩缸」。不知戕害和摧殘了多少婦女，個中的辛酸苦痛只有纏過足的女人最清楚。有人說裹足是封建制度下男權社會的產物，是女人為了取悅男人而纏足的。不知今天的女人們為了追求美而割雙眼皮、隆鼻、隆胸，甚至不惜冒著生命危險整容、整形，與裹足之間是否一脈相承？是否還會如馮驥才後來說的那樣：『』如今小腳絕了，這可並不意謂著萬事大吉。腳是不裹了，未必將來就不裹手、裹眼、裹腦袋、裹舌頭……『』
撰文： 沈子良
視頻：天一傳播
擴展延伸
三寸金蓮說法
小腳為何稱「金蓮」講到「三寸金蓮」，人們不禁要問，婦女因纏裹而成的小腳為什麼被稱為「金蓮」？「金蓮」與小腳是怎樣聯繫起來的？長期以來，人們對這個問題也是倍感興趣，卻並沒有一個令人滿意的回答。
一種說法認為，金蓮得名於南朝齊東昏侯的潘妃步步生蓮花的故事。東昏侯用金箔剪成蓮花的形狀，鋪在地上，讓潘妃赤腳在上面走過，從而形成「步步生蓮花」美妙景象。但這裡的「金蓮」並不是指潘妃的腳。還有一種說法認為，金蓮得名於前述五代娘在蓮花台上跳舞的故事。但這裡的金蓮指的是舞台的形狀，也不是娘的腳。
對此，有學者認為，小腳之所以稱之為金蓮，應該從佛教文化中的蓮花方面加以考察。蓮花出淤泥而不染，在佛門中被視為清凈高潔的象徵。佛教傳入中國後，蓮花作為一種美好、高潔、珍貴、吉祥的象徵也隨之傳入中國，並為中國百姓所接受。在中國人的吉祥話語和吉祥圖案中，蓮花佔有相當的地位也說明了這一點。故而以蓮花來稱婦女小腳當屬一種美稱是無疑的。另外，在佛教藝術中，菩薩多是赤著腳站在蓮花上的，這可能也是把蓮花與女子小腳聯繫起來的一個重要原因。為什麼要在「蓮」前加一個「金」字呢，這又是出於中國人傳統的語言習慣。中國人喜歡以「金」修飾貴重或美好事物，如「金口」、「金睛」、「金鑾殿」等。在以小腳為貴的纏足時代，在「蓮」字旁加一「金」字而成為「金蓮」，當也屬一種表示珍貴的美稱。因此，後來的小腳迷們往往又根據大小再來細分貴賤美醜，以三寸之內者為金蓮，以四寸之內者為銀蓮，以大於四寸者為鐵蓮。於是言及金蓮勢必三寸，即所謂三寸金蓮。後來金蓮也被用來泛指纏足鞋，金蓮成了小腳的代名詞。
我?紅古
▋來源：錦繡大通河
▋編輯：紅古在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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