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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浪中的採收

一場寒潮剛剛過去,殘留的積雪預示著寒冷仍將繼續。正如海上的生計,風浪、嚴寒也不能阻擋漁民在風波里出沒。

1月16日,威海,大霧,海上北風5到6級,溫度2℃到5℃。

對於漁民來說,這種天氣是冬天裡的好天。入冬後,海上多大風大浪,小漁船每月能出海的時間不足半月。而這樣的天氣下,他們必須趕在下一次的風浪之前去把「種」在海里的扇貝儘可能多的收回來。

較去年同期,扇貝的價格漲了3毛錢,但每斤3.8元的價格或許只能讓養殖戶保本,因為去年夏天的海水溫度較高,扇貝的成活率驟降至50%。

威海市中心漁港的碼頭上,陳世界跑前跑後,有時卸籠子,有時分揀扇貝,有時裝箱。他是老闆,也是工人,「自己再不忙活,本錢都掙不回來。」37歲的陳世界是安徽人,他僱傭的工人也大多來自安徽、河南等地,「本地人有錢了,不再遭這個罪了。」在威海跑船多年後,陳世界把積蓄用於水產養殖,但這同樣是靠天吃飯的行業,「夏天怕天熱,水溫高,扇貝就死;冬天怕天冷,一有風浪就耽誤採收。」

工人們穿著厚重的棉衣,再套上橡膠衣褲、橡膠靴、橡膠手套,在泥濘和腥臭中來回穿梭。男工負責把漁船運回的扇貝籠拖拽上岸,再經摔打把扇貝傾倒在碼頭上,這是個體力活。他們均是附近漁船的船員,因為近海漁荒,很多漁船早已進港歇船,他們便趁機到養殖老闆這裡打短工,工錢論天結,每天300元。分揀扇貝的是幾名婦女,她們扒開成堆的扇貝,把死扇貝挑出來扔成一堆,把活扇貝按個頭大小分成數份。她們均是漁民的妻子,常年在這裡做短工,工錢也論天結,每天150元。

陳世界有兩艘養殖船,往返碼頭和海上負責採收和運輸,每艘船上配兩名長工。長工的工資是按月結算的,不管出工與否,每月工錢都是6500元。

長工程笑坤和於峰強再次駕船出海,不需計較這一天比起往日是冷或暖,風浪只是照例在等候他們。從碼頭到養殖區有五六公里,但要近一個小時才能駛達。駛出漁港,穿過密密麻麻的浮漂,在茫茫的大霧裡,他們僅通過幾個航標就能準確的找到要去的養殖區。在風浪的顛簸中,他們扯動浮漂拴系的繩子,把一個又一個的扇貝籠吃力地拖拽上船,扇貝籠夾帶著海水,每個有100多斤重,每次拖拽後都令他倆急喘幾口粗氣。雖然每天往返只有兩三趟,但對於他們來說,每天都是極為勞累和漫長的。

扇貝運回碼頭後,被立即分揀、裝箱,出售給販子,運往青島的海鮮集散地,之後銷往全國各地,直至作為美味被端上餐桌。

扇貝採收季有三個多月,但真正能採收的時間有限,因此每天都極為繁忙、勞累。沒有午休時間,短暫的休息時間也就是午飯時間,陳世界開車把饅頭、飯菜和熱湯拉來,工人們脫去手套便直接吃飯。附近是孫家疃邊防派出所設置的海疆書屋,這裡更多的時候成為漁民們洗手、吃飯、喝熱水的場所,邊防民警也往往會多備上幾壺開水給他們飲用。吃完飯,一抹嘴,隨即又開始了下午的工作。

我們對漁民的艱辛缺乏想像力,但也明白大海的強悍。海上生計有著獨特的邏輯,每天都有人滿懷希望地來,每天也有人背著鋪蓋卷離開。很多來者給自己許諾以過高的希望——高薪,卻低估了要付出的代價——與海搏命,也因此很快成為去者。

沒有身臨其境,所有華麗的讚美都是洋洋大話。我願意把這些漁民稱為強者,事實上他們也是,比如於峰強。「90後」的腦門上已經貼滿了標籤:佛系、已禿、朋克養生……。這些與28歲的於峰強無關,紫紅的臉膛是海風長年累月刻下的痕迹,他有著與年紀不相稱的滄桑,但他已經是漁民里最年輕的人了。

海邊的高樓大廈矗立了多年,於峰強和更多的於峰強們每天都能看到它,但沒有人真正抵達過那裡,他們甚至把去一山之隔的城區稱為「去威海」。他們的生計在風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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