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夫人》、《摩納哥王妃》:原型未亡,角色已死
大概是去年年中寫的文章
首發在巴塞電影的APP
實際上,我是蠻不看好這兩個片子的
尤其是《第一夫人》近期竟然還在國內上映了
兩個影片的完成度並不高
當然,波特曼小姐的表演,可以入眼
可終究是用力過猛,失去了可信度
她在《黑天鵝》里的表演也是一樣
若不是那個未署名的專業芭蕾舞者
她的表演是沒有說服力的
這也再次印證了我的一個觀點
這個影壇沒有什麼可以入眼的演員
至於《演員誕生》那些
只能叫做,劇組務工人員吧~
原型未亡,角色已死
雖然很多演員的五官和樣貌無可挑剔,但是當攝影機逼仄近他們——尤其是她們的面孔時,這張臉上並沒有什麼「戲」。在羅蘭·巴特的評價體系內,這是一張臉沒有「美學特色」的明證。換而言之,很多時候,演員們的演技,並不是通過外貌來體現的。所謂的「零度表演」需要的,是一張有著「美學價值」的臉。然後什麼都不做,簡單的特寫鏡頭就能把面孔上的美學價值表達出來,進而產生演技,並塑造人物。導演在對於角色的塑造上,往往會陷入一種信任性的怪圈,尤其是當導演是某位女演員的「迷弟」的時候,這種信任會變成一種自負。雖然說,在追求演員臉龐的道路上,基耶斯洛夫斯基和伯格曼都做出過表率性的成績,但是在這個缺少臉部具有美學特徵的女演員的時代里,做出這種嘗試,是需要勇氣的,只不過,承擔這種嘗試的結果,更加需要勇氣。
2014年,奧利維埃·達昂拍攝了講述格蕾絲·凱利(GraceKelly)在成為摩納哥王妃之後故事的《摩納哥王妃》一片。影片的故事聚焦在格蕾絲以自身魅力和手段調停摩納哥和法國的外交衝突之上。雖然有著誇大王妃能力的嫌疑,卻並未脫離事實太遠。可以說是在歷史的基礎上,稍稍裝飾了一些歷史,得到的故事。故事如此,導演的表述方式,卻並不意在拍攝一部「外交風雲片」。奧利維埃?達昂可以說是把自己的所有力量全部集中在表現Grace的grace之上。大量的特寫鏡頭、長鏡頭盯著妮可·基德曼拍攝,在努力營造她的演技的同時,一併地在創造一個「女神」的形象。在影片中,格蕾絲的形象可以說是完美的,從一線明星的位置上退下,婉拒了好萊塢的所有邀請,用盡渾身解數在國內做慈善在國際上運籌帷幄。可以說,在電影的序列中,「後宮政治」的點點滴滴,被展現殆盡。
無獨有偶,在帕布羅·拉雷恩的《第一夫人》里,他幾乎使用了同樣的手段,拍攝了傑奎琳·肯尼迪在JFK遇刺之後的故事。拉雷恩以記者調查,傑奎琳自述為切入點。這個角度很妙,因為當事人的口述歷史,總會在記憶、現實、情感甚至是心情上與我們熟知的歷史有所差距,戲劇性可以在此得到充分的體現。不過,可惜的是,他一樣陷入了某種對於女主角的信任過度的怪圈。在影片中,傑奎琳成為了所有衝突、矛盾和記憶的焦點。於是,她理所當然地成為了所有事件的中心人。拉雷恩一樣把大量的特寫鏡頭、長鏡頭、跟拍放在了波特曼的身上。在此時此刻,波特曼並不是她所扮演的傑奎琳,也不是波特曼本人,而是導演想像之中的一個「符號」和「象徵」系統。在影片的表述中,波特曼成為了歷史的坐標,也成為了前後矛盾、剛愎自用,甚至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女性的代表。她光火、她自負、她在某種程度上隨心所欲——在種種表現之下,拉雷恩對於波特曼的倚重,可見一斑。
可是,演技可以通過後天的勤奮和努力來獲得;臉上的美學內容,卻是與生俱來的。
用大量的特寫鏡頭來表述一個人的「內心」並非不可以,但這需要建立在一種面龐具有美學意義的基礎之上。如果僅僅只是將一個女演員的臉當做一件圖騰,而不顧圖騰有沒有價值,義無反顧地去「確信」的話,不消說,這樣的影片也喪失了一定的「立場」和「視角」。奧利維埃?達昂將基德曼視作偶像,影片完全亂了陣腳。長焦鏡頭下的基德曼,雖然顏值不低,但這種顏值卻並不是演技,更沒有什麼美學價值。她的一臉茫然,並不是零度表演,而是導演的深陷在自身混亂之中的表現。拉雷恩很顯然是學習到了達昂失敗的經驗。她讓波特曼在鏡頭前面做著永無休止的表演。於是,我們看到了一個努力滿足導演需求的女演員。她不停地在抖動、在啜泣、在驚慌,甚至不停地在用方言說話。拉雷恩似乎認為,只要演員一直在做著「表演」,影片就會進入一種「內容豐富」的階段,卻不想,這種價值觀混亂的執導方式,一再傷害了影片本身還算不俗的劇本和橋段。這種處理,讓影片令人厭煩,在自以為是和固步自封之中,消解掉了波特曼的表演——或者說,是波特曼過火的表演,將影片推進了絮叨和自滿的地獄。
在《神話學》這本書中,羅蘭?巴特將嘉寶的臉蛋認定為一個理念,將赫本的臉蛋視作一個事件。那麼在這兩部電影中,基德曼和波特曼的臉,只能說因為缺少相應的電影所提供的土壤,而脫離出影片的範疇,成為了導演貢獻「崇拜」的載體。那些關於格蕾絲的特寫鏡頭,那些奉獻給傑奎琳的跟拍,已經脫離的影片,成為了導演的錯誤的示範;成為了故事之外的事故;成為了帶有快感的遺憾。
所以,在這兩部電影里,基德曼和波特曼屬於這樣的時刻,當觀眾看到這兩張臉蛋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地發現,自己正處在導演所營造的失敗的氛圍中。無休止地展現演員的「外貌」——無論是零度表演還是過度表演,都是令人沮喪的。當這兩張臉成為變成符號的時候,觀眾就不再對其有什麼好奇和期望了。格蕾絲的出現,總是完美;傑奎琳總是在對於過去的回憶、對於自身的調侃和對於歷史的修正中表達自己的前後矛盾的觀點。當影片進入到自身的循環之後,人物原型被塑造成了死掉的雕像。歷史上的真人一直活在故事裡未亡,但是電影里的角色已死。
雲起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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