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頭牌菜

來源於小林漫畫

來源於小林漫畫

看完《舌尖上的中國》、《老廣的味道》、《尋味順德》等美食節目，發現好吃的東西真多啊，比比我這幾十年吃過的東西，真是汗顏慚愧。如果說出我心中的頭牌菜，不知讓多少人笑掉大牙。可是我的胃不管這一套，讓它感到幸福舒適的便是最好的。背著好（hào）吃好（h?o）吃的虛名，像北京烤鴨、白切雞、燒鵝、紅燒獅子頭、小雞燉蘑菇、剁椒魚頭、佛跳牆、大閘蟹、日本料理、捷克韃靼肉、德國烤豬肘……這些令人垂涎的美食，我也僅能嘗嘗，吃多了不但胃抗議，腸子也不同意，只有請出頭牌菜，腸胃才善罷甘休。

我的頭牌菜，便是大白菜。

青少年時代，最常吃的的就是蘿蔔白菜。吃完蘿蔔上下通透，常常令人臉紅羞澀。可白菜就不一樣了，白菜幫可以腌成小鹹菜，可以做成醋溜酸辣白菜絲。白菜葉可以炒著吃、煮著吃、燉著吃，如果能配上幾塊豬肉或羊肉（這種情形很少，最多配豬油），再加上一撮細粉（紅薯粉條），出鍋時配點蔥花，淋點芝麻油，那感覺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這麼一吃就是一二十年，後來不斷地行走他鄉，腸胃就時不時地鬧起鄉愁。

好在我行走的地方是中國北方，在山東的時候，一到冬天，家家都有儲存大白菜的習慣。山東的大白菜，個大，十幾斤是常見的，幫少葉多，長得瓷實，一如山東人的厚道，在吃不慣生蚝大蝦大閘蟹各種海魚的時候，我就扛一顆白菜回家，回憶當年父母是如何做的，然後各種亂燉，一顆白菜下去，心情就好了許多。後來到了北京，單位發的福利居然是大白菜和大蔥，正合我意，整個冬天，白菜把我養得神清氣爽。後來學北京人，常有朋友卷著舌說，白菜豆腐保平安吶。於是學著他們白菜燉豆腐，再放點蝦皮（蝦皮也是肉啊），一家人連湯帶菜，吃得熱氣騰騰，生活也一天天好起來。

如今身在捷克，這是一個食肉的國家，剛來不到三個月，腸胃就抗議，弄得我只好去醫院急診，麻煩死了。超市裡賣的蔬菜，大多不合胃口，大而肥的各種彩椒，甜不唧唧。包菜、橄欖菜、土豆等從小沒吃過，現在也不喜歡吃。只好經常買顆生菜或黃瓜，湊合著。終於有一天，我發現了北京大白菜，雖然價格貴點，每次必買，再去越南店找尋類似細粉的粉絲，燉上羊肉，配上點辣椒，熬上一鍋米粥，就著麵包（沒有饅頭，這點不盡如人意），幸福指數頓時上升。

有時瞎捉摸，為什麼只有白菜才能安撫自己？也許在我心中，白菜已不是菜，而是一種情懷，它見證了我和家人在一起的青少年，見證了我走過的路。於我而言，美食的真諦不是肥甘厚味，而是最平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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