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壩戰役紀念園:激戰三河保火種 青山高碑埋忠骨
大埔是我家,文明靠大家
中共大埔縣委宣傳部(宣)
站在大埔縣筆枝尾山上的三河壩戰役紀念園,放眼西眺,三江合流的壯觀景緻一覽無餘。
91年前,正是在這一通津要所,一場關係中國革命前途命運的戰役打響,由朱德率領南昌起義軍一部與數倍於己的國民黨軍隊浴血奮戰三晝夜,在完成掩護的戰役目標後有序轉移,保存了起義軍有生力量,也為中國革命保留了寶貴火種。
如今,硝煙不再、故土依舊。當年的地勢一如從前,唯一不同的是,天塹變通途:奔騰的三江水上,橫跨著三河壩大橋、中山大橋、朱德紀念大橋三座大橋,有如長虹卧波,串聯出一座崛起的現代化新城。
烈士骸骨裝滿四大水缸
在三河壩打響共產黨人建軍史上具有轉折意義的一戰並不是偶然。
南昌起義後,起義軍計劃南下廣東。進入福建長汀後,中共前委作出分兵決定:起義軍主力取潮汕,朱德率余部3000多人留守三河壩,牽制梅縣方面的敵軍。1927年9月下旬,朱德的部隊進駐三河壩。此時,由錢大鈞率領的國民黨軍約3萬人,由梅江上游的梅縣鬆口順江南下,撲向三河壩。
地處梅江、汀江、韓江匯合口的三河壩,上通閩西贛南,下接潮汕平原,自古便是閩粵贛三省的水路要衝,也是兵家攻守的必爭之地。1927年10月初,朱德等在察看地形後,果斷決定將部隊主力轉移到東岸的筆枝尾山一帶,憑藉韓江天險居高臨下布防。
今日站在筆枝尾山上鳥瞰,附近的山勢水情依然一清二楚。三河壩戰役紀念園所處的位置正是這場血戰的舊址。
面對一場敵軍數倍於己的惡戰,朱德顯示出他卓越的軍事指揮才能,在灘頭陣地上嚴陣以待的起義軍待敵船到河中間時方才開火,「半渡而擊」的戰法不僅有效殺傷敵軍,而且成功遲滯了敵軍進攻步伐。
但饒是朱德指揮得力,在敵軍一次次衝擊下,起義軍仍然損失慘重。25師參謀長游步瀛、74團團長孫樹成、75團三營營長蔡晴川……他們為理想信念英勇捐軀之時,無一不是才20出頭的青年才俊。建國後,工人從山頭挖出的烈士骸骨,裝了滿滿四大水缸,足見當時戰況之激烈。
危急之中,朱德果斷決策,採取「次第掩護、逐步撤退」的辦法轉移部隊。大埔縣委黨史研究室副主任甘海洋認為,在基本達到掩護主力的目的後,有序撤退並將損失控制到最小,也為中國革命保留了寶貴火種。
朱德贈當地農軍150支槍
起義軍能夠堅守三河壩,來自當地黨組織、農軍和民眾的支援同樣不可忽視。
大埔是東江流域最早建立基層黨組織的地區之一。據甘海洋介紹,1927年時,大埔當地有黨支部20多個,基本形成了縣部委—區委—支部的網路,黨組織架構比較健全,這為開展群眾運動提供了保障。
三河壩戰役打響後,中共大埔縣(部)委和工農革命政府組織宣傳隊、嚮導隊、擔架隊、運輸隊,為起義軍送飯、送彈藥,大埔農民自衛軍獨立第一團配合起義軍戰鬥。「在戰鬥進行中,有些農民還燃放鞭炮,幫助我們,迷惑敵人。」25師師長周士第回憶道。
起義軍的到來,為大埔日後波瀾壯闊的革命鬥爭埋下了伏筆。部隊入城後,朱德特地看望了在城警衛的太寧農軍,並贈送150支漢陽造步槍。大埔農運史研究者、大埔虎山中學教師饒超然介紹,起義軍走後,為了保存實力,這批槍曾被埋藏起來,1928年6月,永定暴動前夕,閩西革命根據地主要創建人張鼎丞曾兩次派人來太寧借槍。
「當時在軍事指揮上,我們只有北伐戰爭的經驗,沒有游擊戰爭的經驗。」三河壩戰役後,朱德的武裝鬥爭著眼點開始由城市轉向湘粵贛邊界的農村,在他看來,三河壩戰役後,「我們開始被迫上山,進行游擊戰爭。」
《建軍大業》帶熱紀念園
雖然戰場的硝煙早已散去,但那場戰役已經成為大埔百姓心中永恆的記憶。1961年起碑建園時,三年自然災害剛過。「當時建碑的石材當地沒有,只能從遙遠的老虎岩取石,依靠梅潭河水運下來,當時通航條件不好,只能沿江徵調小船分次搬運,建造的時候專門從五華請能工巧匠,沒有用水泥漿石,都是用手硬生生砌出來的。」甘海洋說。
近年來,按照國家4A級景區標準,當地先後投入4000多萬元,實施三河壩戰役紀念園升級改造一、二期工程,建設了景區生態游步行道、停車場、遊客中心、中央蘇區展館裝修布展、體驗式戰壕、八一廣場雕塑、瞭望觀景台和將軍書法碑廊等項目。如今的紀念園已經成為當地人漫步休閑、教育學習的好去處。
去年熱映的電影《建軍大業》對三河壩戰役進行了濃墨重彩的刻畫描繪,這讓越來越多的人知曉三河壩,前來參觀瞻仰。據三河壩烈士紀念園管理保護所所長劉南海介紹,去年紀念園接待參觀團體超過1100批次,參觀人數突破70萬人次,創歷史新高,「許多海外華僑都慕名自發前來。」
豐富的紅色資源也將成為老區振興發展的助推器。作為當年的中央蘇區縣,大埔全境擁有革命史跡80餘處,正在全力打造以三河壩戰役紀念園為龍頭,青溪紅色交通線、楓朗南方工委舊址、閩粵贛邊縱黨委舊址等為配套的紅色旅遊線路,以紅色文化引領全域旅遊發展。
■講述
孫樹成烈士外孫女張桂蘭追憶母親尋姥爺之路:拿到烈士證明那一刻她哭了
在距離紀念碑地基不到10米遠的地方,有一方不屬於烈士的墓碑安靜地矗立著。墓碑的主人是孫淑珍,她的父親正是三河壩戰役犧牲烈士、74團團長孫樹成。三河壩戰役後,部隊與孫樹成失去聯繫,一直以為他下落不明,當時孫淑珍年僅2歲。建國後,孫淑珍踏上了尋父之路,1983年,她終於拿到父親的烈士證明書。1997年去世後,按照老人家生前最後的願望,她長眠於三河壩父親的身邊。
近日,孫樹成的外孫女、孫淑珍的二女兒張桂蘭向南方日報記者追憶起母親艱辛的尋父之路。
南方日報:母親平常怎麼跟你們描述姥爺的?
張桂蘭:在我母親還沒記事的時候姥爺就離開了她,所以她對姥爺沒有很清晰的印象。但在我還只有七八歲的時候,她就跟我提起過姥爺,在她的口中,姥爺長得很高大,家境還好,很早就南下參加革命了。
南方日報:找尋姥爺下落的過程很艱辛吧?
張桂蘭:解放後,我媽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我姥爺。她總說「我爸上哪兒了?為啥不跟我聯繫呢?」事情的轉機出現在1981年,姥爺當年的書記官王志之在《人民日報》上發了一篇回憶姥爺犧牲經過的文章,我媽就拿著這篇報道四處走訪姥爺當年的戰友,想讓他們證明。印象最深的是李逸民將軍,當年他已重病在身,在301醫院的病榻上,看到我後一下就抱住了我,他說我跟我姥爺長得太像了,看到我就像看到了老首長。
南方日報:李逸民將軍是怎麼回憶你姥爺的?
張桂蘭:他說他記得,老首長在世的時候曾跟他提到過,有個女兒在北方,很想她,仗打完以後想把她接到身邊來一起過。
南方日報:烈士證明發下來的一刻母親什麼反應?
張桂蘭:拿到烈士證明那一刻,她哇的哭出了聲。
南方日報:母親什麼時候跟你們提出過世後要葬在三河壩?
張桂蘭:1993年清明來三河壩掃墓的時候,她第一次提出死後要葬在三河壩。此後她反反覆復說過好多次,說明她心裡想了很久。她說:「我與父親雖然生前沒有見過一面,沒有盡到兒女的本份,至少死後要埋在父親身旁,可以盡點孝心。」
■手記
血與火的歷史昭示:革命征途沒有捷徑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穿過歷史的塵煙,從中國革命的歷史長河溯流而上,不難發現,三河壩戰役有其特殊的歷史地位。
在三河壩戰役的前後,中國革命陷入了低潮。三河壩戰役之後,起義軍損失過半,在敵軍的圍追堵截下,又聽聞主力部隊在潮汕失敗的噩耗,部隊人數不斷銳減,行至江西安遠時只剩七八百人,師、團政治幹部中只剩陳毅一人。
只有烈火才能淬鍊真金。在部隊陷入危亡存續的千鈞一髮之際,朱德等一批共產黨人站了出來,扛起了重建部隊的重責,歷經「贛南三整」、湘南暴動、井岡山會師,這支部隊成為了中國第一支工農紅軍的源流。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大浪淘沙後留下的精華,成為中國不滅的革命火種。正是從這場戰役開始,在共產黨人領導下的工農武裝革命道路上,走出了朱德、陳毅、許光達、廖運周等等一批批戰功卓著的開國將領,匯成紅色革命洪流,開創中國革命新局面。
革命征途從來就沒有捷徑,偉大的事業也總是在曲折中前進。當前,我們正處於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和實現「兩個一百年」奮鬥目標的關鍵時期,在這條新的征途上少不了風吹浪打與急流險灘,三河壩這片土地上血與火的歷史,再次深刻昭示:唯有秉持堅定理想、百折不撓的奮鬥精神,我們才能不斷取得革命、建設和改革的一個又一個勝利。
來源:南方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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