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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白娶妻》by:漫天黃沙

《中白娶妻》by:漫天黃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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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話說北宋末年天下大亂妖孽橫生,洛陽附近個小城鎮,雖是小地方,卻是繁榮的很。只因此地是上京趕考必經之地,因而此地儒生富商頗多。

眼瞧著距離開考的日子已然近了,這城中卻有一位舉人卻黃昏方從城中出來。一把破傘,一個篋衍,一個人慢悠悠的走出了城門。

這儒生一路東張西望,看上去鮮少出門的模樣。漸漸地,天色越來越暗,斜陽早已不見了蹤跡。那儒生嘆息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一路上搖頭晃腦,一副酸秀才的模樣。

這黃昏與夜晚交錯的一段時辰內,天地一片昏暗。這窮酸書生也不知害怕為何物,一路摸著黑往前走。

待到月牙兒從雲間露出來,這書生已然走到了一座橋邊,正欲上橋,突聞橋下傳來哭聲。聲聲入耳,好不凄涼。

這書生停了下來,「這是哪家姑娘在此哭泣?」

哭聲驟停,林中陰風陣陣,換了旁人怕早就落荒而逃。偏偏這書生不信鬼神之說,只當哪家姑娘受了委屈要再次投河。忙奔去橋邊向下看,只見河水邊當真有一女子坐於泥地邊,一身單薄內衣。

這山間晚上可是冷得很,那姑娘穿著如此單薄,豈不凍壞了?那書生慌忙下了橋,自河堤邊哆哆嗦嗦下去。「這位姑娘,有何傷心事不妨直說,切莫自尋死路。」

那女人背著書生坐在河堤邊,聞言又嚶嚶哭泣起來,單薄的雙肩抖動的厲害。「這位公子,奴家好苦哇。」

「姑娘,你不妨說與我聽聽。」那迂腐書生生怕這女人一不小心滑落河裡,那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公子,你願意聽奴家說,奴家不勝感激,還請公子靠近些。」那女人似極為羞澀,不願轉過身來。

只當那女人為避世俗不願相見,書生也不強求,人便靠了過去。

近了些書生方看清這女人渾身濕透,一頭黑色長髮垂至腰間,極為婀娜多姿。書生忙低下頭,拿了外套便要給女人穿上。

書生低著頭未曾看見,那女人已然慢慢伸出手來,那蒼白的手卻有著漆黑而尖銳的長指甲!只見女人雙手猛然朝書生的脖子掐了過來,「哪裡來的孤魂野鬼,敢來本大爺的地盤撒野!」突見一人出現在河堤,一腳踹上女人,不,該稱之為女鬼。撲通一聲,女鬼尖叫一聲落入水中。

書生此時放醒悟過來,怒道,「你這人,好生不講理!怎可將人踹進河裡?」一邊怒斥著,書生捲起褲腿欲跳進河中救人。

那人不客氣的反手扇了書生一巴掌,「你這窮酸秀才!你瞧瞧這河裡,哪來的人?」

書生定睛一看,河水平緩,哪裡來的掙扎的女人?「這……」

「哼,你這獃子,方才若不是我,你現在早被那水鬼抓去作替死鬼了。」說話那人長得清秀白嫩,只是說話粗魯,一身華貴衣衫,不似貧家子弟。

書生不服道,「這世上哪來的女鬼?我看那姑娘只是被衝到下游去了!」

那貴公子聞言臉上露出忿然表情,似是要說些什麼,忽而那雙靈動的眼珠子一轉。道,「好,你若不信,你我便順這河流而下,瞧瞧那人究竟是人是鬼,如何?」

書生救人心切,心說多一人便多了份力量,答應了下來。二人順著河堤往下遊走去,走在前方的書生不曾瞧見,身後的貴公子腳跟不曾著地!這公子哥兒,也是一個鬼!

貴公子望著前方的人,露出一抹笑意來。他枉死在這橋邊,正缺了替死鬼,這傻書生送上門來,他就不客氣了。方才那女鬼也不知哪裡冒出來,竟敢與他爭搶。

「敢問這位公子姓甚名誰?」那書生只覺得後邊悄無聲息,仿若只有自己一人在行走,有些汗毛倒立,便隨口問道。

「哼,你這獃子問我名字作甚?」你馬上便要化作這山裡的孤魂野鬼了,還有閑情問這些東西。

「萍水相逢也是緣分,我叫鍾白。」

「謝萬富。」謝萬富不自在的扭過頭,都怨他爹娘,給他取了個這麼俗的名字。

「好名字。」鍾白笑道。

「哼。」謝萬富看向前面,一條小溪流入河中,恰好阻斷了他們的去路。計上心來,謝萬富道。「獃子,這河水太涼了,你背我過去。」

鍾白瞥了眼謝萬富一身名貴衣裳,只道這公子哥兒受不得苦,暗自發笑,蹲下身來。「上來吧。」

謝萬富心中得意,爬上書生的背。這書生面上看起來消瘦,卻還是有些肌肉的,倒不似生前看到那些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2

鍾白一下水就凍了一個哆嗦,謝萬富這富家子弟果然受不了。「哎,你怕冷就直說,我又不會笑話你。」

「笑話,本公子會怕冷么?」謝萬富不屑道。

鍾白走兩步,「謝公子,你也太輕了些吧?」若不是手上的觸感,鍾白還當背上無人。

「是嗎?」謝萬富陰測測的問了句,隨即鍾白就感覺背上一沉,差點被一頭栽進小溪里。「這些夠重了么?」

鍾白被壓得夠嗆,「夠,夠了。」

謝萬富趴在他背上,眯起眼睛,眼中露出凶戾的紅光。指甲也猛然暴漲起來,比起那女鬼的有過之而無不及。悄然伸向鍾白白皙的脖子,正準備取他性命。

「謝公子,你把腳抬一下,這水太冰了,若是凍了你可就不好了。」鍾白到底是個書生,背著個大男人氣喘吁吁的。

謝萬富一愣,指甲也縮了回去,「是……很冷。」

就這一愣的時間,鍾白已經上了岸把他放下了。謝萬富暗自氣惱,白白浪費這大好機會溜了過去了!

「謝公子,你若不快點,那姑娘就不知被衝到哪裡去了。」鍾白那獃子還在前頭催著。

謝萬富跺跺腳追了上去,你便是把這河摸遍了,也是找不到那女人的。

兩人又往前走了起來,越走越往林子深入,周圍莫說人家了,連條羊腸小道也不曾見到。「這河究竟是通往何處?」鍾白再傻,也覺得這河走向不太對勁。

「獃子,你若是怕了不想尋下去便直說,啰嗦甚麼。」謝萬富甩開鍾白,「你走吧,我自己一人進去。」

鍾白猶豫片刻,「我還是同你一起……」咦?這一眨眼的功夫,謝萬富居然不見了。「謝公子?謝公子!」鍾白忙跟了上去。

謝萬富走了幾步,聽見鍾白的叫聲,心中暗自得意。這獃子,果然追上來了。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進來。「獃子……」謝萬富一回頭,哪裡有半個人影!謝萬富忙走回去,四處張望,鍾白居然活生生不見了!這股味道……謝萬富危險的眯起眼,一揮手,在林中飛速穿行起來。

明明是大晚上,林中卻漸漸起了霧,讓人看不清楚。「謝公子!」鍾白喊的口乾舌燥,這謝萬富走的也太快了些吧?這就看不到人影了。

休息了片刻,一抬頭,謝萬富瞧見遠處有燈火。這山裡還有人住?興許謝萬富就去了那裡休息也說不定,鍾白絲毫未考慮到這山林野間,方才還未曾看到人家,這貿貿然出現的燈火十分蹊蹺。

走近了鍾白方才看清是座小茅屋,屋中點了燈火。這茅屋十分簡陋,隔著籬笆牆,鍾白喊道。「請問有人在家么?」

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走出來。「這是誰在叫喚?」

鍾白忙施了一禮,「這位老人家,你可曾看到一個年輕公子哥兒走過?」

老者顫巍巍走過來,「啊?你說些甚麼?」

鍾白放大了些音量,「你可曾見過一個身著華服的公子路過此地?」

老者似乎還是聽不清,最終從後面來了位少女,低聲道。「這位公子,我爺爺耳朵不好。」

3

鍾白聞聲去看,這林中大霧本來瞧不清楚,卻在鍾白投去目光之時大霧好似散去了一般,清朗的月色照在少女臉龐上,實在稱得上是閉月羞花傾國傾城。「姑,姑娘……」鍾白有些結巴。

「嘻嘻,」少女似是被他逗樂,掩住嘴角笑了起來。「這位公子,你方才問些什麼?」少女媚眼如絲,一個眼色一個笑容便能讓男子銷魂蝕骨忘乎所以。

「哦,這位姑娘,我想問下,方才可有位公子路經此地?」從少女的美貌中回過神來,鍾白自知失禮,忙低下頭。

「公子?」少女吐氣如蘭,似在耳邊呢喃一般。「你抬起頭來,我便告訴你。」

「小生不敢失禮。」鍾白迂腐之極,只低頭不願看向那少女。

少女輕輕嘆息一聲,與老者對視一眼。「你這傻書生,你靠近些我好告訴你。」

鍾白不疑有他,湊了過去。少女張開嘴巴,吐出一股黃色惡臭,直熏得人腦仁疼。

鍾白只覺腦中一片昏沉,眼前只有眼前少女的傾城之色。「我……」

少女拉開籬笆門,招招手,「公子,不妨進來細說。」

鍾白便迷迷糊糊飄飄然的往裡走去,身後的籬笆門無人去管,卻自行關閉了。原本散去的濃霧又漸漸升了起來,完全遮蔽了茅屋。

鍾白獃獃的跟進茅屋,坐在椅子上傻愣愣的。老者一反方才遲鈍老邁的模樣,眼裡射出貪婪的精光。「我的好女兒,果然好手段。」方才這書生死活不肯抬頭,他還當要失手。

少女掩住嘴嬌笑了兩聲,「父親,這書生好生無趣,我這般美人兒,他還能坐懷不亂。這般男子,已多年未曾見到了。」移開袖子的時候,這哪是一張少女的臉!閃灼著幽幽綠光的眸子,長滿了黃色絨毛的臉,這活脫脫是一張狐狸的臉!

老者也興奮的現出原形,一張讓人厭惡的長滿了白色絨毛的狐狸臉。原來這兩人竟是狐狸精變得,在這深山野林里專門哄騙過路的人謀害他們的性命!

「女兒啊,這人的心就歸你了,你可是大功臣。」

「多謝父親了,女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那女妖狐款款走上前,那張猙獰的狐狸臉露出的嬌羞表情實在是讓人作嘔。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挑開鍾白的衣裳,「不知這人的心可好吃呢。」正欲掏出他的心來。

「哼,我當是誰,原來是個小小狐狸精!」木門被撞開,狐狸精父女當即變了臉色退開來。這裡是他們施了法的,凡人是不可能輕易闖進來的。

謝萬富腳不沾地的飄了進來,除非瞎了眼,否則誰都能看出這絕不可能是人。謝萬富還是那副打扮,但身上華貴的衣裳卻破破爛爛,臉色也異常慘白,身上淅淅瀝瀝滴下水來,在地上聚了一小灘。「憑你們兩個也想跟我搶?」

這一對狐狸精久居深山,但也瞧出眼前這是怨氣極大的厲鬼,他們聯手雖不見得輸給這厲鬼,但他們狐妖與厲鬼不同。他們殺人掏心是為了修行,不殺也可以。但厲鬼卻是為了找替身,為了一個替身,這些厲鬼可不是好惹的。

看了眼到手的鴨子飛走,那狐妖雖不甘心,還是跺跺腳化作兩隻狐狸迅速消失在叢林中。

兩隻狐妖一走,這障眼法立時沒了效果,原本還可以住人的茅屋瞬間變得殘破不堪,到處都是灰塵與蜘蛛網。

飄向還趴在桌子上的鐘白,謝萬富伸出手來就想取他性命。殊不知腦中突然響起鍾白慌亂喊著自己名字的聲音,尖銳的指甲堪堪停在鍾白頭頂。謝萬富猶豫不決,他已在此地等候近百年,白日不能出來,夜晚不曾有人路經此地,若放過此人,要尋下一個不知要何年何月。

正在他猶豫不決之時,鍾白呻吟一聲蘇醒過來。炸了眨眼,看向眼前恢復之前樣貌的謝萬富。「謝公子?你怎麼在這兒?我記得方才有個老人家還有一個少女……」

「哪裡來的老人家少女,」謝萬富瞪他一眼,「我來時只見你睡得正香!

4

這謝萬富長得雖清秀,到底是男子,與方才的少女差遠了。鍾白卻被他瞪的心神一盪,一股熱血便衝上了腦門。「可是……」

「可是什麼!這深山老林的,哪裡來的人?怕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謝萬富心煩意亂,不耐煩的皺著眉頭。「你快些起來,我瞧這林中有古怪,我們還是趕緊上路為好!」說罷,人便率先離開這破茅屋,這寒酸書生,看到漂亮女人便挪不動步子。

鍾白還有些懵懂,不過還是追了上去。「哎,謝兄,謝兄,你且等我一起。」

這林子越走越深,濃霧也並未散去。謝萬富走了兩步,停了下來,面色難看至極。

「謝兄,為何不走了?」鍾白乍見謝萬富停下,忙問緣由。

謝萬富白他一眼,「走不了了。」

「這又是為何?」鍾白放下篋衍,擦了擦額上滲出的汗漬,謝萬富走的太快了,他都快跟不上了。別瞧謝萬富一副瘦弱的模樣,這一路走來竟是連大氣都沒有一個。

若鍾白知謝萬富是鬼,他就該明白,莫說大氣,就連出氣,謝萬富都不曾有。

謝萬富神色凝重,望向越來越濃的大霧,這林子有古怪。他向來只守在橋邊,也是頭一次來這林子。濃霧中隱含著森森的怨氣,讓謝萬富有些猶豫。是不是該丟下鍾白自顧離去?回頭一瞧,濃霧中鍾白的身影若隱若現,若此時自己悄然離去,想來他也是不會發現的。

「謝兄,這霧也太大了,」鍾白突然加快了幾步上前來抓住謝萬富的手,「你切莫與我走散了。」抓著謝萬富的手,鍾白被凍了個哆嗦,實在太過冰冷了。「謝兄,你冷么?」

「不冷,你放手。」謝萬富頗不自在,便想甩開鍾白的手掌。

鍾白卻緊緊抓著不放,拿著他的手放在掌心。「我給你捂捂。」

謝萬富被這溫軟的手握著,詭異的低聲說了句。「捂不熱的……」

「謝兄,你說甚麼?」鍾白沒聽清,抬起頭來。

謝萬富粗魯的反抓著他手掌,「我帶你出去。」

「哎,謝兄,謝兄,我的書,我的篋衍!」鍾白嚷嚷道。

謝萬富回頭瞧了一眼,頭也不回的往前走。「獃子,命都快沒了,還要甚麼書!」

鍾白莫名其妙被謝萬富拖行了好一段路,四周濃霧卻越發濃密起來,簡直伸手不見五指,若不是緊握著的手,恐怕他二人早走散了。

謝萬富卻古怪的很,不斷走走停停,走走停停,似極為惱怒。「該死!」

「謝兄,你且慢些,我,我快喘不過氣來了。」鍾白一介書生,哪比得上謝萬富,累得直喘粗氣。一隻手還被謝萬富拽著,另一隻手往地上一摸。「咦?這不是我的篋衍?為何會在這裡?」鍾白訝然道,若他沒記錯,他們這般走走停停已有半個時辰,為何篋衍在這裡?

謝萬富冷哼一聲,「你這蠢貨,沒發覺你我二人是在原地兜圈子么?」

「謝兄,你為何要帶我原地兜圈子?想與我開玩笑么?」鍾白有些不解。

謝萬富氣急,直恨不得把這獃子腦子掏出來瞧瞧究竟是什麼模樣才好。「閉嘴,你只管跟著我就成了。」這人是自己看上的,容不得他人覬覦!

不管鍾白是否能瞧到自己的真身,謝萬富徑自變幻出原體來。雙眼泛出兇惡紅光,黑色指甲也暴漲出來。

鍾白哎呦一聲,「謝兄,你這指甲也太長了。」

「我高興留著。」

「謝兄,你的手流了好多汗。」鍾白只當那濕漉漉的手上密布的都是汗漬。

「蠢貨,難道你不害怕么?」

「謝兄,你衣服破了!」原本精緻絕美的華服似破破爛爛的,濃霧中看的不甚清楚,鍾白只是碰到了破爛布條。

「興許是被樹枝刮的,我讓你閉嘴,聽見沒有?」謝萬富不耐應付鍾白的詢問,警惕的看向濃霧,帶著鍾白小心翼翼往前行。

5

隱約的鐘白似聽見了敲鑼打鼓的聲樂,「謝兄,這般天氣,哪家的姑娘的出嫁?」

「甚麼?你在胡言亂語些甚麼,你見過哪家半夜三更嫁女兒的?」謝萬富聽不見一點聲響,只因他是鬼。

鍾白也覺蹊蹺,便閉口不語,只當自己聽錯了。吹吹打打的聲音越來越近,濃霧中也漸漸顯出兩點紅來。

那兩點紅越來越近,濃霧也悄然散了些,率先人眼的便是一對大紅燈籠。幾個畫著詭異戲子妝容的人一蹦一跳的抬著大紅花轎,一路吹吹打打的過來了。

鍾白寒毛倒立起來,他便是再不信鬼神,這鬼怪卻在眼前出現。迎親隊伍他是瞧過的,那八抬大轎十分沉重,幾個高大男子抬起來都頗為吃力,更何況這幾個男女莫辯的消瘦人影?但這幾人仿似十分輕鬆,更詭異的是他們宛如紙人一般輕飄飄的跳上去,又輕飄飄的落下來。

謝萬富只覺身邊的人呼吸粗重起來,抬起眼望向前方,除卻霧氣,哪裡有一點兒東西?而鍾白卻看的眼也不眨,謝萬富知這是鬼迷心竅了。心中暗自著急,面上卻不敢流露出來。先是鬼打牆,之後便是鬼迷眼,這鬼有些道行。

鍾白渾身直冒冷汗,眼睜睜瞧著那花轎停在身前。其中一個抬轎人抬起頭來,臉上塗著一層厚厚白粉,眉毛眼下都畫著詭異的紅線,而嘴唇也塗的鮮紅鮮紅的。「新郎官兒,還不快接新娘子下轎。」

「嘻嘻,就是,快接新娘子下轎。」

「接新娘子下轎。」

「新娘子下轎。」其餘抬轎人皆詭異的重複著第一人的話。

「甚麼新郎官?」鍾白瞥向花轎一眼,再看向抬轎人,只這一眨眼的功夫,四周早沒了人影,這些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這下鍾白知道怕了,這分明便是撞鬼了!便去拽謝萬富,手卻落了空,低頭去看,不知何時,他鬆開了謝萬富的手!

「相公。」一聲嬌滴滴的叫聲,大紅花轎的帘子被一隻素白修長的手掀開,那手渾然不似女兒家的手,分明就是男人的手掌!帘子完全被掀開,戴著紅蓋頭的人跨出轎子,慢慢掀開了蓋頭。「相公,你過來呀。」這人赫然就是謝萬富!一身大紅嫁衣的謝萬富白嫩的臉蛋分外好看,臉上卻是鍾白不熟悉的媚笑。謝萬富倚在轎子邊,朝鐘白揮手。「快過來呀。」

鍾白只覺腦子一團迷糊,謝萬富明明在他身邊,何時進了轎子?猶豫著不敢前進。

謝萬富突地變臉,掩面道,「相公,你莫不是不想與我共結連理?」

「不是!」鍾白下意識便答道,心中亦是一跳,謝萬富真是要嫁與他么?

「那你還不快過來!」

鍾白傻乎乎的便要走過去,臉上也露出痴迷的笑意來。

謝萬富正警惕著前方,突地手中一空,鍾白人便不見了。謝萬富大怒,好你個鐘白,自己千方百計保你性命,你這蠢貨又上當了!本欲轉身就走,卻好似聽見鍾白一聲叫喚「謝兄!」

躊躇片刻,謝萬富氣沖沖轉過頭來。「哪個野鬼敢跟爺爺搶人?還不速速出來拜見爺爺!」鬼與妖不同,鬼為了尋找替身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這也是謝萬富不願與這鬼起衝突的原因。這鬼道行不在他之下,若真打將起來,他落不得好處。鍾白這獃子著實可惡,輕易便上了當。

四周陰風陣陣,那鬼並不回應謝萬富。謝萬富擔憂鍾白被害,咬咬牙,一揮手。林中突地吹起強風,狂風大作,吹得林子鬼哭狼嚎。濃霧頃刻間便被吹散,謝萬富飛身而起,直逼前方而去。

謝萬富一眼便掃到鍾白那獃子,只見他雙眼無神,正站在一截樹榦上,把脖子往一根繩索里套。

「鍾白!」謝萬富一聲急吼,便要上前去。

這情形十分駭人,一個儒生正雙眼發直把脖子往樹上垂下來的繩索里套,而在他身前,赫然站了一個紅衣女人!

不,該說是女鬼。她腳不沾地,凌亂的長髮披肩,那衣裳還滴滴答答的流著腥臭的液體。那分明是血,這鬼一身的紅衣皆是被血所染!

6

聽到謝萬富的聲響,女鬼惡狠狠轉過頭來。只見那女鬼雙眼泛白,眼白佔了大部分,眼珠子只隱約看到一點。那女鬼吐著舌頭,那長舌直垂到小腿,這是弔死鬼!「莫要壞我大事!」

謝萬富眼見鍾白就快把脖子套進去,如何善罷甘休?渾身的水流淌的更厲害了,飛撲上去。「跟你爺爺搶人,讓你好看!」

女鬼嘻嘻一笑,一蹦一蹦向後跳開,陰森森道。「我當是什麼鬼東西,原來是兔兒爺。怎麼,不守在你那河邊,跑來這邊搗什麼亂子?」

「閉嘴!」謝萬富瞧了鍾白一眼,他似還未清醒。

「我瞧見了,」這弔死鬼笑道,「被心愛之人推進河中淹死,嘖嘖,慘吶。」

謝萬富陰沉著臉,拼盡了道行沖了上去。

只可惜謝萬富到底不敵這弔死鬼,被扣住脖子眼看便要魂飛魄散。眼角瞥到還在傻愣愣的鐘白,「獃子,還不快跑……」

弔死鬼笑的刺耳,「可憐吶可憐,生前不得人愛,死後連鬼也做不成了。」

「是么?」溫和的聲音自弔死鬼身後傳來。

弔死鬼不敢置信的扭過頭,腦袋轉了一圈兒看到身後的人。「這怎麼可能……」

一隻手輕鬆掏出弔死鬼的心來,來人厭惡的扔到一邊。「真真是難聞。」抬頭瞧見弔死鬼扭到背後的腦袋,來人挑眉。「你這腦袋倒是有趣,借我瞧瞧。」說罷,來人伸出手揪著弔死鬼的腦袋,便如拔蘿蔔一般拽了下來。

那弔死鬼抽搐兩下,化作飛灰。

謝萬富生死關頭走了一遭,緩過神來抬頭一望。「鍾白?」

那生撕了弔死鬼的不是鍾白是哪個?還是那溫和純良的笑容,謝萬富卻覺不寒而慄。

「謝兄,你無事吧?」鍾白伸手去拉謝萬富。

謝萬富退後了好幾步,「你究竟是何人?」

鍾白嘆息一聲,「我乃地府鍾馗二子,奉父親之名尋妻而來。」

聽到鍾馗謝萬富已抖如篩糠,這人居然是地府鬼差!想也不想,謝萬富便欲遁去。

「被我逮到便是我的人了,你跑甚麼?」鍾白一把撈住謝萬富,謝萬富動彈不得,只能被他抱住。鍾白笑意盈盈,「此地甚好,有花轎,有房屋,連轎夫,媒人一應俱全,娘子,我們選日不如撞日,便在此地拜天地成親吧。」鍾白朗聲大笑,抱起謝萬富往林子伸出走去。

水鬼為媒人,狐妖父女二人為證,為弔死鬼所害的倀鬼為轎夫,鍾白喜氣洋洋的迎娶了傻乎乎的冤死鬼謝萬富。

狐妖父女二人頗為機靈,略施法力,這殘破的茅屋便煥然一新。水鬼與倀鬼皆抖如篩糠,只恨自己有眼不識泰山,竟想謀害鍾白性命。

拜過堂成過親,鍾白放開束縛謝萬富的法力,「今後你便是我鍾白的妻了。」

謝萬富又氣又急,「你這獃子,居然欺騙於我!」

鍾白笑,「我可未曾欺瞞與你,我本就是鍾白。如今你我已拜堂成親,地府都記錄在冊,娘子,你就莫要想著逃跑了。」

「獃子!」誰想跑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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