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柄小說心燈呢喃《編者按》機關算盡，終是空，社會百態這就是一態。看老周如何算計同鄉，最終報應到了自己身上
《編者按》機關算盡，終是空，社會百態這就是一態。看老周如何算計同鄉，最終報應到了自己身上。
把柄
心燈呢喃
兩年前，周三順的老婆去世了，自此他和兒子周小樂過著很清苦的日子。不過，周三順卻是個精明的庄稼人，平日里餿點子多，是個愛佔小便宜的主。
周小樂正上初二，因在學校里經常打架，他已被學校處分過兩次了。這天，又和同學為喝水打架了，班主任一批評，這小子脾氣大，賭氣不上學了，下午背著書包逃回了家，本想會挨老爹的一頓狂揍，誰知周三順一聽，就爽快地對兒子說：「不上就不上吧，我看你這碎慫，也不是念書的料，還不如早些跟我學種地吧，省得我天天伺候你！」
那天天黑，老周扛起一把鐵杴，叫上兒子去地里。邊走邊對兒子說：「這種地啊，學問大著呢，走，到咱地里去看看！」
「這黑天半夜的還能種什麼地啊？」兒子雖然心裡有些不高興，但還是跟著去了。
此時剛忙完秋收，騰出來的空地正在翻耕。老周領著兒子來到地頭，他卷了一支旱煙，叼在嘴裡，背著手很悠閑的圍著地轉了一圈，等抽完了一棒子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看四下無人，他指著和自家緊挨著的一塊田地，壓低嗓門對兒子說：「這塊地是村東頭何大光家的，今晚我把地頭中間的界石往那邊挪挪，這樣咱就多出兩壟麥子的地來，娃，這就是種地的學問。」說完他拿起鐵杴，撅起屁股，挖出地埂上埋的兩家的地界石，然後往東大跨了兩步，換了個位置挖好坑，重新把界石放了進去，又埋了土，一陣功夫幹完，拍拍手上的土，他抬起頭，得意地望望遠處，又望望兒子：「哎，樂樂，可別把這事說出去......啊？！」
兒子一頭霧水地問：「爹，你這不是幹壞事坑人嗎？」周三順一聽厲聲喝道：「楞慫，你知道個屁，現在這年頭，誰不想自己弄光陰，莊家人嘛，日子就得盤算著過！吃不窮穿不窮，盤算不到就受窮。多這兩壟麥子，就多打些糧食，磨成白面你咽不下去嗎？」他又拍拍兒子的肩膀，一臉的躊躇滿志說：「你不說出這事就好辦。你就看你爹的吧，就是大光發現了，我也會讓他乖乖地吃個啞巴虧！」
小樂心想，爹到底有什麼好辦法，還讓人家吃啞巴虧呢？
幾天過去了，一天下午，周家爺倆正在家裡吃飯，突然，門外氣哼哼地闖進一個人來，抬眼一看，不是別人，正是何大光。只見他像鬥雞場上的公雞，兩眼通紅，站在那裡直喘粗氣，顯然他發現了地頭的界石被挪了，找上門來論理了。
還未等大光說話，老周就呵斥兒子到裡屋去，兒子小樂順從地躲進了裡屋，他想弄明白，爹到底用什麼法子會讓大光吃啞巴虧的。於是他從門縫裡偷偷朝外看，見爹走近大光，拍拍大光的肩膀，又小聲附在大光耳邊去說話，不等說完，突然大光拉著哭聲跪下了，好像在央求什麼，周三順像是不耐煩的擺擺手，然後大光站起身來，拍拍屁股走人了。
也真是怪了，自家的地被人佔了，卻還要給對方下跪。小樂百思不得其解。正在這時，老周像是凱旋的將軍，喊兒子出來，他滿臉得意地說：「兒子，怎麼樣，大光乖乖走了吧？他還說那界石挪就挪了吧，多種少種兩壟無所謂！看，你爹本事如何？做人就得學著靈活些，更要學會技巧！」
小樂眨巴著眼睛，疑惑地問：「爹，咱佔了人家的地，你是怎樣讓他吃啞巴虧的？」三順嘿嘿一笑，故作神秘的說：「娃，這是秘密！」
兒子小樂急於要弄清事情的原委，便扯著爹的胳膊說：「爹，你告訴我嘛，又不會掉了你一塊肉！」
老周端起茶杯咂了一口水，這才津津樂道起來：「娃呀，實話告訴你，我是抓住了大光的把柄，才敢這樣做的。你想，你佔了他家的地，一般人能跟你有完嗎？地是莊戶人的命根子，動了他的地，還不像動了他的心尖肉？可大光為什麼乖乖走了呢？其實前兩天，我就聽人說大光不學好，經常在晚上和一幫人在公路上去搶劫，我就有了想法。大光來咱家本來是要鬧事的，你猜我悄悄的對他說了什麼？我說啊，不就佔了你兩壟地嗎，你要和我較真，就不怕我把你晚上在公路上乾的那些事報告派出所嗎？你想，這搶劫可是要進大牢的事，讓警察知道了可不得了。這一招果然靈驗，聽我一說，他大光就跪下央求我，千萬不要說出去，地他不要了，還要回家買條黑蘭州，來封我的嘴呢！」
周小樂想了想，又認真地問：「爹，你知道大光做壞事，怎麼不去報案呀！」老周聽了，用手點著兒子的腦殼，狡黠地眨巴著眼睛說：「我要是報了案，他被警察抓了，我怎麼弄他的地，又上那弄條煙抽呢？光挪地頭那塊界石就沒多大意思了....」
小樂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第二天，大光真的來到他們家，不但給他老周送來了黑蘭州，還拎了一瓶四星世紀金徽，二人坐在桌前推杯換盞，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似的，有滋有味地就喝了起來。
一月後，周家爺倆晚上去澆冬水。上塊地里的李茂，把水堵進自家地就急急走了，老周嘿嘿一笑，就指揮著兒子把水口堵到自家地里來了，誰知一個時辰後，李茂又回來了，一見自己地里還乾乾的，水都流進周三順家的地里了，氣不打一處來，扛著鐵杴就玩命來了。
老周見狀，不慌不忙地說：「李茂兄弟，我看你走了，怕水亂淌了，我就先堵到我家地里了。」，李茂喘著粗氣吼道：「周三順，你不知道這水是我交過水費買的嗎？憑什麼把我的水堵到你家地里呢？啊！」老周說：「我知道呀，可前天晚上，你憑什麼就把村裡蓋學校的兩根大梁，偷偷拉到你家裡去了？」
「你......」李茂噎住了，沒有了先前的理直氣壯了。
「李茂，怎麼沒有嗎？」
「好了，好了，再別聲張了，行嗎？」
「那咱們就都啞巴吃餃子，心裡有數就行了，啊！走，小樂，回家睡覺。」爺倆扛著鐵杴走了，李茂還獃獃站在地頭髮愣。
這回，小樂對老爹抓把柄的絕招，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快到年關的一天早晨，周小樂起了床，突然對早起的老爹說：「爹，跟你商量個事唄，咱村裡好多年輕人都有手機了，快過年了，你給我也買一個，行嗎？」誰知老周一聽，眼一瞪地說：「我哪裡來的錢給你買手機呀？！你越來越不想話了，不買！」說完他用茶罐子咣咣敲著火爐子。
周小樂耍開了性子，嘴一裂，拉著哭聲道：「不行，今天你必須給我買！」周三順上了牛脾氣：「我就不給你買，你還咋的，翅膀硬了，還反天了，你？……」
兒子也不示弱，就大聲說：「你不買，是吧？好，實話說，我也有你的把柄——前天，我去村外林子里打鳥，我看見你給三娃媽買了花衣裳去送，還在大榆樹後面抱著親嘴，你還......」
不等小樂說完，老周的臉早一陣紅一陣黑了，小樂還一個勁說「你買不買？你不買，我就去把這事給三娃爹說去咯！」
老周一聽，黑著臉急忙竄過去捂兒子的嘴：「哎，祖宗呀，別喊了行不行？！不就是手機嗎，買，買，買還不行嗎，下午就買！」
「我要三星的。」
「你？！......」老周被噎得再沒說不出話來。
【作者簡介】：韓本孝，男，生於1963年，蘭州市永登縣人。中共黨員，民盟盟員，中學高級教師。甘肅韻文學會常務理事。參編過多部文化書刊，曾出版了個人詩文集《夜雨聽蝶》和《呢喃的心燈》，第三部《風痕水印》即將結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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