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接地氣兒

最新 01-22

我對吃並不在行，也不講究，卻對土裡面能長出吃的東西來感興趣。

起先，空間限制了我的發揮，沒有土。我只能找些盆子罐子泡沫箱子，趁著月黑風高跑出去偷土來填滿他們。忙活一通種下去的種子倒是也發芽了，猛躥了幾天後就長勢不好，黃不拉幾的。勉強能撐到成熟的，也沒有丁點兒賣相，或者說讓我沒有拍照慾望。我把這歸結為種植條件不行。

後來我在院子里擁有了一塊兒地，多大一塊兒呢？我也沒什麼概念。我一直以為差不多有「一畝三分地」里的「三分」，直到後來家屬告訴我，這塊兒地距離「一分」也還有相當大的一段距離別說三分了。嗨，這都無所謂了，重要的是我有了土地可以發揮。

有了地，還得會種。孔子稱要學習種地、種菜的樊遲為小人，「君子謀道不謀食」，若是這樣的話，君子們就都餓死了，況且人都要吃飯，謀食才是正道。不過頭二十幾年的生活經驗讓我對農作物並沒有太多感性認識，所以實際操作起來並不容易。只能照本宣科地摸索，好在實踐過程中偶遇鄰居家大姨，在她的盛情幫助下，我平整土地，播撒種子，澆上水後總算是開拓了我的菜園子。

接下來是漫長的一邊洒水一邊等待種子發芽的過程。溫度濕度適宜的話，葉類菜一周左右就會發芽了，豆類瓜類根莖類等都要晚一些。菜們需要生長周期，短的要一到三個月，長的要一年（我沒種過），這期間需要鬆土、澆水、間苗、施肥、修剪、打掃等，這就需要時間和耐心了，真是特別克我這個急脾氣。春秋還好，夏天悶熱異常，蟲子活動也頻繁，一天不澆水捉蟲，這些菜就給你點臉色瞧瞧。再不管？蔫兒給你看。所以我是有多喜歡種地呢，蹲在地里連被蚊子咬都不怕。怕的是園子里常常有些不請自來的訪客，比如來吃花兒的貓、來撒尿的狗、各種害蟲以及叫不上名字的鳥兒。最不招人待見的訪客就是老鼠，沒有之一。

起初我還以為被咬的菜苗兒是鳥兒乾的，直到去年老鼠都堂而皇之地進了屋，對比咬痕才發現錯怪了鳥兒好幾年。人鼠大戰簡直費了我比種菜還多的精力。粘鼠板、老鼠夾已經捉不到現代成精的老鼠了，用藥雖簡單有效，但有可能直接或間接危及阿貓阿狗和孩子。我居然想到用愛感化他們，在固定地點備好食物，以期他們吃飽了就不禍害蔬果糧食。結果就不用提了。哦對了有人還教我用桶滅鼠的辦法：在水桶里盛一半水，水面撒一層雜草、麥糠之類，將水面遮蔽，再在草上放些老鼠愛吃的食物，然後在水桶周圍斜放幾塊木板，據說當老鼠看到桶里有食物時，就會跳下去被淹死。這個法子還沒嘗試，就入了冬，菜地空了，老鼠也不見了。

天冷後，割了最後一茬韭菜，把地里的白菜也都拔了。因為沒掌握搭建大棚技術，整塊地光禿禿的沒有一點生機，我突發奇想打算在院里挖個深坑，窖藏一些菜，白菜蘿蔔什麼的。不過實施起來發現工程量浩大，而且家屬並不打算參與其中，他覺得這是件「拍腦袋行為」，在現代城市沒有任何意義，畢竟我們幾天才能吃掉一棵大白菜，而且我並不愛吃蘿蔔。我自己一杴一杴地刨著，發現地下都是大小不一的石塊、建築垃圾什麼的，好在我並不執著，沒挖幾杴就放棄了。哼，難怪我的菜總長不好，地不肥嘛。

無意中發現了土地的真相，也不妨礙我對它的熱情。畢竟比在盆里種的菜要好一百倍，像大白菜、油菜、生菜、南瓜、青椒、絲瓜、櫻桃蘿蔔、豇豆之類的，都是易種耐操的菜，稍加管理就長勢喜人，產量大，吃不完。前兩天看新聞講唐山城市路橋所有收費站停止收費，政府被丟了鐵飯碗的收費站工作人員追著討說法兒，「我們把青春都耗在這了，現在我啥也不會啊，我就會收費你讓我們怎麼辦」……喏，風無定，人無常。我也順帶思考了下這個問題——三十歲了沒了工作我怎麼活？——我怎麼也能活下去呀，畢竟我已經掌握了簡單的種地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