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盼你長大，也怕你長大

孩子，一轉眼你就兩歲了，很多事情都有了自己的主意。衣服要自己穿，路要自己走，還爭著和我「搶」家務。雖然常常都是「搗亂」，要收拾更多，但我還是覺得欣慰，又有點難過。再一年，你就要上幼兒園了，就真的是要長大往外飛了。現在你會說一些甜甜的話，常常親親我。

昨晚睡前，我給你講完睡前故事，你依偎在我的懷裡。我念著，你多幸福，有媽媽陪，有的寶寶是沒有媽媽的。你好像聽懂了似的，回我一個大笑臉，學著我的話，說：幸...福！

你睡了，我坐在床邊，看了你很久。

檯燈暖黃的微光里，你小臉粉嫩，呼吸均勻，手指微微蜷曲，周身散發著娃娃香。你有安定我心的神力，什麼都不用做，就讓我心曠神怡。

從你出生起，我無數次這樣看你。你酣睡，你開懷大笑，你咕咚咕咚喝水，你嘟嘟囔囔玩卡片，你聚精會神看動畫片……

我看著你，歡喜溢滿心底。其實我很想告訴你，你不用多麼爭氣、多有出息，不用反什麼哺、養什麼老，只要我們一直相愛，就足夠了。

我的確為你付出很多，但你給我的幸福，早已無數倍償還。你纖塵不染的童真和愛意，溫暖著我，喚醒著我，感染著我，改變著我。若要感恩，我更該感恩你。

1

鄰居大哥的女兒，一直在外省工作，半年才回家一次。元旦帶著男朋友回來。看見女兒的那一刻，他特別想像小時候那樣牽牽女兒的手，卻終究沒好意思。

他看著女兒和男朋友見朋友聚會聊天，看她眉飛色舞誇讚男朋友的好。他知道，他不再是她的全世界。那個整天跟他撒嬌的女兒長大了，很快會成為別人的了。他又開心，又失落。

其實，哪個家長不是這樣呢，一面希望他們的翅膀更硬一些，飛得更高更遠，一面又不願他們離開巢穴；因孩子的成就而高興，因子女不在身邊而落淚。

龍應台在《目送》中寫道：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盼著孩子長大，又怕孩子長大。大抵世間每個父母皆因此而糾結著。

2

孩子出生，那麼小的一隻，簡直就是一條軟體的蟲子，當我們伸出偌大的雙手，卻不知如何抱他們。皺巴巴的，肚子鼓鼓的，頭髮亂糟糟的，頭是沒型的，眼睛是腫腫的，怎麼看都與期待的大眼睛、白皮膚相差甚遠。

滿月了，給孩子剃個光頭，留下第一縷頭髮，用一根紅線系好，放進相冊。

半歲，孩子會爬了，會翻身了，會坐了……每一個小小的動作，都是我們生命中最重要的刻度。

1歲，孩子會叫「爸爸」「媽媽」了，我們高興得手舞足蹈，恨不得昭告全世界。

1歲半，孩子跌跌撞撞地邁出了人生的第一步，我們抱著親了又親。跌倒了，TA趴在地上不起來，左瞧右瞧，看見了無動於衷的我們，於是，自己爬了起來。

3歲，孩子第一天上幼兒園，在學校門口，死活抱著我們不撒手，要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證一定要去接TA。我們的心也在流淚，卻不能表現出來。

6歲，孩子上小學了，每天放了學都會津津有味地給我們講學校里的趣事，卻也不再總是24小時的纏著爸爸媽媽了，因為有了很多朋友。

12歲，孩子念初中了，有了點小叛逆，不像小時候那樣，什麼話都跟媽媽講，口頭禪從「媽媽，媽媽」變成了「媽，你煩不煩啊」。

18歲，孩子考上了外地的大學，背著行李去了遠方，一個學期回家一趟，回到家也是終日抱著手機，把自己關在房間了。家裡變得冷冷清清的，我們心裡空落落的。

25歲，孩子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我們把接力棒傳給了TA的另一半，讓他們接下來的人生，由另一半來陪跑。

30歲，孩子有了自己的孩子。看著那個小小的人兒，孩子笑著笑著哭了。

TA說，養兒方知父母恩，感謝我們把全部的愛都給了TA，一點兒都不剩。而TA也會沿著我們的軌跡，義無反顧地奔赴人生的下一個階段。

3

生命在父母、我們、孩子間傳承，在這奇妙的輪迴中，我們漸漸明白了，孩子的成長就是一條單行道，他們忙著長大，忙著工作，忙著戀愛，不會因為我們的眷戀而被時間豁免。我們不得不面對相聚和離散，體味著種種歡樂與心酸。然而，我們更明白，他們有自己的天地，比我們給的，更加絢麗多彩。

時光不會後退，也不會在生命的任何一刻停留。那些過去的、現在的，以及未來將要來臨的每一刻，溫馨的，快樂的，失意的，或是疲憊的，都將成為我們記憶中彌足珍貴的片段。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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