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民 信念的放飛
信念的放飛
辭歌
住在我們小區的人大都認識那位在戶外走動時拎著小馬扎、蓄一綹漂亮山羊鬍的老人。概因他學識淵博、國學基礎深厚，大家都尊稱他為「郭老師」。
我平時和他見面，一般都是禮節性地點頭問好。而真正同他搭訕，是四天前的一個星期天。那天，我急匆匆出門辦事，打算回來時為我餵養的「八哥」買點食物。下到三樓時，看見郭老師一個人在三樓樓梯間小馬紮上靜坐。我問：「郭老師你找誰？」郭老師聲音細軟地笑答：「我想問一問咱這個單元誰家最近買了一輛輕型運輸汽車？」郭老師平素就斯斯文文的，我說聲「不曉得」一閃即過。
那天，辦完事回來，卻忘了買鳥食。第二天我去另一幢樓住的玩友家討借鳥食，在那幢樓的二樓樓梯間又遇到氣喘吁吁的郭老師。我問他又有啥事，他說：「還是想問一問誰家最近買了一輛輕型運輸汽車」我不知道郭老師為何如此執著地打探這個很平淡的事。心想：小區有12幢7層樓房，住著400多戶人，他逐樓詢問這種淡事，未免太原始、太笨拙了，便沖他笑笑走開了。快11點時，我回到小區大門口，見郭老師坐在大門口逐個詢問進出的人，問得還是那事，覺得他有點迂腐、可笑，便匆匆走開。下午去上班走到大門口，郭老師迎面走來並滿臉喜色地對我說：「老謝，我找到了！找到了！總算找到了，你就放心吧，放心吧。」我一頭霧水，懵懵地問：「找到啥啦郭老師？」他喘著氣說：「那輛輕型運輸車是家住8號樓6層張師傅家的親戚新買的，他親戚住安泰小區，因無停車位又沒有牌號，所以就暫時停放在我們小區。不管咋著，總算找到了。」我一聽仍是舊話，便揮手告別。轉身的瞬間，陡見郭老師的面額在陽光照耀下晶亮晶亮的。細看，原來是他的面額布滿了細微的汗珠，不免詫異。
晚飯時，我剛坐到餐桌旁，妻對我說：「一樓的郭老師住院的事，你聽說了嗎？」我猛一怔，放下筷子問：「到底咋回事？說說。」妻說：「聽說郭老師平時血壓高，心臟也不太好。前幾天他在大院內轉悠，發現咱小區院內有輛新買的汽車，這輛車的駕駛室內不知道怎麼鑽進了一隻剛出窩的小鳥，但小鳥卻鑽不出去。郭老師看小鳥可憐，就想找到車主放出小鳥，連找了兩天，雖然最終找到車主將小鳥放飛，他卻因勞累過度突發腦溢血被送進縣醫院，聽說現在還昏迷不醒。」妻稍頓，長嘆一聲問我：「這位82歲的老人呀，你說值得不值得，嗯？」
聽到這裡，我似乎一切都明白了，急忙拉住妻的手說：「先別吃飯了，咱們快點去醫院！」
踩著燈光斑駁的路，我眼前不停地浮現郭老師靜坐樓梯間氣喘吁吁的身影和他晶亮的面額，還有那孩童般的笑容。心想：現在郭老師不知道醒來了沒有，一會兒見到他時，該對他說些什麼呢？又想：此時，也許無論什麼安慰的話，對他來說可能都是多餘的。應知：他忍著病痛默默無聞的拯救一隻深陷「囹圄」的小鳥，其實是愛的付出。世界上無論多麼崇高的愛，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郭老師之所以樂此不疲的奔波放飛小鳥，其實是比我們更早、更真切地意識到：大自然中一切生靈的命運都與人類自己的生活息息相關。
【作者簡介 】 謝玉民，男 ，網名辭歌，孟津縣人，公務員。喜研文史、愛好讀書。現為河南省聖賢文化研究會會員，洛陽市作家協會會員。曾在多種書刋發表短文近百篇。著有《孟津河畔》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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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楊來治（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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