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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經國:一個親手終結「蔣經國時代」的人 | 短史記


圖:蔣介石夫婦對弈,蔣經國觀戰




筆者按:這是一篇寫於2012年的舊稿。時過境遷,略作了一些刪改。



文 | 諶旭彬




1988年1月13日,也就是30年前的今天,蔣經國在台北去世。




再多的「客觀規律」,再多的「大勢所趨」,歷史終究得由人來創造——無論後人如何評價蔣經國在台灣轉型中所扮演的角色,都無法否認一個事實:沒有蔣經國,台灣的轉型,會變得更加複雜、艱難和前途莫測。




與時代潮流站在一起




有人講,蔣經國是主動在順應自由民主的時代大潮。也有人講,這種順勢而為其實是被動性質。




縱觀其主政台灣的20餘年,「主動」與「被動」或許都是偽命題。因為,蔣經國本身,也是這時代潮流的一部分。




1、「民本政治」的信仰者




一個威權領袖的政治信仰如何,在某種程度上,決定著其威權統治的實質。蔣經國也不例外。他早年所受家教,是父親信奉的傳統儒家經典;青年時代長期滯留蘇聯,深受影響;回國後又曾接受父親為其量身定製的「思想改造」。



1956年,蔣經國在《我所受的庭訓》中,如此回憶父親對自己的家教:





父親指示我讀書,最主要的是四書,尤其是孟子;對於曾文正公家書,也甚為重視。後來又叫我看王陽明全集等等。

民國十一年,父親要到福建去的前一天,還寫信告訴我說:『孟子須熟理重讀,論語亦要請王先生講解一遍,你再自學,總要以徹底明白書中的意義為止。你於中文如能懂一部四書的意義,又能熟讀一冊左孟莊騷菁華.則以後作文就能自在了。每篇總要讀三百遍,那就不會忘記了。』」




「不久又來信叮嚀地說:『孟子文章之好,異乎他書,你如將來要做好文章,必須熟讀孟子。』」




父親所以特別提示我要熟讀孟子,不但要我學會他的筆調,能做好文章:同時更教我從思想上注重下列的幾段文字:



「(一)五畝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町以衣帛矣。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畝之田,勿奪其時.數口之家.可以無飢矣。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斑白者不負載於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飢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二) 自暴者,不可與有言也,自棄者,不可與有為也。言非禮義.謂之自暴也。吾身不能居仁由義.謂之自棄也。仁,人之安宅也,義,人之正路也。曠安宅而弗居,舍正路而不由,哀哉!




「(三) 天之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人恆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征於色.發於聲,而後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然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





圖:1935年,蔣經國與妻子蔣方良在蘇聯合影




1956年的蔣經國,已能夠充分理解父親所交待的那些須特別重視的文字,所承載的思想內涵。

他如此闡釋:





「這裡第一段的意思是指出:一個革命救國的遠景和藍圖。也就是說,我們從事革命工作的目的,一切要為著人民安樂和國家富強,力求達到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飢不寒的境地。第二段指出行己立身,不可自暴自棄,定要居仁由義。第三段指出革命事業及人格的完成,並非一蹴而就。必須經過許多艱難困苦的環境,和各種難堪和不可忍受的磨折;甚至遭人污辱毀謗,亦當逆來順受,然後可以達到。……古人說:『能受天磨方鐵漢,不遭人忌是庸才。』確為經驗有得之言。」




在同一篇文章里,他還回憶了自己從蘇聯回國後,父親針對自己的「思想改造」:




「父親因為我童年就已出國,而在外國時間又太久,怕我對於中國固有的道德哲學與建國精神,沒有深切理解,所以又

特別指示我研讀國父遺教。

民國二十六年五月十二日來信說: 「你以後看書,應多注重中國固有道德,建國精神與其哲學。孫文學說一書,實為中國哲學之基礎:而三民主義則為中國哲學之具體表現,譯文決不能徹底闡明其精神。俄文譯本更將其中之精華捨棄未譯,故你應將孫文學說看完二遍之後,即看三民主義中民族、民生與民權各講之原書全文:並應將其心得批評之點摘記另錄,以備呈閱。民生主義中,批評馬克思主義各節,尤為重要;應切實用客觀態度,悉心研究看完。主義之後,再看軍人精神教育一書,亦在中山全書之中;如能了解以上各書,則中國之政治、社會、經濟與哲學,皆可得其基礎矣。」




身為宋明儒學信徒的蔣介石,最終將自己的兒子也培養成了一個儒家「民本政治」的信仰者。




多年後,宋楚瑜仍記得蔣經國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政府不要跟民眾斤斤計較。」




這話背後不見得有「民主」,但顯然有「民本」存焉。




1950年代,台灣修築中部橫貫公路,蔣經國深入一線,與築路工人同吃同住,同在水龍頭上喝生水,同在工棚里啃饅頭。年近古稀時,仍下到台灣各處窮鄉僻壤里去探求民隱,如尋常老農般脫鞋涉水,如尋常路人般在路邊小飯館買盒飯吃……




這背後也不見得有「民主」,但顯然有「民本」存焉。




2、晚年認可了市場經濟



蔣介石對蔣經國的「思想改造」是成功的,但再成功的「思想改造」,也無法消磨掉曾經有過的痕迹。




30年代,蔣經國在贛南的實驗,仍帶有明顯的蘇聯色彩——嚴格控制百姓,以運動式手段搞經濟文化建設。1945年後,蔣經國也曾對贛南時代的同仁承認,「贛南新政」並無多少效果,只是徒然讓百姓受苦:





「回憶贛南建設的過程中,

人民出了不少的錢,做了不少的工程,但是並沒有得到應得的效果。

我們做事,初意雖在於為民眾謀利,而有時結果反而使民眾受苦。……今天並不否認,自己在贛南得到了許多做人做事的經驗,但是有許多經驗,

就是一種人民受苦的代價。



但這種反思,似未及深入到體制和學理層面。去台後,蔣經國啟動「十大建設」,仍明顯帶有蘇聯「集中力量辦大事」的計劃經濟色彩。





圖:贛南時期,蔣經國在控訴室接待告狀者




這種「計劃經濟」,也體現在蔣經國對台灣「均富」的追求之中。據宋楚瑜回憶:





「經國先生一直記得上海打老虎的經驗,那是他一生難忘的痛苦教訓。……所以他主政期間,對民生基本物價的穩定,特別是米價、油價,非常重視。……

所以一方面開放市場經濟與自由貿易,

另一方面卻不準民生必要的物資掌握在財團手中,水、電、油、交通、金融、煙酒等,均透過國營事業嚴格控制價格。

……國際油價波動,台灣什麼油都可以漲,漁業用油、農業用電不準隨便漲。台灣什麼煙酒都可以漲,基層在抽的『新樂園』牌香煙不準漲;原住民深山取暖、家家煮菜要用的米酒不準漲,但高價位的煙酒可以多漲一些,用來貼補中低收入者,並維持穩定民生物價……」




「外界談『台灣經濟奇蹟』多半只講經濟成長這部分。但真正的 『奇蹟』,是既能經濟成長,同時又讓人人賺到錢、注意到『均富』。

從1972年經國先生擔任『行政院長』,到1988年過世,台灣的人均所得從482美元成長到5829美元。但同時間,最高所得五分之一家庭與最低所得五分之一家庭的收入差距,僅從4.49倍微調到4.85倍。

全世界沒有一個國家或地區,能同時讓人均所得成長12倍,但貧富差距卻能限縮於8%。這代表著經濟成長的果實是由全民共享的,財富不是集中於少數人手中的,這更是『均富』理念的徹底實踐。」




「均富」的初衷,無疑是很好的。




不過,實現「均富」的手段——國營企業、計劃經濟、價格管控,傷害了台灣的市場經濟的完整性。




早在1952~1954年間,台灣經濟學界就曾批評過國民黨對「國營經濟」和「計劃經濟」的迷戀,史稱台灣政學兩界的「財經大辯論」。

受此次論戰影響,胡適於1954年3月6日公開站出來演講,自我懺悔曾信奉國營企業和計劃經濟,並敦促領袖和當局也出來懺悔對國營企業和計劃經濟的迷戀:





「在政府任職的許多官吏,他們認為中國經濟的發展只有依賴政府,靠政府直接經營的工業、礦業以及其它的企業。

從前持這種主張最力的,莫過於翁文灝和錢昌照;他們所辦的資源委員會,在過去二十年之中,把持了中國的工業、礦業,對於私有企業(大都是民國初年所創辦的私有企業)蠶食鯨吞,或則被其窒息而死。……在二十七年前,我所說的話也是這樣的。……現在想起,應該有個公開懺悔。

不過我今天對諸位懺悔的,是我在那時與許多知識分子所同犯的錯誤。……




「我希望政府的領袖,甚至於主持我們國營事業、公營事業的領袖,聽了這些話,翻一翻《自由中國》、《中國經濟》、《中國文摘》等,也不要生氣,應該自己反省反省,考慮考慮,是不是這些人的話,像我胡適之當眾懺悔的話,值得大家仔細一想的?

大家不妨再提倡公開討論:我們走的還是到自由之路,還是到奴役之路?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大家都應該懺悔。我們應該自己『洗腦』;被別人『洗腦』是不行的。我以為我們要自己『洗腦』才有用,所以我今天當眾『洗腦』給大家看。」




這場論戰,只是台灣「市場經濟PK計劃經濟」的歷史的一小部分。不過,自1960年代起,在尹仲容等人的努力下,台灣的經濟體制改革終於定下了「自由市場」的方向;蔣經國的經濟理念,也漸漸有所改變——

1985年,他接受美國《時代》雜誌香港分社採訪時,曾明確聲明:台灣採行的是市場經濟,鼓勵自由貿易。





圖:贛南時代,蔣經國作演講訓話




3、他也是民主自由大潮的一部分




一個以「民本」為政治信仰、推崇「均富」的執政者,一個市場經濟和自由貿易的認同者,是可以成為民主自由大潮的一部分的。




1950年代台灣的「基層自治」,黨外力量參與選舉時,常不免受到體制種種刁難。1954年,非國民黨人士高玉樹競選台北市長,國民黨輕敵,允許自由選舉,誠實計票,結果大吃一驚:贏下多數選票的人是高玉樹。當局本欲宣布選舉無效,只是礙於美國「大使館」已經報告高玉樹獲勝。事情捅到蔣介石處,蔣經國建議蔣介石批准同意此次選舉結果。




1969年,蔣經國批准同意在「基層自治」選舉中實行演講制度,候選人可以通過演講來闡述解釋自己的政策。

台灣自此開啟了一條獨特的民主轉型路徑——「自由先行」。




所謂

「自由先行」

,具體到台灣,扼要說來主要包括兩點:1、50年代的「基層自治」,給予了台灣民眾有限度(維持國民黨的「全國性」)的政治自由;2、同時期開啟的對私營經濟的扶植,則開啟了經濟自由的大門。這兩大自由先行,為1986年的轉型打下了基礎。




蔣經國在台灣轉型過程中的種種舉措,被宋楚瑜等人稱作

「不流血的寧靜革命」

。這或許有些言過其實。不過,蔣經國當年,確實與時代潮流站在一起,是時代潮流的一部分,而不是站在時代潮流的對立面。




與時代潮流站在一起,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圖:1949年撤離大陸前夕,蔣氏父子登山遠眺

溪口

故里景緻




不該再有「蔣經國時代」




1978年5月20日,蔣經國出任第六屆「總統」。




就職的當天下午,他對外發布了三點「指示」:





第一,今後不希望再有「蔣經國時代」這一類名詞出現在報紙雜誌上。

「今天是一個民主的時代,不應再有個人英雄主義的色彩,如果真有時代的話,只有群眾的時代,而沒有個人的時代」。




第二,今後不希望稱呼他為「領袖」。

「個人只是一個普通的黨員,一個普通的國民,只願以黨員與國民的身份,與全體同志及全國同胞一起共同奮鬥」。




第三,今後不希望有「萬歲」的口號出現。

「只有國家民族的萬歲,只有三民主義及國民黨的萬歲,沒有個人的萬歲」。




1985年,在「國民大會行憲紀念日」慶祝會上,蔣經國又有一個公開聲明。其內容是:





1、蔣家人「不能也不會去競選下一任總統」;2、國民黨「不能也不會」以實施軍政府的方式來統治國家。




次年,蔣孝武外放新加坡,以示不傳子的決心;「軍系中常委」縮減至四人,是蔣氏父子執政台灣以來名額最少的一次。四人當中,袁守謙與高魁元早已不再統兵;宋長志和郝柏村中的排名,從上一屆的第十四、十五名,降至第十七、十八名。這是在用行動宣示未來的台灣不會出現軍政府。





圖:1970年,蔣經國與學者潘文淵握手留影




1986年4月,蔣經國指定嚴家淦、謝東閔、李登輝、谷正綱、黃少谷、俞國華、倪文亞、袁守謙、沈昌煥、李煥、邱創煥、吳伯雄十二人,組成專門研究和平轉型的「革新小組」。蔣經國要求他們:





「先選擇最重要的來做,而且要快做,不要拖。」




這年5月,蔣經國又發出指示,讓體制內人士主動與「黨外公共政策研究會」中的人士溝通。此後,國民黨對「黨外組織」的政策,明顯轉向以溝通為主,不再是竭力壓制。




改革遭遇掣肘,蔣經國啟用了李煥。在與李煥的長談中,蔣經國交待了自己設想的三個改革目標:





第一,國民黨需要徹底改造,才能在完全公開的政治制度里競爭。

實際上,自六十年代開始,蔣經國已開始對國民黨本身的年輕化、現代化改造;至80年代,大部分國民黨代表,是通過競爭選舉上來的,而非依賴威權體制的賜予。




第二,取消「戒嚴」,解除報黨禁。

這實際上就意味著政府需要回歸到憲法層面去施政,意味著四六憲法重新啟動生效。




第三,「兩岸統一」。

蔣經國說:「我們必須採取主動,踏上統一之路。台灣和大陸終究必須統一。兩岸若不統一,台灣恐怕將越來越難獨立存在。」(據陶涵《蔣經國傳》)




對於第三點,蔣孝勇晚年頗為感慨:





「他(筆者註:指蔣孝勇)強調,父親辭世之前,實際上已通盤檢討了大陸關係及整體施政,並且已有相當雛型,

『這包括兩岸統一在內,父親是絕對不會放棄這件事的。』

至於這幾年有人表示曾擔任過密使,為兩岸領導人傳過話一事,蔣孝勇表示據他所知,曾經表態過,但沒有正式接觸。在台灣,兩蔣主政近四十年。蔣經國於一九八七年,也就是他在世最後一年的七月間,邀約地方父老茶敘時感慨地說,他在台灣住了將近四十年,已經是台灣人了。蔣經國當時希望,大家『超越一切地域、派系、小我利益之上,開闊心胸,把眼光放到大陸』。

蔣孝勇說,他父親講『我已經是台灣人』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除了認同台灣之外,更希望在台灣的人民,了解自己也是中國人』,後來卻被斷章取義。

寧靜革命,在蔣孝勇的心目中,早在他父親辭世之前就展開了。他強調,除了人事布局尚未完成之外,蔣經國的一連串民主改革措施,為台灣社會日後的安定祥和開創了先機。」(《蔣孝勇的最後告白》,蔣孝勇口述,王力行,汪士淳整理)





圖:蔣經國懷抱孫女蔣友梅




1986年9月28日,135個反對派人物在台北市圓山大飯店集會,組建「民主進步黨」。蔣經國沒有採取激烈行動:





「副官聞訊,跑進蔣經國卧室向他報告,他點點頭,沒有回應,過了半小時才交代副官通知幾位核心高級官員到官邸開會。黨政軍要員迅速趕到七海新村接待室。

蔣經國坐在輪椅上出現,開口就說:『時代在變,環境在變,潮流也在變。』

接下來又講了幾分鐘這類有哲學意味的話。他說,國民黨過去『太驕傲、太自負』,現在起,不能再跟從前一樣。

雖然警備總部已準備一份抓人名單,蔣經國卻說:『抓人解決不了問題……政府應該避免衝突,保持鎮定。』

他指示『行政院新聞局』起草一份公開聲明說,組織新政黨的問題已在研究中,尚待做出決定,目前的政策不變:亦即沒有所謂合法的反對黨。因此『政府』在此時並不承認民進黨。他又說,國民黨中常會應加快研究政治革新,公布一個時間表,讓民眾了解黨的改革方向。」(陶涵《蔣經國傳》)




不承認,不鎮壓,實際上等於默認禁令的解除。所差的只是一道正規手續。




「時代在變,環境在變,潮流也在變」,這類的講話,1986年前後頻繁出自蔣經國之口。這個以「民本」為基本政治信仰的執政者,已看清了時代的潮流,並選擇成為潮流的一部分。

他明白,僅從「民本」出發「愛民如子」,已不再適應時代的需要;民眾已不再滿足於做「被愛」的「子民」。

他們希望自己愛自己,希望自己治理自己。這是「民本」與「民主」的大區別。




改革不會沒有代價。沈昌煥曾警告蔣經國「這樣可能會使我們的黨將來失去政權」。他的回答是:





「世上沒有永遠的執政黨」。國民黨必須有新的觀念,有新的做法,「唯有如此,才能與時代潮流相結合,才能與民眾永遠在一起」。




1988年1月5日下午,蔣經國向"總統府機要室主任"王家驊口述遺言:





「我現在身體不好,萬一長眠不起,眾人不要懷憂喪志,仍應繼續努力,推行民主憲政建設以完成統一中國大業。」




1月10日,蔣經國在病床上回憶半個月前在「行憲紀念大會」所受的侮辱(有人對他高舉「老賊下台」的橫幅),「好長一陣子無語之後」,對陪侍的蔣孝勇嘆道:





「我一輩子為他們如此付出,等到我油盡燈枯時,還要給我這種羞辱,真是於心何忍。」




1月13日,蔣經國與世長辭。




他親手終結了「蔣經國時代」以及下一個「蔣經國時代」出現的可能性。





圖:1973年,蔣經國下鄉走訪屏東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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