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唐朝求密宗的空海到底是個什麼人？

《妖貓傳》中的空海赴長安青龍寺求密宗

■河西

電影《妖貓傳》的主角，一位是白居易，一位是來大唐青龍寺學習密宗佛法的空海和尚。

唐代密宗，簡稱唐密，來自印度。佛教中的密宗於公元七世紀開始在印度形成哲學系統，直到八世紀，密宗才傳入中國。竺律炎是第一位來自印度的僧人，在公元230年翻譯了一部名為《摩登伽經》的密宗佛典，除了對星辰崇拜和向星辰獻祭的簡單儀軌之外，這部經書還記錄了六種陀羅尼秘密咒語，都以「唵」字開始，以「挲縛訶」為止，這些儀軌很明顯受到婆羅門教的影響。

空海(遍照金剛)所著《文鏡秘府論》是中國古代文論的重要史料，所論「文二十八種病」、「文筆十病得失」等對研究六朝至唐古近體詩律學、文學批評、修辭學具有重要參考價值。

唐代的長安城分一百零八坊，密宗有兩大中心，一個是佔據了整個興善坊的興善寺(不空曾居此寺)，一個就是坐落在長安東南區新昌坊的青龍寺。隋文帝於公元583年修建此寺廟時，它的名字是靈感寺，幾經更名之後，公元711年，靈感寺改名青龍寺。空海的師父慧果居於此寺，在慧果的弟子空海及其後的日本僧人眼中，青龍寺不啻是中國的那爛陀寺。空海回國後創立真言宗，成為這一派的開山鼻祖，青龍寺作為真言宗的祖庭在空海門下的日本僧人中具有崇高地位，因此，它在日本比在中國更有名。唐武宗滅佛後，青龍寺被改建為皇家花園，在王維的詩歌中曾描述過這座寺院的花池、竹林和果園。

唐德宗貞元二十年(公元804年)，空海作為學問僧與最澄等隨第十七次遣唐使入唐交流法，幾經曲折，於次年到達長安。在長安期間，初住西明寺。翌年於青龍寺東塔院從惠果受獻藏界和金剛界曼陀羅法﹐並受獻法阿闍黎的灌頂﹐自號「遍照金剛」。

誠如湯用彤先生所言：「中國佛法之傳布，最重要者為日本。」日本佛教最早由朝鮮半島西南部的百濟傳入，相傳日本的開山善正大師自稱是後魏孝庄帝的皇子，與一百多名僧人一起渡海來到中國。這只是傳說，開山善正到底有沒有來過中國已不可考，可考的第一個來到中國的日本僧人是陪同遣隋使小野妹子一起來的和尚。如今新浪微博上有個網紅叫「小野妹子學吐槽」，圖片文字多轉自日文推特，附以無責任吐槽，所謂「小野妹子」其實指的就是這位日本遣隋使。小野妹子和隨同僧人進入中國的時間是推古天皇十六年，也就是隋煬帝大業四年(608年)，差不多比空海早了200年。在這200年間，有太多日本僧人前來求法，但空海得青龍寺慧果大師真傳後，至日本大弘密教，他在高野山創金剛峰寺，為真言宗最有名的道場，信徒眾多，才使空海名揚四海青史留名。

真言宗(即東密)重視念誦真言(即咒語)，最著名的咒語大概非六字真言大明咒「唵嘛呢叭咪吽」莫屬了。這六個字中國人幾乎張口即來，可是要問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恐怕就未必能答得上來了。唵表示佛部心，代表法、報、化三身，也可以說成三金剛(身金剛、語金剛、意金剛)，是所有諸佛菩薩的智慧身、語、意。這六字代表六種顏色，各清除一種煩惱：唵為白色、嘛為綠色、呢為黃色、叭為藍色、咪為紅色、吽為黑色，「唵嘛呢叭咪吽」這六個字，有人翻譯為：啊！願我功德圓滿，與佛融合！

當然理解不同，就有各種解釋，真言宗整天念叨研究的就是這種咒語，從一開始，就打上了神秘主義的烙印，這可能就是為什麼同樣神神鬼鬼的夢枕貘會把空海作為《妖貓傳》(原名《沙門空海之大唐鬼宴》)的主角。

《妖貓傳》中的空海永遠帶著迷之微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驅魔師空海真的就是這樣微笑的嗎？典籍中沒有記載，有記載的是慧果大師與空海一見如故，他拉著空海的手說：「我先知汝來，相待久矣。今日相見，大好大好。報命欲盡，付法無人。必須速辦花香，可入灌頂壇。」

貞元二十一年六月十三日，空海入學法灌頂壇受胎藏界灌頂，七月上旬受金剛界灌頂，受阿闍梨位傳法灌頂，僅僅三個月時間，空海就從入門成為得到胎藏界和金剛界大法的悉數傳授的慧果得意弟子，確實讓人大感詫異。是冥冥中早已註定他們的緣分？據說在灌頂時，往灌頂壇中央投花時，花都會落入曼陀羅的中台大日如來中，這也許就是所謂的神跡吧。慧果大師見此，都會頷首微笑，發出久違的讚歎聲。

那一年，慧果六十歲，自知命不久矣的他，將印度的聖數、曼陀羅、佛畫、法具等悉數傳授給空海。慧果於十二月十五日在東塔院圓寂，生前，在其門下學習者僧俗共計一千餘人，而接受灌頂的高足僅弁弘、慧日、惟上、空海、義明、義圓六人，受胎藏界和金剛界灌頂的，更只有空海和義明兩人，義明英年早逝，實際上，慧果視為衣缽傳人的，就是認識不過幾個月的空海。到底是什麼讓慧果覺得這個來自日本的和尚可以放心託付？

事實證明，慧果的遠見確實高人一等。現實中的空海不可能捲入宮廷的政治鬥爭中，他所承擔的，是一場佛教的劫難。空海離開大唐沒多久，唐武宗李炎在位期間(840年-846年)推行一系列「滅佛」政策，即著名的武宗滅佛，因唐武宗年號「會昌」，故佛教徒又稱之為「會昌法難」。此後，唐密在中國大陸絕跡，流傳的只有西藏密宗。直到民國時期，持松法師才在上海靜安寺重建了唐密壇場。

而在日本，空海將慧果大師這一脈的唐代密宗發揚光大，傳承至今。不僅如此，空海還主持編成日本第一部漢字字典，還創造了日語的平假名，他在兩國文化交流上的功績，將永載史冊。

空海書法

【補白】

正面描寫金吾衛的歷史懸疑小說面世

在陳凱歌電影《妖貓傳》中，陳雲譙家族三代出身金吾衛，其父則是迫使唐玄宗殺死楊玉環的金吾衛首領，引發妖貓在三十年後的復仇。「金吾衛」是古代官職名，掌宮中禁衛和京城日夜巡查警戒，此前在文學影視作品中很少出現，比起錦衣衛來說是更加神秘的一支禁軍，此番《妖貓傳》令其重入大眾視野，引發好奇。

近日，現代出版社出版歷史懸疑小說《金吾衛之風起金陵》一書，作者柳三笑(本名鄭振華)是國內新銳歷史懸疑作家，擅長把魔術戲法、武俠奇幻、傳統文化、歷史典故融入詭奇的情節之中。該書以明朝永樂年間為背景，圍繞太子朱高熾和漢王朱高煦的皇權之爭展開，掌管京城水火異災處置、姦猾討賊擒拿的金吾衛，奮力守護南京城平安，捲入一場場看似神鬼詭異的陰謀之中。其中，有大明王朝頂級設局人和解謎高手的博弈，有金吾衛、錦衣衛和孝陵衛的正面交鋒，也有江湖各大門派的激烈廝殺。據悉，該金吾衛系列共有三部，此為第一部，其同名影視作品正在製作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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