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身下，值得我百般凝視

最新 01-23

文學寫作書法交流以筆會友

利用周末，我將乘機的感受訴諸筆端，並將我在飛機上拍攝的照片呈現給大家（最後一張是友人為我拍攝）。

因為家中事務，有時也緣於出差，我幾次乘坐飛機，每次乘機對我來講不啻一次空中旅行，每次在飛機上我都有一些新奇的感受。

少小時在田間地頭，收割小麥玉米等莊稼，腰酸背疼的時候，每次聽到天上並不清晰的轟鳴聲，藉機喘氣歇息，我一手拿著鐮刀，一手打著眼罩，使勁望著天上的飛機，直到慢慢飛遠，消失在空中。對飛機拉出的白線，我會駐足觀望長久。每每這時，常常充滿遐想：飛機怎麼會這樣的神奇？飛機裡面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形？人在飛機上是不是都穿著太空服似的服裝、戴著飛行員的頭套和眼罩？

直至乘坐飛機後我才對飛機的概況有了完整的印象，大概的了解。

飛機接到指令起飛時，機身在地面持續大馬力地加速，然後如一隻展翅的大鵬騰空而起，直衝九霄，那種震撼和轟鳴，感覺到大地和天空同時在顫抖，心也隨之直衝藍天。

初坐飛機時，甚至擔心: 飛機掉下去怎麼辦？翅膀斷了怎麼辦？遇到雷電怎麼辦？有時甚至盼著飛機趕快落地——那也等於一顆始終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落了地。那時我甚至想到了大地的兒子安泰，覺得飛機就像安泰——離開了大地就沒有了安全感。但其實飛機又遠不同於安泰，安泰離開大地渾身乏力，但飛機氣力錚錚，自由翱翔於天空，嚴格說來，應該是天與地之間。

每次乘坐飛機，取登機牌時，我盡量選在靠近舷窗的位置。每每這時，放眼向舷窗外望去，感覺自己像端坐於大鵬的脊背，遨遊於蒼天，俯瞰著大地。「雲開衡岳風雨止，鯤鵬擊浪從茲始」。在這裡，我的視角可以無限放大地去延展，想像也可以天馬行空的去信游。

透過高強度的玻璃窗，我感知著山川、江河、雲團、大海，甚至微風和花開。身下這朝夕相處的大地，即使是熟稔的黃河、泰山，也出現了迥然不同的奇觀。

從地面看天空，即使是晴朗無雲，天空也是淺藍色的，而穿過大氣層，完全在大氣層之上，隨感覺藍色漸漸加重，越來越藍，越來越濃，像是海水在一層層加深。舷窗的白雲，或濃密或稀疏，像被熾烈耀眼的陽光曬化了一樣，在稀薄的空中漫無目的地流動、飄灑。天空中空無一物的地方，經這白雲的襯托，也能看得到空氣的流動，但我知道，那只是我的感覺和臆測。

有時，滾滾雲團像白色的野氂牛渡河，洋洋洒洒，款款而行。有時，一小簇一小簇的雲團，連成一大片一大片，首尾不見，讓人聯想到波濤洶湧的海洋。有時，雲朵又像一條條連綿不絕的流蘇，纏繞著飛機的肚子、脖子、翅膀和尾翼。這時，飛機的翅膀如兩把長劍，丈割著白雲，但飛機過處，白雲很快又纏綿在一起。遠處山巒大川上的白雲如散披在少女身上的乳白色浣紗，靈動縹緲。

俯瞰雲下的世界，起伏的山川，肥沃的平原，連綿的河流，乍一看去，像是一個懵懂男孩的信手塗鴉，可這分明是上天留在人間的一枚枚流暢有致、神秘莫測的指紋。這時，你禁不住要問，這奇妙變換的圖形和線條的背後，到底隱藏了多少上天造物的秘密？

河流，山川，公路，鐵路，縱橫交叉，四通八達。平原上的公路平坦開闊，沒有急速的轉彎，曲折的地方都是大弧度，但山間里的公路一般依地形山勢而走，可謂九曲十八彎。江河的走向也大抵如此。公路上的汽車如慢慢蠕動的甲殼蟲。飛機飛行在海平面上方時，海面上的船隻，一艘艘像織布機上的梭子，在平靜的海面上往來穿梭，划出一條條白色的波浪線，轉瞬彌合。

山川、湖泊、森林和江河之間處處鑲嵌著高樓大廈、鄉舍農家和層層梯田。摩天大廈，銀光閃閃，熠熠生輝；鄉舍家園，匠心獨運，錯落有致；山間梯田，溝壑縱橫，泛著令人心醉的綠暈。

透過舷窗向下觀望，地面上大大小小的湖泊似上天滴落在大地上的晶瑩剔透的眼淚，星星點點地點綴在廣袤無垠的大地，湖光與山色交相呼應。與我這樣一個長期生活在水泥森林中、被迫接受著鐵塊蠕動的擠壓的人來說，視角觸及，壓力頓減，疲勞緩釋。

飛機就這樣在萬千氣象的變化中來回穿越，一會兒是雲團不絕，一會兒是陽光直射，一會兒又是霧氣瀰漫。

夜晚乘坐飛機俯瞰地面時，大地向你呈現的是另外一幅奇妙奪目、幻彩斑斕的景象。燈光次第亮起，大地夜晚的魅力，展露無遺。

傍晚，飛機上方是黛青藍黑的穹頂。平眼看去，夕陽在機身下方，徐徐下落。遠處的天際涌動著一片橢圓形狀的火紅，中間位置最為明亮，迸射出瑰麗奇幻的萬道霞光。身下，海天一色，蔚藍沉靜，看不到任何的波浪。

再向前飛過一段時間，地下全黑，透過稀疏的雲朵，可以看到點點燈光、移動的車燈和穿行的漁火。地面上，華燈初上、闌珊明滅，或濃密，或疏淡，或城市，或鄉村，間或由高速公路上的路燈或車燈，打成了片，成了燈火的海洋，蔚為壯觀。燈光最為密集的地方是這個地域的中心，其光線向周圍、向空中慢慢地暈開，略顯並不浮誇的溫柔和張揚。

想來，在這燈火闌珊之中，應是盡情享受夜的溫馨與浪漫的人們；這萬家燈火之中，總有一盞是誰為誰而留。

這每一束燈光背後，很有可能在隱藏著一個故事，一份悵惘，或悲歡，或離合。這每一束光芒在前，也很有可能在懷揣著一個夢想，一份期冀，或清晰，或迷茫。

此時此刻，處處萬家燈火；此時此刻，最易讓人心生寂寞；也就在此時此刻，這寂寞竟然如花，在我的心間這般溫柔地綻放開過……

乘坐過飛機，我才觀察了解到在地面上讓我充滿好奇和遐想的白線，並不是飛機釋放的煙霧。飛機高速飛行過後，後面形成了低壓區，低壓使飛機的燃氣尾氣在突然遇到高壓時迅速凝結形成肉眼可見的小水滴，聚集成團，這就成了兒時我所謂的「飛機在拉線」。

從空中俯瞰這山川、河流、城市和鄉村，或星羅棋布、熠熠生輝，或燈火璀璨、奇彩紛呈，讓人感受到了這片大地生生不息的活力和強烈跳動的脈搏。

脫離了「地氣」再來觀賞地面上的這一切，迥異於慣常在地面上的觀感，黃河、長江和淮河等川流不息的大江大河流儼然成了串連大地母親的主動脈，縱橫密布的支流自然也就成了灌滴滋潤的毛細血管；五嶺、秦嶺、泰山成了健壯雄渾的肌肉疙瘩。　　每次乘坐飛機，我都感慨於我們國家的進步、發展和壯大。少小時，從天空俯瞰大地，於我來講，那簡直是比登天還難的奢望。如今，藉助現代化的交通工具，祖國大地山川的縱橫阡陌、挺拔巍峨，江海河流的蜿蜒綿長、厚重滄桑，城鎮建設的的燈火璀璨、美輪美奐，鄉間田舍的匠心運營、錯落紛呈，都盡收眼底，並且產生了無與倫比的視覺衝擊力。萬幅千幀活力四溢、異彩紛呈的水墨山水圖就這樣無遮無攔、袒露無遺地呈現在我的眼前。萬千美景在心中，道不盡這美妙絕倫的中國風！今年5月5日，C919成功試飛。乘坐中國自主研發製造的大飛機翱翔於藍天，這一刻，指日可待……　　曾幾何時，國人被稱為東亞病夫，破碎的山河與羸弱的身軀並存，多少仁人志士、先知先烈，為我們這古老的祖國再次煥發生機而瀝盡心血。

1935年，方誌敏烈士在獄中寫到——

朋友！中國是生育我們的母親。你們覺得這位母親可愛嗎？我想你們是和我一樣的見解，都覺得這位母親是蠻可愛蠻可愛的。以言氣候，中國處於溫帶，不十分熱，也不十分冷，好像我們母親的體溫，不高不低，最適宜於孩兒們的偎依。以言國土，中國土地廣大，縱橫萬數千里，好像我們的母親是一個身體魁大、胸寬背闊的婦人，不像日本姑娘那樣苗條瘦小。中國許多有名的崇山大嶺，長江巨河，以及大小湖泊，豈不象徵著我們母親豐滿堅實的肥膚上之健美的肉紋和肉窩？中國土地的生產力是無限的；地底蘊藏著未開發的寶藏也是無限的；廢置而未曾利用起來的天然力，更是無限的，這又豈不象徵著我們的母親，保有著無窮的乳汁，無窮的力量，以養育她四萬萬的孩兒？我想世界上再沒有比她養得更多的孩子的母親吧。至於說到中國天然風景的美麗，我可以說，不但是雄巍的峨嵋，嫵媚的西湖，幽雅的雁盪，與夫「秀麗甲天下」的桂林山水，可以傲睨一世，令人稱羨；其實中國是無地不美，到處皆景，自城市以至鄉村，一山一水，一丘一壑，只要稍加修飾和培植，都可以成流連難捨的勝景；這好像我們的母親，她是一個天姿玉質的美人，她的身體的每一部分，都有令人愛慕之美。中國海岸線之長而且彎曲，照現代藝術家說來，這象徵我們母親富有曲線美吧。

咳！母親！美麗的母親，可愛的母親，只因你受著人家的壓榨和剝削，弄成貧窮已極；不但不能買一件新的好看的衣服，把你自己裝飾起來；甚至不能買塊香皂將你全身洗擦洗擦，以致現出怪難看的一種憔悴襤褸和污穢不潔的形容來！啊！我們的母親太可憐了，一個天生的麗人，現在卻變成叫化的婆子！站在歐洲、美洲各位華貴的太太面前，固然是深愧不如，就是站在那日本小姑娘面前，也自慚形穢得很呢！

現在，方誌敏烈士當年在獄中大加讚美的中國重又展現在我們的眼前。

無論白天或夜晚，還是雲間或藍天，每每一氣飛來，俯瞰身下的大地，倏然之間，你會感覺到，中國，今天的中國，正以令人振奮的速度引領著世界，築夢於未來。

如今，在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夢的大道上信步走來，越來越多的歷史瞬間把我們每一個個體和國家緊密相連，不得不讓人由衷地感到：國是「我的國」，我是「國的我」！　　朋友，你是否看見過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土地的富庶遼闊？你是否觀賞過三百萬平方公裏海域的澎湃激越？你又是否感受過上下五千年燦爛文明的綿亘不絕？是的，這就是我們偉大的祖國！儘管她曾有過屈辱的過往和身軀的羸弱，但不久的將來，她定將重新巍然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其華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