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功臣王導:利用名人宣傳擁護晉元帝,成為一時精神領袖
西晉亡後的次年三月,琅邪王睿在建康即位稱晉王,改元稱建武元年。東晉開始了。建武二年三月,愍帝遇害的消息傳到建康,晉王才改稱皇帝,他就是晉元帝。
這時,晉元帝到建康已經有好幾年了。
司馬睿是司馬懿的曾孫,和惠帝、懷帝同一輩分,世襲琅邪王。惠帝永興元年,盪陰之戰後,惠帝被挾持到鄴。司馬睿也到了那邊。成都王穎恨東安王繇曾勸他不要與皇帝對抗,把他殺了。司馬睿是東安王繇的嫡親侄子,怕遭連累,連忙逃走。成都王穎對此早有防備,他已經下了命令,一切關口、渡口都不準貴人通過。司馬睿儘管換了裝束,但到了黃河渡口,還是被攔住不讓過河。幸而從者宋典見機,把馬鞭朝主人身上一拂,笑道:「舍長,官禁貴人,怎麼你也被拘留了?」守渡口的吏信以為真,就把他放過去了。
永興二年,東海王越起兵討河間王顒和張方,命琅邪王睿留守下邳。這是琅邪王睿走上政治舞台的開始。他一向和東海王的參軍王導友善,這時急需得力的幫手,便向東海王要來,讓他擔任管軍事的司馬。王導字茂弘,琅邪臨沂人。臨沂王氏是著名的士族大姓,東晉南朝所謂的「王謝門第」,就以王導為代表人物,同時他也是南遷各士族的代表人物。他和琅邪王睿同齡,這年雖只三十歲,然而早就滿腹經綸,是個見識宏遠的政治家了。
懷帝永嘉元年,即八王之亂結束後的第一年,東海王越執掌政權,他派宗室諸王出鎮襄陽、長安、鄴幾個北方重鎮,接著又派琅邪王睿去鎮守江南的建業。
這年九月,琅邪王睿到達建業,王導也跟著同來。這是晉朝在江南立足,保存半壁江山的起點。然而此事談何容易。江東是孫吳的故土,強宗大族的勢力根深蒂固,吳郡顧氏、義興周氏、山陰賀氏等勢力都很強大,陳敏就是被這些大族推翻的。琅邪王睿到建業時,不過在陳敏覆滅之後半年的光景,琅邪王睿要立定腳跟,不取得江東大族的支持是不行的。
這是個難題。琅邪王睿資歷不深,江東名士都不把他放在眼裡,也不主動到府里參見。為此王導設計了一個戲劇化的場面,他讓琅邪王睿坐著人抬的「肩輿」出行參觀秋季在水邊祓除不樣的「楔祭」,他和府里的幕僚騎馬隨從,隊伍整齊威嚴。這一著果然有點效果,名士紀瞻、顧榮等見了都頗為驚異,不得不在路邊拜謁。但是要爭取這些人,單靠威風是不行的,必須使他們心悅誠服。王導又替他出主意,說:「顧榮賀循,在此地聲望最高,結納了這兩個人,別人自然都肯來了。」琅邪王睿便使王導親自去請顧、賀兩人,兩人應命而至。從此,吳中、會稽一帶受此影響,名門世族無不歸附,江東人士逐漸擁護琅邪王睿了。
琅邪王睿任用顧榮為軍司,加散騎常侍,一切軍國大事,都向他諮詢;用賀循為吳國內史,這是地方行政長官。顧榮字彥先,他的祖父顧雍是吳大帝孫權的宰相。賀循也字彥先,他的父親賀邵是吳國忠良,為孫皓所害。除此兩人外,琅邪王睿還對紀瞻、周玘、張闓等江東名流也都委以重任。
永嘉五年,洛陽陷落後,中原士族大批南遷。臨沂王氏、太原王氏、陳郡陽夏謝氏、穎川鄢陵庾氏以及門第較低而為元帝所親信的劉魄、刁協等,都陸續渡江南下。當時南下的人往往成群結隊,宗族鄉黨都相隨同行,如祖逖南下時,率領親黨幾百家,他把車輛馬匹給老弱生病的人乘坐,自己徒步,所有藥物衣食都與眾共享,因此為同行的人所擁護,推他做「行主」。這是一個有名的範例。
王導勸琅邪王起用這些人中的賢人君子,同他們商議國家大事。琅邪王有過失,王導也能及時諫阻。琅邪王初到建業時,常因酒醉廢事,王導提出後,他就接受改正。王導治國,以清靜為原則,勸琅邪王減少耗費,收到了安定邦國的效果。他們的君臣關係越來越好,琅邪王曾對他說:「卿是我的蕭何。」王導卻答道:「大王要建立不世的功勛,一統天下,需要管仲、樂毅那樣的人才,區區國臣怎能比擬前人!」他並不居功,而勸琅邪王廣擇賢能,顯示出一個胸懷寬闊的政治家的氣度。
桓氏是譙國龍亢大姓。桓彝過江之初,見朝廷微弱,很是擔憂,對周顗說:「我因中原大亂,想到此間來求生存,不料如此微弱,怎麼能維持下去!」後來他見了王導,談論了一番,回來後對周顗說:「剛才見了管夷吾,我再也不必擔憂了。」
當時渡江南下的人士,每到空閑的日子,常常互相邀約,到江邊的新亭飲酒宴會。有一次,周顗喝了半晌酒,忽然嘆道:「風景雖說與中原沒有多大差異,舉目所見卻是長江而不是黃河了!」周顗人在建業,心卻飛到了洛陽。眾人聽了,都相對流淚。王導不哭,他正色道:「我輩應當共同努力為國效勞,克複神州,何至於像楚囚一般,相向哭泣呢!」楚囚原指春秋時被俘到晉國的楚人鍾儀,後來用以指處境窘迫的人。的確。在國事艱難的時候,重要的是振奮精神,在戰略上蔑視困難,去打開局面。如果只是相對哭泣,一籌莫展,在意志上先垮了,怎麼能戰勝困難呢!王導的精神境界顯然高出眾人,所以有做一時領袖人物的資格。當時眾人聽了,都揩乾了眼淚,向他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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