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牧牛大王的傳說！小孩報仇，死後被供奉成村裡守護神！

在瑞安桂峰鄉，小方山村口的一座娘娘宮裡的佛座上，有一尊只有一尺來高的泥塑娃娃。遠方的客人看見了總會問：「這是尊什麼神呀，怎麼別的廟裡都沒有看見？這時候，方山地方的人就會告訴你：「這尊是『牧牛大王』，是我們村裡的神。」

北宋年間，瑞安山底太平村（現因翻山而改名小方山）里，有一個二十多歲的男青年，名叫余庫，別看他生得腰腿壯，幹活像頭牛，卻是個上無片瓦，下無寸土的光棍漢，這倒叫離村五里遠的馬宅那個渾號叫「笑面虎」的財主看中了。於是余庫就成了笑面虎家的長工。笑面虎家還有一個叫小花的丫環，年十八歲了，雖沒有天姿國色，但窈窕的身材，點綴著幾顆雀斑的蘋果臉，倒時時顯現出青春的秀美，老色鬼笑面虎早就垂涎了，曾幾次乘無人時調戲她，都被小花拒絕了。小花心上已有了人了，她看新來的長工個子魁梧，幹活暢快，雖平時寡言少語，但待人熱情，為人忠厚。她心想：假使能如願的話，他倒是一個稱心的終生侶伴。她愛上他了。於是小花就故意尋機會接近他，她到外面挑水，看見余庫回來，就故意歇下，余庫一見，二話沒說，就替她挑回，小花也偷偷地把余庫換下的衣服拿去洗乾淨。補好再偷偷送回，放在余庫睡間里。他們就這樣相親相愛，暗中結成了夫婦。

等笑面虎知曉此事時。小花已經懷孕了。他想趕走余庫。又捨不得余庫的勞力，於是他把余庫叫到跟前。恐嚇一頓後，又假惺惺地說，他同意他們結婚，條件是以後要特別賣些力氣。患難的夫妻特別恩愛，相互體貼關心。但不久，厄運就落到了他們的頭上。余庫長期過度勞累，終於把身體拖垮了。他卧病在床，財主又不給請醫療治，還天天逼他做工。有一天，笑面虎又來逼他了，笑面虎站在柴間門口，用手帕遮住口鼻，看小花在床前守著余庫，就數落起來：「哪有那麼貴氣，一困一個禮拜。」他盯著小花凸起的肚子。接著說：「你們快是三個人了，還躺著享清福，哼，難道還要我來養活你們？今天若再不做工，可別怪我不給管飯。」說完，狠狠地蹬了一腳柴門走了。

自替笑面虎幹活至生病前，從未歇過一天的余庫再也受不住這樣的氣，他憤怒極了，猛地從床上坐起說：「我去！」說完就要下床。小花一把沒抱住，余庫打了一個趔趄，跌倒在地上昏厥過去。小花嚇壞了，馬上撲過去，跪在余庫身邊邊哭邊喊：「余庫，余庫，你醒醒……」余庫醒過來了，小花哭道：「假使你有個三長兩短，以後叫我怎麼辦？我肚子里的孩子又快生了……」余庫慢慢地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說：「填不飽的是狼的肚子，塞不滿的是財主的狠心，我明白了。」「小花，是我害了你。」……咳咳……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余庫吐了一大口一大口的血，不管小花怎樣替他捶背拍胸，也沒法止住沖涌而出的鮮血，余庫像一袋從高樓上掉在地上的穀子一樣，不能動彈了。「余庫，余庫。」小花的慘叫又一次喚醒了他，他半睜開眼睛吐出了最後幾個字：「生下的孩子……叫仇」，就咽了氣。小花哭得死去活來，最後還是懇求財主借些銅錢，給備了一口薄棺材，埋葬了丈夫。

沒幾天，小花早產了，生了一個男孩。幸虧小花細心撫養，好歹總算將「仇」養到七歲了。由於營養不良的緣故吧，仇的頭大發黃，四肢干細，但人倒很聰明，又天生就一副不同於他爹的倔骨頭。財主的孩子若欺負他，他就像「拚命三郎」，搞得財主崽子也不敢欺負。就在仇七歲那年的一天，老色鬼笑面虎趁小花累倒在磨房裡的機會強行姦汙了她，小花覺得對不起死去的丈夫。那天下午，她忍住淚把仇叫到跟前，摸著兒子的頭問：「孩子，你知道你父親是怎麼死的嗎？」仇懂事地說：「是狠心的財主害死的。媽媽，你不是經常對我說的嗎？」仇恨的種子早已埋在孩子的心裡。「是啊。媽媽怕你忘記了，你記住就好。」停了一會，她又說：「孩子，你說媽好嗎？＂「媽好，媽待我最好了。」「媽不好。」「媽好，媽好。」孩子撒嬌地搖著媽媽的手。小花的眼淚滴在孩子的頭上：「你還要記住，媽也是這個財主害的。」「媽，我記住了。待我長大了，一定賺錢養你，還要替爸爸報仇。」仇把小拳頭握得緊緊的。

小花聽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她用力抱住了仇連聲說：「好孩子，好孩子。」突然，她像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把孩子輕輕地推開說：「去外邊玩，少惹事。」待孩子回來時，小花已懸樑自盡了。

從此，孤兒余仇成了笑面虎現成的不要工錢的牧牛娃。七歲的余仇，財主每天要他放牧十頭牛。幸好余仇聰明，有天生的組織能力，沒多久，他就把全村的牧牛娃組織起來，分成幾組，有的看牛，有的拔草，有的撿柴。晚上回家時，孩子們什麼事都辦了。因此，他深得孩子們的信任和擁護。他「仇」的名字，財主是從不叫他的，村民們因不知道他的名字，看他天天牧牛，都叫他小牛，孩子們稱他「牧牛大王」，他自己也把「仇」埋在了心底，所以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他真名叫什麼。

小牛十一歲那年，九個月的大旱，太平村顆粒無收，笑面虎又故意囤糧，抬高糧價，就是出借也是大斗小秤。太平村飢餓的百姓自發組織起來，推選歐陽志剛為頭頭，一齊到笑面虎家裡「吃大戶」，並砸開糧倉，把財主倉庫里的糧食分了。當時，笑面虎成了紙老虎，嚇得躲在卧室里不敢露面，待百姓們背走了糧食，他才趕緊往縣城裡請來了五百官兵。他們在笑面虎家商定：待三更後，悄悄包圍太平村，把百姓一網打盡。他們的謀劃恰恰被小牛聽見了，小牛心裡可著急了，他知道志剛等叔伯們都是好人，那天他們來搶糧食，他心裡暗暗高興，現在狗財主帶兵來殘殺，怎麼辦？太平村離這裡只有五里路，若遲了就來不及，他想到這，就刻不容緩，摸出後門，抄小路朝太平村就跑，一路上他不顧天黑路窄，跌倒了爬起來，一直趕到太平村志剛家裡。志剛正欲上床，忽聽外面有人敲門，他連忙開了門，小牛一進來，就氣喘吁吁地說：「志剛叔，闖禍了，你們快逃吧！」志剛關了門，回身說：「你慢慢講，講清楚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小牛這才把詳細情況說了，最後還說：

「快叫全村人快逃，遲了就沒命了。」說完又急忙開門按原路趕回笑面虎家。從後門潛入，一看，官兵們還在吃酒呢。

志剛聽了這消息，大吃一驚，幸好這幾天也已有所準備，在通往村裡的後山坡上堆疊了好多石頭，還趕造了一些弓箭。現在他馬上組織村裡的老小先帶些雜物，從後山密林里撤走，青壯男人留下扼守村口，一幫在山坡上擂石頭，一幫拿了弓箭守在村口。剛安排好，山坡上望風的人就發出官兵來了的信號。大家嚴陣以待，一會兒，就看見官兵在一武官和笑面虎的率領下偷偷地向村裡摸來，到了擂石範圍內了，「放！」只聽見轟隆隆一陣響，路邊山坡上就滾下了一排大小石頭，坡陡岩急，排石以萬馬奔騰之勢，沖向敵陣。

官兵們還弄不清是怎麼一回事，有的就被打死打傷，餘下的向後拚命逃跑。官兵的前隊被沖亂了。但疊石有限，不一會兒，便被放光，官兵又往村裡衝來了。守在村口的獵手們便用弓箭迎接他們。一時間，箭若飛蝗，官兵被突然的陣矢射死射傷不少。

但終究是寡不敵眾，官兵離村口更近了。志剛他們估計村裡老小也該走遠了，就打了一個口哨，大家一起放棄村口的「工事」，也向村後密林撤退了。官兵們衝進村，撲了一個空，帶隊的將官就想燒屋，進山搜索。笑面虎告訴他，這一帶地雜林密，搜索定然無功，還是不燒屋，困守出入通道，活活餓死他們。

只被圍困三天，在山中的百姓原先攜帶的一點糧食就吃光，第四天下午就斷糧了，孩子餓得直哭，老人也嘆氣了。怎麼辦？硬衝出去，無異以羊投群狼。

就在這時，密林的東邊傳來了「嗬，嗬」的放牛聲。大家循聲看去，看見小牛正馭趕著財主家的十頭大牛向這邊來了。人們一看見，就紛紛跑向前問道：「官兵走了嗎？」小牛說：「他們正嚴守著呢。」「那怎麼辦，我們已經斷糧了。」「我不是給你們送來嗎？」

「在哪？」人們看著手裡只拿一條牛鞭的小牛奇怪地問。

「在這兒哪。」小牛指著身後十頭正在吃草的牛說。大家一聽，明白過來了。「好啊，是笑面虎的，我們吃他娘的。」有幾個後生說著就上前拉牛。「慢著！」志剛攔住了倆後生，又轉過身來問小牛：「小牛，你把牛留下了，回去怎麼交差？」小牛爽快地回答：

「我早恨透了他們，現在有了你們，我不回去了，我要報仇。」志剛沉思一會說：「也好，那太感謝你了。」他們就把這十頭牛計劃著分批殺，和野菜吃，先渡過眼前。

第二天，在高樹頂放哨的人報告說：山下有幾個人喊著小牛的名字，正朝著這個方向找來。原來笑面虎昨晚見小牛和牛都沒回來，心痛極了，他是可惜他的十頭牛。他把這事對武官一說，武官就驚道：「糟了，你的十頭大牛若被太平村的百姓牽去，那我們的死困計劃就要失敗了。」「啊！」笑面虎這才悟到這事的嚴重性。他連連說：「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小牛在山上迷了路。」

於是，第二天一早，就派人進山四下尋找。山下來的正是笑面虎家的人。志剛一聽彙報，可犯愁了，全村人轉移已來不及，一會兒就會暴露住地。站在一旁的小牛。知道山下的來人定然與自己有關，也明白志剛叔的心思，就走向前說：「志剛叔，這事讓我來辦吧，你們等我引走他們後，再往別處轉移。」志剛明白了他的意思，就說：「不行！這樣我們是脫險了，可你恐怕走不了了。」「我會有辦法的，你放心吧。」小牛固執地說。志剛看了山下一眼，時間這樣緊迫，又確是沒有別的辦法了，也就同意了。「你可要小心哪。」

志剛最後囑咐道。小牛「哎」了一聲，就離開了眾鄉親，迅速向左邊山岡拚命跑去。離開志剛他們大概有二里遠了，他才鑽出山林，站在山嘴頭高聲應道：「哎，我在這裡。」山下的人聽到小牛的回答，馬上掉頭向小牛這邊跑來了，到了跟前，劈頭就問：「小牛，你昨晚在哪？牛呢？」小牛聽了故意大哭起來。

「說呀。」來人急了。小牛邊哭邊訴：「可怕死我了，昨晚，我把牛放牧在前面的山上，後來不見了，我一直找不著，天黑了，我一個人在這裡蹲了一夜，可嚇死我了，嗚嗚……」說到這，小牛又放聲大哭起來。並偷看他們對這事的反應。來的三個人又問道：「你看見志剛他們了嗎？」「沒有，若碰上，我早沒命了。」「為什麼？」小牛說：

「我和你們一樣，都是東家的人，他們能饒過我嗎？」小牛又哀求道：「三位大叔，你們幫我找找牛吧，若找不到，我就不敢回去了。」這三個人一下也看不出破綻，就說：「在哪裡丟的？我們幫你找找。」小牛就把他們領向離志剛他們更遠的地方去了。他們找了好一會兒，不見牛的蹤跡，就要回去，小牛說不走，他們說：「不走，我們今天來就是為尋你，別的事，你自己跟東家說去。」說著把小牛強拉著回去了。

在笑面虎屋裡，那個武官從小牛衣服上發現了幾滴牛血，就軟硬兼施，又是哄騙，又是嚇唬，又是耳光，要小牛供出志剛他們在哪，小牛都一口否定。耳光換了皮鞭，小牛仍是不說，小牛被打得昏過去了，又被用水潑醒過來。小牛心想：今天是脫不了了，就破口大罵：「你們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強盜，害死了我爹，害死了我娘，今天又作踐鄉親們，到時志剛叔他們是不會饒過你們的。我生不能食你們的肉，死後也要化厲鬼來吃掉你們。」笑面虎聽了大怒：「叫你做鬼去。」就用皮鞭把小牛活活打死了。

官兵圍困了一個禮拜，並不見一個百姓出來。這時上司又來命令，要調這批官兵往別處剿「匪」。這武官不得不走，財主苦留不住，又恐官兵撤後，百姓找他算賬，就慌慌張張收拾細軟，帶著家小跟著官兵往城裡滾蛋了。

官兵撤後，太平村百姓又回來重整家園。他們一回來。就打聽小牛的消息，一個從笑面虎家跑出來的長工告訴了小牛被害的情況，他們聽後，都流下了感激悲痛的眼淚。尋找屍體，重新安葬，為他立碑，並把小牛送牛的地點改為「牧牛大王山」。那幫放牛娃知道失去了他們的放牛領袖，痛哭連天，跑到小牛墳頭編放花圈、栽種松柏。以表達他們的無限悼念和哀思。

第二年，村子裡建造娘娘宮，塑佛像。這幫娃娃求塑佛老司給他們塑一個小牛的泥像，佛號「牧牛大王」，並把他安放在「牧牛大王山」。一年四季八節，他們都帶來飯菜供祭，祈禱他再幫助看牛。說也奇怪，從此以後，他們早上把牛放在山上，只管去干別的事，牛既不偷吃莊稼，也不會失蹤，到了晚上它們都會自己回家。

這時候，那個笑面虎因害怕百姓找他算賬，進城不久，就嚇愁死了。他的兒子卻回山裡的家了。家裡也養了十頭牛，他聽到太平村有這等事，心想：牧牛大王會牧牛，自己若佔有它，就可辭退牧牛工了。有一天，他就悄悄地把「牧牛大王」塑像偷走了，放在山的另一個岩下，供上一些飯菜說：「牧牛大王，你若能看好我的牛，以後我給你供好吃的；若不能，哼，看我敲碎了你。」說完就把十頭大牛放在山上，把牧牛工辭退了。當天晚上，這個財主兒子在家等牛回來，等到天黑，不見動靜，他馬上叫幾個僱工往山上找去。結果是：有五頭牛吃光了他家的全部番薯藤和水稻，有五頭失蹤了。財主兒子氣得暴跳如雷，想跑去敲碎那個「牧牛大王」。到那裡一看「牧牛大王」早被那幫放牛娃找回去了。

後來「牧牛大王」——余仇，就成了太平村老百姓的守護神，傳說流傳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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