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本鋒：「師德一票否決」制度防範校園性騷擾
記者 蔣家齡 張蓉丹 張立榕
責編張立榕
排版 連嘉琪
近來，北航博士畢業生羅茜茜實名舉報「長江學者」陳小武性騷擾一事在社會上引起了熱議。1月11日，經過調查，北航發布調查結果及處理意見，決定撤銷陳小武研究生院常務副院長職務，取消其研究生導師資格，撤銷其教師職務，取消其教師資格。1月14日，教育部表示，決定撤銷陳小武「長江學者」稱號，停發並追回已發獎金。同時，教育部將會同有關部門認真研究建立健全高校預防性搔擾的長效機制。
校園性騷擾也成為清華學生熱烈討論的話題，就此話題，《清新時報》對清華大學黨委研究生工作部部長、黨委組織部副部長白本鋒老師進行了專訪。
清新時報（以下簡稱清）；白本鋒（以下簡稱白）
清
：清華校內發生過性騷擾事件嗎？有哪些類型？是否有進行過調研和統計，整體情況如何？
白：清華校園內的性騷擾主要有兩種：一種是明處的騷擾、猥褻等。學校對此高度重視，始終保持嚴打高壓態勢，發現後都以最快的速度嚴肅調查處理，現在校園內有「天網工程」，已經實現了監控探頭的廣泛覆蓋。只要學生遇到困難（不限於性騷擾），立即撥打保衛部報警電話62782001，報告時間、地點、發生了什麼，很快就能把人抓住。
另一類性騷擾有一定隱私性，比如有同學被周圍熟悉的人性騷擾，相對來說比較隱蔽，他人不易察覺。學校在這方面也提供了多個渠道，如果學生被性騷擾了，可以向輔導員、老師、院系領導等報告，也可以通過學校紀委、校領導等渠道反映，學校都會第一時間嚴肅處理。這些聯繫方式、信箱等同學們都有或者很容易在info上查到。
至於關於校園性騷擾情況的問卷調研，以前也做過，效果不是很好。當你用問卷這種形式去問的時候，收到的反饋往往不能反映真實的情況。
清
：目前校內有哪些渠道可以進行反饋？
白：上面說到兩種渠道，一個是撥打保衛部的報警電話，另一個是向輔導員、老師反映。同學如果覺得事情涉及個人隱私，不便通過這些渠道反映，還可以向心理諮詢中心求助。心理中心的熱線電話是62782007。心理中心的老師們非常專業，會在保護同學們隱私的基礎上，迅速把相關線索反映到學校。我們希望同學們能勇敢反映。心理中心目前有幾十名專業的教師和諮詢師，每個院系都有對應的負責人，有學生心理狀況的備案。另外，還有強大的輔導員隊伍，學校要求他們和學生做朋友，學生有事要第一時間告訴輔導員，尤其本科生。
我有些擔心的是在視野外的學生，遇到事情後，因為各種顧慮不報告，一直憋在心裡。我們需要通過教育宣傳，讓Ta有勇氣聯繫心理諮詢中心，或者通過其他渠道告訴學校。
希望同學們不要害怕，要知道你一旦說出來，騷擾者一定會受到很嚴重的懲罰。清華已經處理過不止一起這樣的事，只是學校的處分一般不通過媒體公布，所以有的同學可能不知道這個懲戒機制的存在。
清
：學校目前有採取哪些措施防範性騷擾行為，比如防範師生間的性騷擾？
白：第一，學校一直非常重視教師群體的師德師風建設。每位新入職教師都要參加新教師培訓，每位新的研究生導師都要參加新導師培訓，這兩個培訓里都安排了師德師風的培訓內容，會詳細提出對教師師德的具體要求。
在新導師培訓里我還負責講一節關於導學關係的內容，特彆強調師生間相處如何規避性騷擾的問題。但培訓的時間還是有些短，我覺得師德方面的教育還應該多講，反覆講，怎麼強調都不為過，以後應該進一步加強。
再一個是如果發生了性騷擾事件，學校有很多接受舉報的渠道，渠道一直在運行，而且很完善很暢通。各個部門的聯繫方式，都印在入學新生手冊的後面，但是大家可能沒有怎麼留意這些，因此對這些部門的職能和求助渠道還不了解。同學們遇到困難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要主動去尋求幫助，這樣才能讓外界及時地提供幫助。
總之，防範處理機制是暢通的，只要我們知道有事，立刻就把它解決了；但是報告機制雖然暢通，但運行中可能會有堵塞現象，像剛剛說的，還有很多同學不清楚渠道，或者不願意去說。
清
：如果一位清華老師對學生進行了性騷擾，他將會面臨什麼樣的處罰？學校有相關的文件規定嗎？
白：處罰是很嚴厲的，在清華叫做「師德一票否決」。
一個教師，如果師德上出了問題，他的聘用、續聘、職稱晉陞等關係到個人職業發展的所有環節都會受到影響，如果言行違反了法律或學校規章，會按規定受到嚴厲制裁，黨員還會受到黨紀處分。
教師性騷擾學生這種事，如果發生在清華，會視情節嚴厲處罰，被「雙開」都是可以的。這個制度一直都有。在新老師入職時，會調查其道德品行經歷，院系黨委書記還會專門和新教師談話，如果一旦發現該老師曾經有師德方面的問題，一定不予錄用。
此外，現在對於老師的聘用都是有聘期的，續聘時如果發現存在師德方面的問題，也會不予續聘。
清
：學校目前的防範措施是否還存在不足？未來會如何改進，能否詳細介紹改進做法？
白：第一個，我覺得教育還不夠。
一方面，對老師的教育需要加強，清華2017年專門成立了教師發展中心，其中一個重要職能就是加強對全體教師的思想政治教育和師德師風教育。在師德師風教育中，肯定把防範性騷擾作為教育內容。
另一方面，對學生的教育也不夠。最近我還和心理中心的老師探討了這個問題，我們還沒有開設專門的性教育課程，只在一些課程、講座或培訓里簡單提一下，這是很不夠的。
第二，有同學反映心理諮詢中心的預約難度比較大。現在我們的諮詢師們要服務全校幾萬學生，處於滿負荷工作狀態。學校除了會不斷增強心理諮詢隊伍力量以外，還一直開設有快速通道，專門處理同學們需要緊急獲得幫助的各類問題，比如遇到性騷擾等情況，以後就可以走這種快速通道，不需要預約。
第三，防範性騷擾，除了學校採取措施外，還要發揮同學們的作用。比如學生紅十字會等學生社團，這樣的學生組織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因為和同學們離得近，同學們也願意把心裡話跟同齡人傾訴。所以可以加強同伴教育和同伴幫助的渠道，如果這個機制能夠通暢，也非常好。但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我們要不斷摸索經驗做法，不能一蹴而就。
總之，這些方面是我們還需要改進的地方。
清
：您表示之後將開設專門的性教育課程，課程設置、內容、時間、授課老師是否已經確定？能否詳細介紹？
白：我知道北大有開設一門「三寶」課（全稱為《人類的性、生育與健康》），也有不少清華的同學過去蹭課。我承認，學校在這方面的課程建設還不夠，不過我們已經在著手進行相關課程的準備。
課程的內容會包括如何防範性騷擾、怎樣正確地對待婚姻和戀愛、甚至是如何防範毒品等，都應該包括在內，我們要補上這方面的教育短板。
希望這門課能夠儘快和同學們見面，也請大家督促我們。
清
：能否在明年的新生手冊上加入以下內容：對性騷擾的明確定義和分類、可以舉報的渠道、將會面臨的懲罰等等？
白：我想學校目前的反饋渠道可以滿足同學們各方面的求助需求，咱們可以進一步宣傳強調。但是如果在新生手冊里專門加入關於性騷擾的定義之類的內容，我感覺不妥當，和整個新生手冊的風格不相符，那個手冊是給新同學介紹校園內學習生活關鍵資訊的，而不是一本普及某方面知識的宣傳手冊，另外如果特彆強調性騷擾這一點，也讓讀者會感覺不舒服，以為我們的校園不安全，畢竟大家一入學都想要了解一些正面的信息。當然，性教育和對性騷擾的防範等，作為重要的內容，還是會通過我上面說的課程、培訓、講座等環節再給大家做專門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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