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問西東,這個故事
坐下吧!出於禮貌,我替張小姐將座椅調至合適位置。
「第一次在軟體上約女孩子出來嗎?」
「嗯,是的,看到真人還蠻緊張的!」
「沒事,叫我sunny吧。」
「你看起來比照片上要漂亮!」
「啊哈哈,真的嘛,好會聊天,你比照片上也帥很多呀!」
「喔,這個有點假了昂!誒,早已過顏值巔峰了!」
我走到前台給sunny點了杯飲料,回到座位上sunny剛點上煙,見我眉頭一索,sunny有些拘束:之前聊到你不介意女孩子抽煙,是真的吧?
「嗯嗯,抽煙的女孩子都蠻性感!」
「真的嗎,怎麼說?」sunny 塗滿黃色指甲油的指間佔了只燒了半許的煙蒂,單手撐著咖啡桌,吐出的煙霧縈繞在sunny血紅嘴唇周圍,飄至睫毛末端,徐徐散去。
(這種話題不要隨意設定,因為是個極端,處理不好就是給自己挖坑,處理好了拉近與女生距離)
「這邊的性感不是前凸後翹形象化的「性感」,而是意象上的「性感」,是故事意象,抽煙的女孩子身體里藏著故事!」
「哦!厲害的,被你圓回來了。」
「平常喜歡什麼,有什麼愛好嗎!」
「吃飯,睡覺,玩直播啊!」
「不是,其他的呢!」
「比如?」
「我喜歡打藍球,下棋,寫東西,就是類似這樣的愛好」
煙蒂上落下四散火星,sunny 一個個把它們捻滅,說:之前喜歡運動,喜歡打羽毛球,已經很久沒打球。
「最近是遇到了不順心的事嗎?」
Sunny又從煙盒裡抽出煙,我見狀幫忙點上。
「不順心的事兒,多了多了。」
「一團糟?」
Sunny 聳聳肩,深深從身體里吐出一圈煙霧:不知道怎麼說,煩人!
「你說他為什麼要騙我?」sunny直直看著我
到此,我暫時抓住sunny的心病和大多數女生一樣,是「情傷」。而眼前的這個問題明顯不是拋給我的,是一直以來壓在她頭頂上方的烏雲,不管到哪不管做什麼,一直盤旋在自己頭頂,擺脫不了他,也無法使他散去。
「來這邊多久了?」
「沒多久,才兩個多月吧!」
「他是你初戀嗎?」
「嗨!哪裡是初戀,認識才一個多月吧!」
「那不長啊!」見sunny 神情有些猶豫,斷定她頭頂的烏雲(「情傷」)並不是真正困擾所在,心裡應該還有更深的東西在糾纏自己。
我開始轉移話題,想揪出那個讓自己狀態全無寢食難安的罪犯。
「斗膽問下,你覺得我帥嗎!」我探至她面前。
「還——蠻帥的」
「你知道我干過很多很酷的事情嗎」
「比如?」
「自己一個人跑去國外,airbnb上找了房東,結果是個變態老頭。」
「卧槽!這麼恐怖!」
「那老頭在我房間里提前放了一本裸體雜誌,說他副業是按摩師,三番兩次趁機想讓我試試他手藝。」
「然後你被老頭XX啦!」
「哪有!我機智著呢!委婉拒絕了他,怕他晚上來犯,把手機里的畢業留念(畢業前和室友聊了一晚上的錄音)還有老師上課的錄音全翻出來,最大音量一直播放!」
「哈哈哈,這麼厲害啊!」
「這一晚差點就成了這一生的恥辱,被國外老男人給XX!不忍直視!」
「哈哈哈!你這個太強悍啦!哈哈哈!」sunny 單手捻著煙蒂,一隻手遮著嘴不住大笑。
「你呢,有沒有遇到過很酷的事!」
「我啊,哈哈哈,差點就蹲派出所啦」
「犯事了!」
「嗯,你猜什麼事?」
「黃賭毒? 其中一件事!」
「唉,朋友們一起抽大麻,被舉報了!當時我上廁所,暈乎乎躺地上睡著了,躲過一劫。」sunny 笑中帶淚,猶豫了一段時間,抽出的煙重新塞回煙盒裡:你知道嗎,我真想扇自己幾巴掌,怎麼會去干那種傻事!
停頓少許
「這不怪你,那時候那麼小,怎麼抵擋得住社會污穢的衝擊。」我沉肅地靜靜地注視著她。
「有時候真的無法原諒自己。我也有過公主夢,也憧憬美好的生活,但現實卻是打架、逃學...現在過成了我以前最討厭的模樣!現在又遇到渣男...上輩子是不是欠誰一條命,這輩子要以這些方式來還」
Sunny握緊手中玻璃杯輕微顫抖,杯里熱氣徐徐升起,氣泡一個接一個消散。
馬斯洛說過: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都很好地得到了滿足,就會產生愛、情感和歸屬的需要,並且以新的中心,重複著已經敘述過的整個環節。而在我們社會中,愛的需要的威脅是最普遍的基礎核心
而當人的生理需要被感官上的刺激所替代,安全需要則是對美少年類單純的喜愛轉變成對身體強健男人的安全感依賴。我們此時需要真正的陽光,需要分解者將這整個環節中產生的制抑鬱雜質給化解,並且在一定程度上轉化為下一階段的養料,將重複環節繼續下去,將生活恢復到原來的健康狀態。
「在同樣一種環境一直用各種花言巧語技巧陳述自己觀點,等同於做無用功,即使對方勉強同意了你的觀點,也僅僅停留在「尊重」這個層面,即使有設身處地為別人著想的熱心腸,不去和對方一起經歷這個過程,就相當於找到對方那個深海中的自己,和她打聲招呼就走了卻不是再加把勁將她帶出那個令人窒息又沒有陽光的地方。一個字,「渣」。」
咖啡店溫潤環境不足以放開自我,我提議去干件瘋狂的事。
「什麼?」sunny睜大眼盯著我:會摔死嗎?
「是的去爬樓,一棟還未完全開放的樓,有保安把手,爬到樓頂,然後把心中的不爽都喊出來。你看明顯不想死,說明渣男傷得你還不夠深吶!」我半開玩笑式說。
因為從咖啡店到目標建築物蠻長一段距離,下一段治療目的並不是去樓頂把心中不快一吐而散,重點放在這段路程上,樓頂只是強化治療效果,真正的治療是在路上,這段路是我們一起走過的。
彼時我只是個尋常搭訕角色,此時化作兩個目標:一個是引導者,一個是和sunny共同經歷這個治療過程的人,共同把積攢的雜質分解,並想方設法在樓頂呼喊的一瞬間,將它逆變為成長的養料,要告訴自己:I will always be the best guy anywhere and anytime!
深夜陪sunny從六號公路的這頭走到盡頭(建築物下),寒風徹骨。
「這條路好走嗎」
「不好走」
「心裡暖和嗎」
「比之前暖和多了,謝謝你」
「sunny,你要始終記住,你一直是個好女孩。」
「現實生活中,豆蔻年華誰都難以分辨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這些「所謂對錯」即便存在,就讓它的形一直留在過去那個階段。「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而再也沒有比直面過去自己這面鏡子來得讓人鬥志昂揚,我們會做得更好。
爬到樓頂,sunny大聲呵斥心中不快,夜很黑,但從她打心底得以釋放的陽光笑容中,我確信她會變得越好。
而同時刻的我站在樓頂,遠望對面燈光璀璨的學校,一幅幅畫面不斷從眼前掠過:
我確信看到了大學女友笑靨如花;
看到了男孩第一次碰女孩手時的緊張畫面;
看到了雖然一邊罵學校又小又不好一邊卻緊緊相擁,在海灣的寒風裡繞教學樓走50圈的畫面;
看到了那時候訴不完的埋怨編不完的笑話;
看到了女孩每天給男孩準備的早餐:雞蛋、玉米、紫薯,颱風天男孩頂著風雨為女孩買了份過橋米線送到女生寢室,女孩哭著對男孩說:你要是被颱風吹走,我也...;
看到了女孩把自己餐盤的肉都夾給男孩的畫面,還說要替男孩媽媽把男孩養得白白胖胖;
看到了畢業時當女孩哭著說男孩是自己唯一的希望,男孩卻麻木離去。
那時候為了一己私慾,做出了所謂「錯的決定」。16年12月給自己洗腦,用一年或者兩年時間來償還「我對不起她」的罪念。自己來折磨自己,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走路一個人購物以至於後來一個人想著怎麼結束生命。可能是膽子還不夠大,還不敢去死。而後一個人出國,和當地人同吃同睡同生活,街上遇到那些清澈的眼神、無奈的眼神、幾近崩潰的眼神。夜晚在席上打坐,思考「何謂情」,「何謂愛」,「何謂得失」,「何謂責任」。
世上真有頓悟一說。我記不清是哪一天,但那種感覺如今回想起依舊很鮮活:所有的困惑都解開了,情如高山流水,愛即不離不棄,世上無得失,做自己便是責任。我不能自卑,我要好好活著,要努力活著。我要刻苦要奮進,把自己習得的能力用在幫助別人上。
17年1月至今
在這一年時間裡,我閱讀了大量書籍(橫跨哲學、心理學、文學、玄學、醫學、歷史、財經、政治),學了西語和俄語還有紫微斗數。
在這一年時間裡,我度過了三百六十五個孤獨夜晚,堅持了一百個凌晨四點半起床一天睡五個小時的日日夜夜。
在這一年時間裡,我裝扮了一年,同時做好了自己,也準備好了向下一階段翱翔。
一年前的今天,我萬念俱灰。
一年前的今天,我仇恨這個世界。
一年後的今天,我調整好狀態重新出發。
一年後的今天,我要向關心我的同學朋友以及同事道聲「謝謝」,也想對公司領導誠摯道歉,未能達到你們期望!十分抱歉!
最後
SH,我會好好照顧自己,請你也照顧好自己,越來越好。那天晚上我對你說:人生是有配額的。
現在我把這句話轉送給大家:人生是有配額的,無問西東,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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