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可為帝，奈何為佛——小敘「佛系」皇帝梁武帝
本可為帝，奈何為佛
——小敘「佛系」皇帝梁武帝
某年某月，大梁建康城外的同泰寺內香火裊裊，大雄寶殿內佛祖的寶相慈祥莊嚴，座下寺僧們的誦經之聲不絕於耳。這時一個小沙彌急匆匆地撞進大殿：「住持，外面來了一大群人，說是宮裡來的，要接回冠達和尚。倘若接不到他們就要闖進來了！」住持緩緩走向正在心無旁騖朗聲頌佛的冠達和尚，屈身悄然問道：「冠……，哦，陛下……朝廷派人接您來了。您看……」
同泰寺
冠達和尚抬起頭，無奈地搖著頭：「果然還是來了。我隨他們回去便是，毋令這群俗人驚擾了佛家的清凈。」說著便起身走出山門。於寺外等候儀仗中為首一人躬身下拜，高聲唱到：「臣等恭請陛下擺駕回宮！」隨後這個法號冠達的和尚便在眾人的簇擁之下登上寶蓋華車徑直往建康城去了。
以上是小編自己設計的情（腦）景（洞）模（大）擬（開）。其實看到這裡諸位都已心知肚明。沒錯，這個法號「冠達」的和尚就是今天本文的主角——大名鼎鼎的南朝佛系皇帝梁武帝蕭衍。
其實梁武帝在其早年生涯里並不是那個大家熟知的「佛系皇帝」。他也曾上馬治軍，下馬治國。篡位前是一個相對合格的臣子，篡位後也是一個稱職的皇帝。直到公元519年，梁武帝不知道是受到了怎樣的精神感（刺）召（激），跑到無礙殿受了戒。自此成為了一名特別虔誠的佛家皇帝。後來又四次（其中第三次存疑）借著召開無遮法會的機會溜到自己出資修建的同泰寺出家。而每一次出家都以朝廷替其繳納大筆贖身錢作罷。
梁武帝表示，這都不算啥。最主要的，自己必須把「佛系」作風實踐到「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生活當中去。更要讓梁國百姓和自己一樣，接受佛光普照。
首先是年號。年號是帝王紀年的名號，更是皇帝標定自己所處時代的標誌。定年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其用字用名多擇吉祥喜慶雄偉之辭。比如著名的「開元」、「建武」等。到梁武帝這裡就畫風突變，佛教用語直接被拿來當年號使用。終武帝一朝七個年號，其中「大通」、「普通」、「中大通」等都是佛教辭彙。不過這些年號在現代人看起來和佛教沒有多大關係，反而會覺得梁武帝可能是各大電商線下快遞業的祖師爺。
另外，他對皇親宗室大搞「佛系」管理：貪污斂財？不存在的，只要你過得開心就好；有人被告發謀反？無所謂，讓我拉拉手摸摸頭，乖乖地學好就行了；自己喜當爹，頭頂青青草原……隨他去，我愛我兒就像愛他娘，就算他和他娘懷恨一起跑到北邊蠻子那裡，我也無怨無悔。親情大於天！「佛系」不就是要講究「那就原諒她（他）啊！」
然後是個人生活。梁武帝雖然在奉佛之前也跟其他「正常」皇帝一樣，美女美男一個都不能少，但是後來居然做到了四十來年不近女色男色。就沖這一點，純潔的小編在這裡就想大聲問一句——「還有誰！」
更了不起的是，梁武帝開過兩次專題研討會，就是這兩次研討會真正確立了佛教的一大生活禁忌——禁止肉食。佛教不都是一直禁止肉食的嗎？怎麼還要皇帝專門開會強調呢？確實，在禪宗祖師鳩摩羅什帶到中國並翻譯出版的佛家經典中確實有禁止肉食的說法，但是並不是所有僧侶都遵循這條戒律。類似於藏傳佛教以及後來日本流行的「妻帶肉食」的密宗做法還比較普遍。梁武帝覺得這是瞎胡搞，違背了佛家的「初心」。然後自己親筆寫下了指導性的文件《斷酒肉文》。文章裡面引經據典，從各種角度詳細闡述了出家者為什麼不能喝酒吃肉食「五葷」。又開了會，召集各路高僧大德專門討論這篇文章，也就是前面說的兩次研討會。
在這兩次勝利的團結的大會後，南朝的出家人統一了思想，提高了認識，增長了人生經驗。紛紛表示要以菩薩皇帝陛下的講話為自己的弘法目標，貫徹落實法師鳩摩羅什與皇帝陛下的指導思想。自此禁絕酒肉的先進經驗就從南梁一直推廣到中華大地的大多數地方，成為綿延千年的不破法則。一個人可以影響千年的歷史進程，梁武帝真算是名垂青史了。
行文至此，小編自己也在納悶：梁武帝這個如此「佛系「的皇帝，能幹什麼正事？怪不得南梁國祚也就五十五年光景，而武帝本人死得又憋屈又凄涼。前面說年號的時候，提到過「普通」這個年號。年號叫「普通」，其實它一點也不普通——傳統史學家普遍認為，自「普通」年後，南梁便急速走向衰亡。一個把「佛系」貫徹始終的菩薩皇帝到底是為什麼沒有看到自己的理想佛國實現，反而是眼看著國家一步步走向毀滅的呢？
仔細分析一下不難發現，單單是梁武帝的四次出家就給南梁帶來了很壞的影響。皇帝不在朝中，許多內外政策沒有最後的拍板人。沒了主心骨，在做決策的時候朝堂必然陷入混亂。面對當時內外劇烈變動的大亂局，這點就足以致命。
前面還講過梁武帝對皇室宗親的過度縱容。其結果致使朝堂內外腐敗盛行，野心家聚集。後來在侯景之亂中，為叛軍打開城門的蕭正德，就是宗室中一個不折不扣的野心家。而這個發動叛亂的侯景，居然是不久前梁武帝力排眾議接納的東魏叛將。其他的皇室宗親則在叛亂中冷眼旁觀，無人對武帝伸出援手，這真是武帝個人最大的悲哀。莊子說：「真者，精誠之至也，不精不誠，不能動人。」梁武帝對身邊人可以說是至精至誠到了極致，但是他們並沒有被這份精誠所感動。究其原因，是武帝過於執著於宗室內部的和諧氛圍，忘記了寬嚴相濟賞罰分明的執政準則，活脫脫一個濫好人的形象。而濫好人不會是一個好皇帝的。
侯景
還有武帝過分地崇佛導致寺院畸形膨脹，嚴重威脅到國家的正常的經濟生產活動。例如各大寺院侵佔大片良田人口，且不事生產。最終導致國家稅收銳減，勞動力大量流失。而南梁全國大興土木興建寺廟兩千餘座，更是耗費了巨量的民力物力，把南方本來就有限的資源用到了收益最小的地方。
以上種種亂象日積月累，終於在侯景之亂時像火山熔岩噴發一樣將武帝吞沒。臨終他喊著戰鬥中反擊的口號，在無盡的幽閉中於台城病餓而死。
歷史上的梁武帝蕭衍是一個複雜、多面、矛盾的人。他可以是博通古今下筆如有神的學者；也可以是空函定荊州的謀略家；還可以是打擊士族大家，扶持庶族寒門，選賢任能的政治家。但是他在自己的理想世界裡又是那麼偏執，以至於忘記了自己登基時的初衷。
不知道武帝在臨終前高呼的口號，是對侯景示威泄憤，還是對自己當年功業匆匆逝去的不甘。當然，這已經不重要了。他當了四十七年的皇帝。做個對比——宋、齊、梁、陳的皇帝們平均在位時間只有三年，相形之下他在位時間已經夠長了。大概是因為長期遠離驕奢生活的緣故，他去世時享年85歲。不僅在南朝，在歷代帝王之中已算長壽。如果旁人處在他的位置上，也不會覺得有太多遺憾吧。
只是剛剛撒手人寰的武帝留給南梁的時光就剩下了最後八年，至於某小說里武帝的第七子，那個勵精圖治逆天改命的蕭景琰，就只能永遠地留存於後人的文學作品之中了。
最後以一首大家耳熟能詳的詩作來結束本文：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而掩映在縹緲煙雨中的，恐怕也不僅僅是那些曾經屬於梁國的佛寺樓台吧……
諸位讀者以為本文在這裡就會結束了？
怎麼可能！本期的豆知識還沒有講呢……那麼在本期的豆知識里小編給大家介紹一個梁國名將——陳慶之。此人是梁武帝手下的一員大將，在武帝執政初期率七千南兵北伐。一路上連敗爾朱榮與侯景等北魏名將，最終短暫攻克洛陽。後來在平定內亂之中又立下赫赫戰功。可以說是不世出的軍事天才。千萬不要以為小編給大家介紹的陳慶之是個五大三粗只會舞刀弄槍的糙漢子，用現在的標準來講陳慶之可是妥妥的小鮮肉——人長得文氣（文官出身）；穿衣服又有品位（身著白袍）；開的車……不對，是騎的馬也是大白馬（怎麼越說越像《魔戒》里的白袍巫師甘道夫了）。最重要的是年紀輕輕就出了名，世人皆稱：「千軍萬馬避白袍」。
陳慶之
這樣的青年才俊放在現在，肯定是吸粉無數迷妹三千的網紅了。在最近熱播的某古裝電視劇中，有個叫梅長蘇的人物。據網友分析，陳慶之很可能就是這個梅長蘇的原型。小編突然也很想去看看這個梅長蘇到底和自己心目中的陳慶之有什麼異同。
電視劇劇照：梅長蘇
今天的文章到這裡就真的結束了。諸位讀者有什麼問題意見和建議，還請盡情與無情地在留言區吐槽討論，和小編一起互動吧！下期再見！
TAG:全球大搜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