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首歌，戀一個人

好長時間沒有沉下心來聽一首曲子了。最近卻迷上了一首歌，更確切地說，是迷上了歌曲里的主人公——流浪的牧馬人。

這世上，本有很多的喜歡，我們根本說不出理由，僅僅因為喜歡，它或許吻合了我們心靈的某種期待，某種渴望，抑或是某種懂得。

其實，喜歡聽草原歌曲，本也由來已久，它們或綺麗婉約，或豪放抒情，總能於細微之處擊中我內心的某一處柔軟地帶。

那次行車途中，當音箱里靜靜流淌起這首節奏明快的歌曲時，頓覺陽光傾瀉，一望無垠，恍惚來到了草原，滿目皆綠，空氣也是綠的，甚至還有溫潤的草原風很抒情地划過耳際。有那麼些個剎那，車子似乎成了我駕馭的駿馬，車輪駛過的街道路面彷彿就是無際的綠毯……

走不夠的河流 翻不完的山崗

搖搖晃晃的馬背 遍野的花開放

遠方在呼喚 天邊是蒼茫

一片片的青草地 綠在了心上

唱不完的情歌 戀不夠的氈房

吱吱呀呀勒勒車 時光悠悠流淌

不問天多高 不問路多長

自由自在大草原 隨處是天堂

「河流」「山崗」「馬背」「野花」，還有「情歌」「氈房」「勒勒車」……種種草原意象由遠而近，從模糊到清晰，在悠揚的旋律聲中氤氳、氤氳，然後沏成一杯詩意遞到我的面前，還有撲面而來的清冽和甘甜，芬芳悠長，沁人心脾。呼吸之間，濃郁的蒙古風情若隱若現……

我汩汩而飲。

其實，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蟄伏著一種叫作「情懷」的東西，這是一種潛意識的存在，它純情詩意、唯美浪漫。只不過因為許多人都在匆匆忙忙地趕路，情懷的種子往往被蒙蔽在各種繁雜、喧囂和瑣碎里，直至暗淡消失。

感謝這首歌，它幫我在開車的同時，讓思維騰出一點兒空隙，給負重的心靈做了一次又一次的有氧呼吸。

蒙古歌手蘇勒亞琪琪格的嗓音嘹亮高亢卻又婉轉多情，充滿了感染力。更勾魂的是，旋律中伴隨著一種極有誘惑的男性和聲，磁性，深情，繾綣，惆悵，把某種風情演繹得風生水起。

初見驚艷，再見依然。我很快就把播放模式調為單曲循環。更多時候，我願以旁觀者的身份，想像自己正站在草原邊上，滿懷深情地望向那位孤獨滄桑、豪放洒脫的男人背影。

流浪的牧馬人 漂泊雲一樣

揮著長鞭 迎著天風 跟著牛羊

流浪的牧馬人 天縱的豪放

高呼一聲 坦胸大笑 抖落風霜

聲音背後有意蘊，文字背後是靈魂。我彷彿看見，一位有著陽剛之美的男人，從歲月深處走來，輕揚著陽光的鞭子，揮灑著爽朗，放牧著歌聲，一面又將他盛滿滄桑與憂傷的襟懷，向我傾情洞開。

「流浪的牧馬人 漂泊雲一樣」。

蒼茫天地間，人人皆過客。浮華與喧囂之下，河水一樣流淌的人群之中，誰不是在流浪？誰人不在漂泊？

紅塵紛繁，滄海桑田。心，也許會累、會倦、會灰、會冷。可這種男人卻可以自我療愈，一路漂泊，一路豪邁，「高呼一聲 坦胸大笑 抖落風霜」「踏著歲月 踏著孤獨 踏著滄桑」。

這種男人，他孤獨，卻不寂寞；他滄桑，而不頹廢；他傷痕纍纍，過盡千帆，卻依然願意感激生活、擁抱歲月。這是一種風骨，也是一種境界。

「流浪的牧馬人 從不回頭望 滔滔往事 釀成奶酒 一路飄香」。

這是歌曲的結束語。最初喜歡這首歌，可能就緣起於對這些歌詞的喜愛，一剎那間心就那樣被俘獲被打動了。這樣的歌詞，這樣的句子，適合獨聽，適合靜品，在音頻與思維相逢交匯的剎那，一切明了——

流水歲月，往事滔滔。當我們回望來路，所有的經歷和過往，無論順逆，都是通向內心成長之路上不可或缺的營養。如果可能，這營養便會穿越時光的封鎖，在漫長的日子裡發酵，與時間一起釀成醇美的酒，香飄一路。

這個過程，便是修為，便是光陰和人生。

想起蘇軾《定風波》里的句子——「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試想，世上那些曠達超逸的男人，想必都是得了東坡居士的真傳吧，真是讓人心生仰慕。

而愛，早已超越了時空。

圖片攝影：李同勝 、 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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