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尋舊州歷史記憶
原標題：探尋舊州歷史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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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州古城渡口旁的古代石碑
「我認為應該從地理條件上去考慮建立郡所的可能性，還是要多考慮考古發掘的實證，如果沒有確鑿的文物證據，就算有文獻記載也不能下定論。」
1月21日上午，在海口市瓊山區舊州鎮墩插村召開的「海南舊州歷史文化研討會」座無虛席，海南考古界和歷史文化研究領域的專家學者相聚於此，就漢珠崖郡、唐崖州城和舊州城的關係，以及冼夫人、李德裕及鑒真和尚等人在舊州的史跡等學術問題進行研討。大寒節氣剛過，但眾人對學術問題的討論卻格外熱烈。
直至研討會終了，儘管大部分專家已經認為舊州古城是宋之前，乃至漢代時期海南的政治文化中心，但鑒於考古文物證據不足，研究會最終也沒有得出一個定論。海口市文物局局長王大新說：「這樣的研討會以後還需要經常開，為我們的文化自信注入力量。」
著名學者胡適談及讀書時曾有一句名言：「怕什麼真理無窮，進一寸有一寸的歡喜。」將胡適此語用來評價一眾專家學者對海南舊州歷史文化的研討再合適不過。
眾說紛紜的海南第一城
史料記載，公元前112年，伏波將軍路博德、樓船將軍楊仆等率師平定南越之亂。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漢武帝在海南島設置珠崖、儋耳二郡，實現了漢代中央直接對海南的統治和管理，也開啟了中原文化在海南的傳播。珠崖郡治的所在也自然成為了海南納入中央版圖後的第一座城。
在網路上搜索「珠崖郡」詞條，顯示是：郡治位於今海南省海口市瓊山區龍塘鎮；而往下一拉，卻又寫著：珠崖郡治所在瞫都縣（今海南海口市遵譚鎮）。連同一個頁面內的內容都如此混亂，對於珠崖郡治所在地的爭論之激烈可想而知。
「珠崖郡治城舊址在海口瓊山區沒有太多爭議，但具體所在一直有三種說法，一說在龍塘鎮，一說在遵譚鎮，一說在舊州鎮。」海南省博物館研究員王育龍介紹，珠崖郡治所在一直眾說紛紜，各自都有一些來自紙上的史料，但確鑿的文物證據還相對缺乏，所以還不能下定論。
「唐胄正德《瓊台志》中說了一句『漢珠崖郡治在縣東南二十里瞫都石陵村。』這句話使得後人爭論不休，不知費了多少口舌。」海南省文史專家梁統興認為，明代距漢代久遠，唐胄所說之言不一定對。
1986年，瓊山縣博物館館長郭克輝在組織縣文物調查時，提出珠崖郡治在今遵譚鎮，瓊山縣還為此列之為文保單位，一時間，遵譚說得以盛行。
1996年，瓊山縣文體局局長黃培平先生，撰文考證唐胄「漢珠崖郡治在縣東南二十里東瞫都石陵村」，就是今龍塘鎮博撫村旁的珠崖嶺，認為唐胄的說法沒錯。至此，漢珠崖郡治的三種說法爭論越來越激烈。
梁統興認為，要選定一個遺址在何處，起碼需要三個方面的認定。一個方面是文獻資料的記載，另一個方面是考古發掘的證據，另一個方面也需要結合地理條件等去推理。
正是因為海南歷史上文獻資料留存下來的較少，而且漢代至今時間久遠，考古發掘找到物證的難度較大，加上歷史傳說眾多，才導致了今天漢珠崖郡舊址的位置眾說紛紜。
舊州說：領先一步的說法
舊州，因是「舊的州府」而得名，但具體是何州府卻無人能回答。走在舊州古城牆上，透過林木可覽勝南渡江，距舊州古城不過五六百米，一個古渡口，由此想來，這裡得了交通之便利和地理之形勝。
研討會上，許多專家說出了為何舊州說要比遵譚說和龍塘說領先一步。
「支持遵譚說和龍塘說的那些說法，其實用到舊州來也可以。例如說它們地勢險要、攻防兼備、交通便利，這些舊州也都符合。」王育龍認為，做研究不能合適我的就為我所用，不合適的就不管它，也不能只看到地面有什麼文物就據此斷定那是什麼年代。
「我認為遵譚說基本可以否定，因為那個地方自然地理條件就不行。遵譚缺水很嚴重，我讓你們去住你們都不願意去，當時的統治者怎麼會去那裡住下辦公呢？而龍塘地勢太低，很容易被水淹。」海南省史志辦原主任李養國表示，他傾向於認可舊州說，同時也提出了對待學術爭論的三個態度，一是要自由，二是要平等，三是要求真。
梁統興從1986年就開始關注舊州，曾到舊州考察不下10次。2000年9月，他出版了《瓊台勝跡記》，書中提出珠崖郡治遺址在舊州鎮舊州村。
其實早在1957年，廣東省考古人員在海南島進行文物普查登記時，就在舊州城址（即舊州村）發現了青磚和布紋陶片，並認定為漢代遺物。前幾年有人發現的一篇《梁氏家乘》序文。寫序的是明代海南進士梁雲龍，文中寫道：「肱（梁雲龍的先祖梁肱）累官金紫光祿大夫，初任瓊崖守。瓊舊州在梁陳水東、麻釵山西南，梁所置也。郡志所謂『瓊崖嶺下有古珠崖郡址』是也。」
「梁陳水」應是南渡江在當地的叫法，「麻釵山」當在舊州鎮麻釵村一帶。鑒於這些證據，梁統興認為珠崖郡舊址應當是在舊州。
一座曾為政治文化中心的古城
1月21日，海南舊州文化歷史研討會上，專家學者們踴躍發言。
儘管眾多專家都認為舊州說的更為合理，但出於做研究的嚴謹態度，研討會最終也沒有為舊州古城做一個定性的結論。
「進行旅遊開發不要拘泥於歷史定性，現在一時也是無法得出舊州古城是否是珠崖郡舊址的結論。」海南省博物館研究員郝思德認為，舊州是古城是無疑的，但沒有確鑿的文物出土之前不要斷定其具體年代，可以期待以後史料不斷湧現和文物不斷出土，為研究提供更多的素材。
「我認為舊州古城很有可能是海南宋代以前的政治文化中心，唐代的崖州都督府可能就在這個地方。」海南師範大學教授李勃認為，儘管目前不能定性舊州古城是漢代珠崖郡治，但從其這麼大的城址規模和出土的歷史悠久的文物來看，這裡必定是一座很有歷史價值和文化底蘊的古城，可以據此進行旅遊開發，建立一個海南歷史文化大觀園，為我們海南傳統文化的傳承做出貢獻。
海南歷史文化研究會會長林虎同樣認為，無論是唐代還是漢代，舊州都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古城鎮。舊州人熱愛家鄉心切，希望將傳統文化發揚起來，可以大力發展古文化，據此來堅定文化自信。
近中午時分，眾位專家學者仍就其中細節進行著熱烈的討論，觀點或有差異，但研究問題的務實精神及對海南歷史文化的熱愛卻並無二致。
文海南日報記者 梁君窮
圖海南日報記者 袁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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